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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的洞察力是可怕的,人们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在他的法眼下暴露无遗。既然遮羞布揭开了,那么让我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畅谈论利益吧。韩非子是古今中外当之无愧的阳谋第一人,那第二人恐怕要数大洋彼岸的马基雅维利了,他的那本《君主论》同样惊世骇俗。韩非在作为政论家之前首先是一名人性大师。对人性有一定深度了解的人大凡有过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经历,而且还需有很好的悟性。这一点在韩非身上难能可贵。虽然一生主要活动在宫廷环境中,韩非子对于世界却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洞察力,他对世界的思考既有广度又有深度。这种功夫大概也只有鲁迅能与之相媲美,不过鲁迅搞得是文艺,而韩非直面政治。在《韩非子》中,我们经常能看到,韩非子用法术的刀对世俗中的恶进行宣战。那世俗的恶几千年来似乎并没有改变,直到今天我依然能感觉到它们仍然存在于我们周围的生活中,其实那是民族性格中的虐根。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换句话说就是人人都想得到最多,付出最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们不惜运用一切手段。对国家而言,如果任此行为泛滥,将导致国家利益萎缩,受损失的无疑是国家的所有者。在韩非的观念中国家的所有者不是别人,而是君主。韩非为他的客户;也就是君主照想,设计了一整套防范办法。对于人类的这种看似不好的天性,韩非没有否认,也不准备改变,而是采用了引导和限制双管齐下的手段将个人的天性调整到为国谋利益的方向上来。在韩非子的“人”模型中,每个臣民都是一个精明的利益算计者。韩非子为每人都设计了一本帐,这本账算到最后的结果是:只有增加了国家的利益,自己才能获得利益。这样的计算贯穿《韩非子》的始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韩非子为君主打造了三把武器:法、术、势。韩非子还告诫君主,只有这三把武器有机地配合使用才能达到耗时短、见效快、投入少、收获多的效果。
不知道什么原因,人们普遍认为韩非子是一位推崇权术的学者。其实这是一种极大的偏见。不错,《韩非子》里有许多关于权术的案例和论述,但韩非本人总是站在权谋的反面。他推崇的东西实实在在、简简单单、没有丝毫故弄玄虚,也没有矫揉造作,讲得是太阳下的最容易让人理解的道理,说得是那些为常人所忽视的简单,否则我相信韩非绝对成不了大家。同时期在行文深奥隐晦,语气装腔作势方面,有不少书要超过韩非子,《鬼谷子》就是其中的代表作之一。但就是这些简单的道理在韩非子写来有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如霜如电、震震冥冥。在那个年代,韩非子已经知道人们对权术的推崇。他没有落入权术的俗套。韩非推出的君主三宝法、术、势中的术不是权术,而更像是识人、用人、考核人的技术。韩非指出君臣利益之间存在根本性对立,但权术并不能让君主在对立中胜出,因为权术是对等的,君主有驭下的权术,大臣就有欺上的权术;君主搞分化瓦解,臣下就拉帮结派;君主有政策,臣下就有对策;君主高举红旗,臣下就扛着红旗反红旗;在这样的智力对决中君主甚至处于劣势,因为君主只有一个人,大臣却有很多,君主向下打出一拳,只能影响一个拳头大的地方,而拳头之外更大的地方却仍然不受影响。所以君主应该掌握相机而动,后发取胜的术,还应该依靠不随对象而改变的法和臣下所不具备的势。
个人认为韩非子与老子很少有相同之处,韩非子只是取法了老子思想中的一部分。即循道依理而为的思想,当然这一部分也是老子思想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韩非子对《老子》的解释,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自己的需要,但严丝合缝,自成一家之言,开辟了我国训诂学的先河。另外,老子哲学中关于有无、阴阳、利害、福祸的一些辩证思想也融入到了韩非子的思想当中。
《韩非子》的内容是冷的,文风是冷的,逻辑也是冷的,但这种冷经过韩非的诠释升华为一种美,透射出一股力,简直就是力与美的有机统一。我敢说韩非一定也是乐理大师,不然那行文中何以充满了跳动的音符?长短句的间隔,文理的延续与转折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能达到这种境界决不是逻辑思维的结果。叔本华说过,音乐是纯粹意志。我在《韩非子》中竟然听到了音乐。
韩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以我们今天的视角来看,《韩非子》的某些思想可能过于残忍和冷酷,在他的眼里,人具有动物的本能,应该像机器一样劳作,而与人类幸福相关的许多方面在他看来都是无用的。随着文明的进步,关注个人幸福将成为世界潮流,因此我们今天来读《韩非子》,非常有必要将它置于某种特定的环境下,正如经济学一开始便对所研究的人进行了性质上的限定。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我在前文已经提及
在文章正式开始之前,先给大家讲一个韩非的故事,这个故事依据史实而来,句句靠谱。目的是让大家对韩非本人有一点了解,同时也是进入韩非世界前的预热。这个故事对某些网友来说可能不新鲜,因为它正是来自于《铿锵战国》。个人感觉这个故事还是有点品头,写得也还说得过去,没有必要再写一遍,因此就贴了过来以飨网友。
韩非的故事
公元前280年,韩非出生在一个王室家族,但不幸的是,这个家族统治的是战国七雄中最弱的韩国。战国后期的兼并战争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强者走向更强,弱者表现出不同形态的衰弱。韩非在王室环境中茁壮成长,在许多方面表现出超群的天赋,它的文笔和思辨能力无人能出其右,但却患有口吃,讲起话来很吃力。韩非具有成为学者的一切先天优势,但他却无意成为一名专业学者,他是王室后代,身上流淌着王家血液,改造现实世界才是他应该做的。由于出身问题和韩国的政治传统,韩非无法直接从事现实政治,他只能尽自己所能为自己将来能够从事现实政治做准备,韩非做得很用心。他利用自己地位上的优势观察韩国的政治运作,也留心其余六国的政治情况,他做了很多思考,但只是点点滴滴,还么有形成后来的体系,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位名师的指点。
当时,声明远播的学术大师荀子先生从公职退休之后,在楚国的兰陵开班讲学,四方学子慕名而去,韩非也加入到了求学者的行列。在求学期间,韩非结识了一名与他同样重量级的同学———李斯。李斯没有韩非的高贵出身,他来此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从政,而他从政的念头又来自于粪坑老鼠的刺激。
荀子的思想体系非常全面,宇宙论、人性论、道德观、知识论、教育观、文学、政治学、经济学、逻辑学等各个方面,他是儒家八派中的一派的创始人。虽然身为儒家,但荀子思想中已经包含了法家思想的主要特征之一“人性本恶”。以后韩非就是从这点出发,融合商鞅、申不害的法家学说将法家思想推向顶峰。
若干年后,韩非学成,告别恩师踏上了回国的道路。虽然韩非思想上已经透彻多了,但现实仍然不买他的账,每天的日子过得很抑郁。韩非身上流淌着王室的血脉,决定了他只能为韩国效劳,他与韩王安之间的关系又决定了他无法得到重用。国君的位置本来是属于韩非的,只是由于他的父亲不争气,本来占据正统的王位继承权却在一场宫廷斗争中将王位输给了弟弟,也就是现在韩王安的爷爷。韩王安从他的父亲那里得知排斥韩非的必要性,总是有意地将韩非排斥到核心决策圈,究其原因,无怪乎韩非的才干和正统地位所造成的威胁。朝廷不理韩非,但是韩非却以兴复韩国为己任,数次上书力陈得失,疾言改革,但韩王总是毫无反应,韩国的政治在“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的恶性循环中越陷越深。韩非深知当途之士与法术之士不可同朝共事,但他无法改变这种现实。眼见韩王身边尽是浮夸谄媚之徒而力不能禁,韩非只能退而著述,文章憎达运,于是便有了洞见深远的《五蠹》、《孤愤》、《说难》、《扬权》等名篇。此时韩非的思想已经臻于澄明。
秦王读了韩非的《五蠹》、《孤愤》之后被深深吸引,总是为他的形象魂牵梦绕,曾言:如果寡人能与韩非交游,死而无憾!”秦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