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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珏垂目沉思:世子刚入京,大队人马还里京城远得很,皇帝都有那个闲心微服出宫看热闹,想必是没有发觉大队人马之中没有世子。知晓世子入京的,只有叶孤城莫罹等人了,而能在如今龙蛇混杂的京城认得出改装易容后的世子,只有一个莫罹——很显然,此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猜出牢中人的身份。
“世子爷,来人可曾见过地牢里的人?”顾珏低声问道。
南王世子摇头,“如果见了,他也走不了了。”
顾珏松了一口气,道:“如果没有看见,那他就绝对想不到牢中人的身份,只要牢中人的身份不被泄露,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南王世子道:“你打算怎么办?”
顾珏低声笑道:“牢中人的身份还是秘密,那这会儿也就不需要杀人灭口。”真要杀人灭口,他要杀莫罹就只能使诡计,单打独斗一则风险太大,二则顾珏也没有那个把握能杀了莫罹。可若是使诡计,且不论能不能算计得了莫罹,就算算计得了,还有一个叶孤城呢。
南王世子听他话中有话,疑惑道:“你知道是谁跟踪我了?”
因为自己而使他易容被人认出这件事,顾珏绝口不提,只道:“世子爷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晓牢中人的身份。”
“顾珏,”南王世子冷眼看他,“有些事情,我只相信你,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顾珏笑道:“我不会辜负世子爷的信任。”说着,提起桌上的茶壶,到了两杯茶,他端着其中一杯递到南王世子手中,含笑道:“世子爷尝尝这里的茶,只怕整个京城都没有比这里还要好的茶了。”
瓷白的茶碗,碧色的茶,盈盈好似一眼清泉。
南王世子接过茶杯,浅浅啜着,普洱的香气似乎能直沁入人心底。
“有多久,我们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喝茶了。”顾珏垂目低声道,热茶水汽氤氲,他的眉眼被遮掩在一层薄雾之后,清透的动人心魄,甚至隐约还有几分苍白,“好像,是梦中的事了……应当还是在西域的时候吧。”
他五指端着茶盏,并不苍白也不纤细的手指映在白瓷之上,却格外让人觉得悲凉。
南王世子被他低喃的话语,带回了记忆中的西域。
他去西域当真只是少年意气一时兴起,却带回来在西域人人敬畏的大魔头“顾珏”——那时的顾珏,笑容神采飞扬,有着世子羡慕的纯粹。他不知顾珏在西域的凶名,只想着与他结交,渐渐熟悉之后方知顾珏在江湖漂泊,他便夸口,要给顾珏一个家。
天真还不甚懂世事的小世子,并不懂得,对于漂泊的江湖人而言,家是什么。
等到世子发觉顾珏对他的感情依然不是至交好友那般简单之时,还不及说什么拒绝的话,顾珏已然淡笑着将写了他身份的纸张摆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小世子,我跟在你身边,帮你如何?”
那一刻,顾珏淡淡的笑容,让世子几乎要落荒而逃。
但也只是几乎,他最终选择了接受——像顾珏这样的高手,能为己用,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此后,他们再也不曾和缓的相处过,不是他觉得顾珏看着他让他心中发慌,就是顾珏依旧在江湖漂泊不常在南王府。如今日这般,两人对坐闲谈饮茶,让世子有一丝的不真切,他已想不起来,上一次这样喝茶是在什么时候了。
世子也低声叹道:“这会儿,提这些干什么?”
顾珏慢悠悠的喝着茶,“听人说,人一旦开始回忆过去,就老了,世子爷就当顾珏老了吧。”
世子轻笑道:“你顾珏不是食人心的妖怪么,居然也会老?”
顾珏知道他说的是当年西域的流言,一笑,道:“妖怪只有无情无心才不会老,且不说顾珏不是妖怪,就算顾珏是个妖怪,情丝难断,也一样会老的。”他笑着侧支了头,悠悠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分明是在笑,却让人觉得悲凉。
世子迟疑道:“你别说了。”
顾珏一口喝完杯中茶,又倒了一杯,“好,我不说了。”如是说着,他喝茶好似喝酒一般,一杯接着一杯,桌上的一壶茶不够他喝,他就拎起还滚烫的热水壶往茶壶中续水,续完水不等茶泡好,就继续喝,也不怕滚烫的热水伤了嗓子。
世子看不过去,按住他的手,“你别喝了,真不怕嗓子废了成了哑巴?”
顾珏笑着抽回手腕,声音嘶哑的道:“我冷。”
世子皱眉道:“现在是八月。”
顾珏松开茶杯,去碰世子的手腕,世子微微瑟缩了一下,终究没有躲开,让顾珏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掌心温度灼热,那是滚茶的温度。
世子仍然皱着眉看他,顾珏站起身,收手,笑道:“顾珏方才是在说笑,有劳世子爷关怀。”
他一眨眼便又是这副略带三分无赖的模样,世子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半晌,斥道:“你多大的人了,这样的把戏你还玩不够?”顿了顿,又低声期期艾艾的道:“刚才……热水……”
顾珏已走向门口,笑道:“热水在顾珏手中早已变成了温水,世子爷多虑了。”
话音落下,人已经至于一片衣角在世子视线之中。
顾珏痛苦的捂着喉咙,快步往回走去。
脚步才踏入院中,一抹白影带着刺入人骨髓的寒意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兄妹
将白衣女子阿钰带回,莫罹便回了书房,留百里夙和阿钰在院子里吹风赏花。
“阿钰,你来中原有多久了?”百里夙拿了碟子点心和阿钰坐在院子里一棵古树枝桠上,与她闲话家常,“我听你一口一个中原人,长相和中原人也有些不一样,你是哪里的?”
阿钰躺靠在枝桠上,雪白的裙裾飘拂,“我来中原有几个月了吧,在石牢里边没有什么用来记时间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自己被关了有多久,不过我来的时候中原白天蛮暖和的,已到了夜晚就冷的比我们西域也不差了。”
百里夙笑道:“原来你是西域的人。”
阿钰道:“是啊,以前总听人说你们中原怎么怎么好,其实看了之后,也不过如此。”
百里夙对阿钰说话直来直往已经不以为意,继续问道:“你看了什么,就说不过如此?”
阿钰哼道:“在我们西域,树长着就好好长着,没有人回去修剪它,可是你们中原人非要把好好地一棵树修剪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最后要么是一直修剪下去,要么就是半途而废,修剪了一半又放任树自己胡乱生长下去。所以你们中原的树看起来好看,可惜好看的都是一样的,一点儿都没有我们西域的书那么茂盛。”
百里夙猜测,如果叶卿雪遇到了阿钰,两个人一定有很多话说。
一个是废话连篇,永远离题万里,另一个是想法异于常人,有着满腹好奇。
“阿夙,你的情郎为什么不陪着你,反而拿着书不撒手?”阿钰一手撑在枝桠上,在手臂粗细的枝桠上侧了个身,“我猜,他手不释卷,一定是要考状元。”
百里夙哭笑不得,“谁告诉你,看书就是为了考状元?”
阿钰理所当然的道:“师父说的。”
听起来,阿钰对她的那个师父十分信服,百里夙笑道:“凡是总有例外,二少爷看书不是为了考状元。”
阿钰道:“例外?”
百里夙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秀眉微折,是顾珏?
阿钰也听见了,探头看向院门口,眼神蓦然一变,飘身而起,一掌拍向刚踏进院门的顾珏。
顾珏猝不及防,捂着喉咙的手当即运起内力,侧拍开偷袭而来的一掌,却因接掌仓促内力不济,“蹬蹬蹬”连退三步。他站定,方看清袭击自己的是个白衣女子,女子眉目轮廓让顾珏惊讶之余生出几分不确定,哑声道:“阿钰?”
阿钰冷笑了一声,“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说着,又一掌打向顾珏。
顾珏闪身避开,百里夙从树上飞身下来,拉住还要出招的阿钰,急着问道:“阿钰,你干嘛?”
阿钰不答,反手拔出百里夙腰间软剑,以内力绷直,推开百里夙,一剑劈向顾珏。软剑本是柔软之物,由她施展出来,却成了足矣开山劈石之物。顾珏指尖带着七分内力,忽左忽右,欲以空手入白刃之法夺下阿钰手中软剑,不想阿钰一抖剑身,软剑剑尖如毒蛇一般回守,顾珏收手不及,手臂上被划出三寸多长的一道口子。顾珏再不敢迎其锋芒,仗着轻功左右闪躲。
“阿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