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序
兴观群怨,范围弗过,品汇事物,曲成弗遗;其大指达于书,通于易,可以从政,可以处变,可以发乎天地之情,可以舒乎山川之气;然能感觉上智,不能感觉下愚。
若夫挽救浇风,医治薄俗,其维村妇牧竖,走卒贩夫,人人能读之通俗小说乎。
余既有鉴于斯,乃废举业,而以稗官自任,以故两应乡试,皆未获售。
光绪戊申,纳粟末职,听鼓苏垣,名虽已入仕途,仍以我行我素为务;举凡胜朝掌故之学,清室治乱之源,远稽史籍,近咨舆论;徵集较为详实,有益世道人心之事,一一笔诸手册。
同僚揶揄,妻孥讪笑,咸置枉闻。
积月而年,册乃渐厚,私心窃喜,可展夙愿。
先是禀到之日,三吴人士,因余薄负虚名,乐与为友,旋即邀人白雪诗社,养花轩诗钞所成,知是时倡和之功焉。
某月日,偶题寒山寺壁云:诗心此日何人会,独听寒山夜半钟。
见者目以为狂,独泉唐之陈子蝶仙,力排众议,颇觉许可,乃结文友。
后余凡有诗文小说之作,辄向蝶仙请益。
蝶仙亦语人曰:徐某言情之笔,吾堪与敌;若写宦途人物,吾或逊彼一筹。
有人传述斯语,余益自勉。
不图言犹在耳,而岁月云迈,余与蝶仙,两鬓皆皤,各具龙钟之象矣。
惟蝶仙因有家庭工业社之设,久已脱离文字生涯。
余虽依然故我,一事无成,犹幸久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古语所激励,只需一支秃管尚存,斯志永久不懈。
去岁春天,以某老友之绍介,得识大众书局之樊剑刚君,遂有订撰《曾左彭三杰传》之约。
本书宗旨,乃以曾左彭三氏之奇闻秘史为经,复以道咸同光四朝之循环治乱为纬;他书已载者,不厌加详,他书未载者,叙述尤尽。
且先君子杏林方伯,亦于“红羊”一役,追随川督刘秉璋太夫子,先后凡三十年,非第目睹曾左彭三氏之一生颠末,即其他之中兴名臣,拨乱饶将,莫不共事多年。
暇时庭训之余,常谈“天宝”故事,余既耳闻已熟,又与平时手册所记,一一吻合;余文虽陋,尚无面壁虚构之嫌,益以老友二人,代为详评细注,补余不足之处,尤非浅鲜,纵多丑女簪花之诮,或少齐东野语之讥欤,书将出版,爱赘数言,即以为序。
时在中华民国二十一年三月三日。
剡谿徐哲身氏
序于上海养花轩小说编辑社
大清三杰徐哲身小传
徐哲身小传
哲身为予二十余年前同结文社之老友,别号剡谿放形客,后改养花轩主,有《养花轩诗集》行世。曩在光绪戊申,听鼓吴门、以予所填浣纱溪词,绝赞周小红女史之美,竟鬻其田产而纳诸室。于是终日柔乡,不理世事,遂不得不赖笔墨以为生。其赖笔墨以为生者,近且二十年,谁谓读书人必无出息耶?予友之赖笔墨以为生者甚多,而赖撰著小说以供仰事俯蓄者,尤居多数,因是一般学子,求予函授小说者,亦岁不乏人。惟予实已无暇及此,而朋友中赖小说以为生者,亦无暇舍己芸人。只有哲身,老兴弥佳,犹能出其余绪设一函授小说社于上海。但其原订简章,颇觉琐碎,爰就鄙意为之代订、以便学者:一、函授小说,其第一步当由学者本人,自述其从小至今之经过,及其所见所闻可喜可悲之事实,用白话演为章回体之小说,每月撰述一回或二三回,每回之字数至少须在三千字以上,用批文格缮写清楚,以便批改;如为短篇小说,则字数多寡不拘,每月只改一篇或二篇,统计不逾一万字为度。二、函授小说,并无所谓讲义,只有一诀,即任写何种人物,必须体会神情,使其言语行动,如见如闻;凡写数人同在一地,务勿忘却旁人之言动神气,致如木偶,凡写一人之面貌衣着,必细状其特殊之点;凡写屋宇风景,必如图画,不可仅写大略;凡叙事情,若非万不得已时;切勿用追述补叙之法,致使读者坠入五里雾中,误为尚在叙本段之事也(哲身所长即此数点)。凡未到过之地方及未见过之人物,切勿虚拟,以致描写不真,转形见绌。凡用此诀,直写小说,无论如何,必已可观,故无所用其长篇讲义。若在平日观摹,则写情当取《红楼》,写社会当取《儒林外史》,而近人所著、亦不外此渊源(哲身之《官眷香梦记》、《香国春秋》,恨水之《啼笑姻缘》都可作课本读)。三、函授小说,每月束修,姑定十元;最短之毕业期,以六个月为限;来函及稿,均寄上海麦家园新华书局转。四、未经函授以前,面谒恕不接见,空函问讯,亦恕不复,实因撰著时间,别有特约工作,身心苦难分配,幸恕谅之。予既代哲身改订简章后,复有通告一则如下,愿学诗文小说者鉴,仆自设家庭工业社以来,久已不收遥从弟子,而各省来函请业者,仍不乏人,栩实万无余暇及此。兹有老友二人,皆设函授社于上海,爰为介绍如次:一、凡愿学诗文者,可向周拜花先生请业,其通信处,在上海维尔蒙路尚德里一号。二、凡愿学小说者,可向徐哲身先生请业,其通信处,在上海麦家园新华书局。可请直接函索章程。二君都系饱学之士,必能使学者满意也。日来哲身,忽以前代大众书局所作之《曾左彭三杰传》索序于予,翻阅一过,颇觉聚精会神,亦未脱其本来面目,读者视为小说固可,视为前清之掌故学亦可。然予久已谢绝代人再作小说之序跋等事,无已乃将以上各文归集一处,作为哲身之小传,免破吾例云。
泉唐天虚我生陈栩作于家庭工业社
中华民国二十一年三月三日
大清三杰第一回 善士救奇灾全家入水 名臣得预兆只手擎天
第一回 善士救奇灾全家入水 名臣得预兆只手擎天
民元至今,仅不过二十个年头,为时何尝久远,不知现代的人们,怎么竟会对于有清一代的政治沿革,社会状态,俨同隔上几十世,过了几百年一般。就是我们这班小说家之中,也有几位记载清末一切的掌故,仿佛视为代远年湮,没甚典籍可考,往往略而不详。例如“红羊”一役,清室方面,也曾出过几个中兴功臣,太平天国方面,也曾有过几个革命种子,如此一件空前绝后的大案,理该有几部极名贵极翔实的作品,流行世上,好给后之读者,明了当时的实在情形。岂知坊间此类书籍,虽如汗牛充栋,按其实际,大半都是各执成见,莫衷一是,甚有偏于太平天国方面的,动以满奴功狗等等字样,加诸中兴功臣头上;偏于清廷方面的,复以长毛发逆等等名词,加诸革命种子头上。其实好的未必全属甲方,歹的未必全属乙方,但在执笔之人,根据真相,依事直书,即是一部有价值的野史。
不才有鉴于此,敢以先世闻见所及,本身考据所得,即从“红羊”之事为始,清室逊位为终,既不抹煞双方之长,也不掩饰双方之短。他书已有记及的,不厌加详,他书尚未搜集的,不嫌其秘,事无巨细,一定和盘的托将出来。不敢就谓此胜于彼,只求生我后者,有部较为详尽的参考书籍可读,或不致再去坠入五里雾中,便是我辈做小说的天职。
论到清朝的中兴功臣,当然要推曾国藩曾文正公为首,因他除开平洪伟绩之外,还是一代的理学儒宗。当清兵入关的时候,有个名叫曾孟学其人,是由外籍迁入湖南湘乡县大界里中居住的。没有几久,旋又移居后来曾国藩诞生的那个白阳坪地方。这位曾孟学,就是曾国藩的七世祖,嗣后孟学生子,叫做元吉;元吉的仲子,叫做辅臣;辅臣之子,叫做竟希;竟希娶于彭氏,彭氏有子,叫做玉屏;玉屏别字星冈,娶于王氏,王氏生子三人:长名麟书,别字竹亭,娶同县江沛霖之女江氏为室;次名上台,早年夭折;三名骥云,娶于郭氏。
嘉庆十五年庚午,曾国藩的高祖考辅臣,高祖妣某氏,曾祖批彭氏,都已先后下世,独有曾祖竟希,年虽六十有九,尚极健旺。
这年元日,星冈率领全家,去替老父叩岁,磕头之后,又诚诚恳恳的禀说道:“我们虽是一份半耕半读的人家,只是父亲的春秋已高,务求就从今天的一岁之首为始,不必再去躬亲垄亩;这座门庭,应由我们这班儿孙支撑才对。”
竟希听罢,暗忖儿子本懂医道;长孙已经进了秀才,人又能干,亲戚朋友里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