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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走？
心里痛得无以言表，他用手按住心脏，无意间碰到右边的伤疤——
这个伤疤，终归，还是成为了纪念吗？
他冷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她——还说什么永远都不会走，这不是又走了吗？自己真是傻啊，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话……
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忽然恨恨想，既然要走，那么就走得彻底一点，永远不要回来！
不是吗？两年以前，要走时丝毫不顾及他人，丢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就离开。他用了两年时间让自己不再想她，淡化两人之间的一切。
可她卒不及防地回到木叶，瞬间击溃他所有的努力。然后冷淡，沉默，爆发，重归于好。让他以为幸福来临之际，再给了他狠狠一个打击！
好残忍啊，幻月雪祭！
总是这样一意孤行，她的心里，恐怕，一直都只有她自己吧……
为了她，他改变了自己许多地方，可现在想来，值得么？
他冷嘲着自己，居然傻到这个地步，为了一个从头到尾冰凉冷酷到心里的女子……
或许，爱上她，本就是一个错误吧……
那么，从此以后，忘了她，彻底忘掉。漫长一生，谁不是谁的过客，谁不是谁的转轮，生命如斯，我们自己都是过客。她，不过是停留得久了一点……
可是，怎样才能忘掉？
不想起，刻意回避？就如以前做的那样？已经失败了一次了……
他翻个身，被单上残留的她的味道蓦地涌进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
忘记吗？忘了林中的初见，忘了颜岩上的那么多个夜晚，忘了她醉倒在他怀里，忘了她笑着对他说永远，还有，还有一夜的缠绵……
越想，回忆越是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越回忆，越痛彻心扉。
她爱过自己吗？爱过吗？
难道，自己一直是个替代品？
他浑身一颤——这样么？
不对！身为上忍的敏感让他隐隐觉得哪里不符合常理。
如果要走，为什么一定要对自己施放幻术？偷偷走就可以，何必那样大费周章？况且，之前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如果不爱，为什么要把她交给他？她那般冰雪似的人，对别人的接触都会感到不舒服，何况这样……
他仍记得在那个幻术空间里，她的声音冰冷，但里面的凄凉气息不可抑制地弥漫。他从未听她有过那样的语气，幽怨无奈到肝肠寸断。
该死！他一拳砸在床上，我一个人，要怎么好好生活！
再细想，似乎真有不合常理的地方……那时的她，为什么转变得那样快？
他忽然就理出了他的不安——她明媚到妖异的笑容，她叹息着纠缠上他的唇齿，那后面隐藏
的，是——
居然是绝望！
浓重到浸染不开的绝望！
没错，就是这样……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对她的情绪，他一贯是敏感的，绝对没错！
然而后面的问题继续困扰了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还不够得到她最后的信任？有事为什么不让他一起分担？
这次，他再也想不通。
几分钟后，卡卡西出门，怀着孤注一掷的心情去一个可能找到答案的地方。
“丁冬～”清脆的门铃。
红打开门，惊讶地看着门外的银发上忍：“找雪儿么？她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哦，不找她，”卡卡西垂下眼，“能让我进去吗？”
心思细密的红听出他声音里的反常，再看，虽然只有小半边脸露出，却是掩饰不住的憔悴。
“怎么了？”她更是讶异，请卡卡西沙发上坐下。
在沙发上坐了半晌，卡卡西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红耐心地不问，虽然心里油煎火烤似的——卡卡西来，肯定是有关雪儿的事情。
终于他开口，缓缓道：“红，知道吗？雪祭她，她走了……”
“走了？！”红吃惊不小。原以为她会一直留在木叶，毕竟，自己在这里，卡卡西也在这里，木叶可以算是她的家了。
“为什么走？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卡卡西抬头，眸子黯然到不见底，“我以为你会知道。”
红看着他，苦笑：“雪儿一直是任性的，谁能看得破她呢……我自然也无法知道。”
“那么，是没办法了？”他失望地说。
“……”红沉吟，“不过你要知道，雪儿虽然任性，做出的事却一定有她的理由。她只是……”
红搜索着词汇，卡卡西却接过话：“她只是惯于隐藏自己。”
看着他黑色的眼睛，红赞赏地点点头：“确实。而且，我不相信她会只因为任性而离开。毕竟，她这次回来，是要照顾我的。”
“她离开的话，表明理由非同寻常。”
“非同寻常的理由……”卡卡西喃喃重复着，“是什么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其实，她似乎还有很多的秘密呢……”红若有所思，“那么，卡卡西，你准备怎么办？”
“恩？”
“我只是觉得你和她在一起，一直都很辛苦。”红眼神里隐藏着什么东西，语气却是劝说的意味，“你总是……压抑着自己，等她，守侯她，看她的背影。这次，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放弃她？”卡卡西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这样，你不觉得累吗？”红一再追问，赤色的眼眸里是未名的光芒。
“累吗？或许吧……”卡卡西轻轻叹口气，“不过，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即使是我演着独角戏的时候，也很快乐。我能看到她，看着她的幸福，就足够了。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固执很傻，可是，除了她，我不认为有其他人值得我去固执去傻……”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与平时的他完全不同。红的眼神微微改变：“卡卡西，你有多爱她？”
卡卡西抬起头，黑瞳里是坚定的光芒：“比你想象的更爱。”
“这样么？”红色的眼眸忽然带了如释重负的笑，“雪儿真的找了个最好的人。那现在，你的打算是……”
立刻明白过来她刚才的话是考验他，卡卡西觉得心头一亮，某种想法被确定了下来：“我会去找她。”
他看见红满意的笑容。
十四、有生之年
夏末的阳光依旧毒辣，仿佛是知道自己即将退场，它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炙烤着大地。
在发烫的路面上前行，散发的热气让人觉得像在一个蒸笼里行走。路人不时发出埋怨的话语，却也无可奈何。
只有一个女子低头默默走自己的路。似乎外界的温度并不能影响她，在这样的天气下甚至戴着风帽，长长的尾翼垂下来直到遮住了所有的头发。与风帽颜色相同的雪衣在尘土弥漫的路上纤尘不染，偶尔拂过的热风掀起衣角，清新的莲花就微微绽放在热浪中。
她抬起头望了望前面，黑瞳凝聚起来。路还有很远，只是，总会走到尽头吧……
心脏似乎还没从疼痛中舒缓过来，她觉得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
其实，一直疼痛也不是坏事……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享受心痛的感觉呢？并且，至少能作个纪念吧，她想着，自己不是也给他留了个纪念吗？
那个伤痕，呵～卡卡西，你居然一语成谶……
离开不是我的本意。怀了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还有时间与你在一起，可是，早已为了离，舍弃了生命。
这样告诉你，会不会更深地伤到你？所以，我选择缄默。
如果，如果让我早点遇上你，是不是就可以一生都美丽得春暖花开呢？
可是，岁月的转轮无情转动，不理会谁的悲谁的喜，谁的希望谁的绝望……
我们在宿命的河道上只能随波逐流，妄想挣扎，就只有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雪祭苦笑，埋下头继续向前走去。脑中浮现了一个少年的面容，俊峭，却有着深深的痕迹，眼神忧伤深邃，幽灵般重重暗影。
几年不见，你是什么样子了呢？
日近黄昏，雪祭停在远离大路的清澈小溪边，弯腰拘了一捧水准备洗脸，金色的阳光在手中盈盈颤动。她刚刚把脸埋进水中，耳边就传来细微的拨开草的声音。
作为赏金猎人的条件反射，她迅速回头一瞥，肌肉不自觉绷紧。俊美的少年映入眼帘。
路过的少年没有注意蹲着的她，径自向夕阳落下的方向走去。被夕阳一照，同样雪白的长袍上反射着金光，背上背的长剑斜斜指向天空，整个人都散发着孤傲黑暗的气息。
相貌与她记忆里的少年极其相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