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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么能和这样的乡巴佬交往呢?”
的确,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乡巴佬交往了呢?
那个时候我还在使用藤真良子这个名字,我还是个穿白毛衣习惯在脚踏车后座大喊大叫的女孩,并且十分沉迷于你嗤之以鼻的八点档电视剧。
“人和人相爱的瞬间,那种感觉会永远留下去,只有这样才会让人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才能变成一把照亮黑暗的手电筒。”
这是我最喜欢的《东京爱情故事》里面,赤名莉香说的话。
我到底还要流下多少眼泪,还要做出多少等待,才能微笑着对你说:“我已经忘记你了,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淡去了年少时光的轻狂和热血之后,只剩下这个世界的严寒和风霜。
在你的丧礼上,我噙着泪水,感觉就像脱线的风筝飘向荒芜的地方。
那个孩子却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轻轻地说:
“姐姐,不要怕,我来保护你。”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
恍惚的一刹那,以为是你。
相貌来说倒并不很像,但都有一种潜藏的很深情的感觉,不能停下来。
他做事成熟老练,甚至比我的亲弟弟还要老练。却总在不经意间露出孩子气的明亮笑容。
他的刀法很好,比你还要好;他的厨艺不佳,比你还差;他的成绩很烂,永远红灯;他的朋友很怪,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就跟马戏团一样,最近新交的朋友,居然是我们的死对头住吉会的小头目。
这个小头目苦着脸,一个劲地向我鞠躬:
“大家姐,绑架事件真是对不起。”
几乎是立马原谅了。
你不要笑我啊,这孩子认真看人的时候让人没有抵抗力,就连你那个一向冷漠的弟弟也不例外地沦陷。
我有时候惊叹,有时候长得好看真是一种资本。
第二次在刀口下看到他时,我没有半分惊讶,感觉是很自然的事。
他站在那里,虽然染着血,挺拔得却像一棵植物。
他神气活现地向我伸出手:
“快走吧。”
这句怎么那么耳熟?是王子救公主时用的台词么?笑。
我曾经的梦想是和你一起养好多好多的绿色植物,不养花,只养草,看着窗口的绿叶子一簇一簇多起来,看着,数着,然后微笑。
就像一首不知道名字却已喜欢上的歌。
就像一个不清楚状况却已无法回头的人。
在这个樱花纷飞的天气里,我穿着你最喜欢的糖果色裙子坐在花丛中等你,风带着青草的香气,闪闪烁烁的阳光中发丝飞舞,幸福就像牛奶一样到处流淌,我笑得很开心,我多想你能快点看到。
某个缠绵的音符就这么忽然休止了。
某个等待长大的人就这么忽然长大了。
49。 地狱只有一个音节
今井中刀后,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缓缓倚着墙坐下。手里的枪支滚落到雪上。枪管还是热的。
他吃力地将胸口的刀一寸一寸拔出来,因为肺被刺穿了,不断有血沫从嘴角溢出,脸呈一种奇异的死灰色,喃喃着:“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三井缓缓地转头,呆滞没有生气的眼珠盯住他。
“你该死!”口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绝望而短促。
今井疯狂地笑,笑声牵动了伤口,更多的血喷涌而出。
“三井寿,我输了,我小看了你!”
年轻人也随着笑,笑得眼角溢出了泪。
自从铁男消失后,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可是眼泪却在笑声中滚落,滴在沉睡女子的乌发上。
“这是一场游戏,对吧?”
他的声音透出一股巨大的悲意:“是哪个该死的混蛋定的游戏规则?根本没有赢家,大家都是输家,全是输家!”
今井仰头望天,天际已露出鱼肚白,雪松松紧紧下了一整夜,破晓时分却晴了。
“好难受……”
意识随着鲜血的流失在一点点灰飞烟灭,他捂紧了伤处,血还是不断地从指缝里渗出。整个天地仿佛都在旋转,他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脚下踏着的是茫茫的绯红色,尘埃里静静绽放的罂粟花。所有人都对着他狰狞地笑,父亲,会长,理事长,完野,加藤……
“阿助,你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啊,不要学坏,不要走跟你父亲一样的路……”
一个温柔的女人在很近又在很远的地方跟他说话。
“阿助,以后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妈妈不在你身边了。”
女人拎着皮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今井抬起一只手想去拉她,却只是拉了一个空,用尽力气想要喊什么,却什么都喊不出口。
他忽然刻骨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女人已经完完全全抛弃他了,就像自己不要的一个玩具一样!
“今井,你这次去神奈川要好好干呐,不要给父亲丢脸。未来理事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他握着枪柄,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有冰雨打在脸上,这个世界寒冷彻骨。
手背上温热的血让他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的男生,年轻干净的脸上竟透出无边的悲凉,嘴角噙着惨淡的笑意,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淌下来,稚嫩的眼梢就在那么一瞬间苍老过去。
他叹了口气,原先疯狂的杀气和怨愤此刻都消退无踪。
乱世的战火纷飞中,比别人再强又能如何呢。
每个人,无非就是想在自己有限的人生里,能够被有限的时光温柔对待;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能够有一双手,温柔相握。
“三井君,拜托你,送我一程。”
他吃力地指了指身侧的枪。
三井捡起枪,对准了今井的右眼。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今井,对不起。”嘴唇艰涩地蠕动着。
“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今井的神色非常坦然,像是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如果不是你害死铁男,大概会是另外一个结局吧。”
男孩吐出一声叹息,很快就被冰冷的温度冻成细碎的粉末,飘零在雪洼里。
垂死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瞪大了眼睛:
“什么铁男?我没有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
三井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瞳孔猛然间放大。
“你没有杀铁男?”
“谁告诉你我杀铁男了?”
“……”
“也是有人告诉我,你向警局打匿名电话,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吧?”今井讥诮地笑:“我们都被算计了,赢家原来是她。”
各种片段在脑海里飞速闪过。
有一道光亮渐渐清晰。
眼睛开始充血,红得诡谲,像是恶鬼的瞳孔。
“她想当赢家,还早得很呢。”
心底的意志又苏醒过来了。不屈不挠地藏在他心里最深处的幽*灵。
它不会打倒,它也不会死去,它就像猫灵一样有九百条命。
过去无数次的绝望境地,濒临崩溃边缘,从来都没有完完全全打败我们的炎之男,这次也一样。
他伸手,在清冷的空气里呵了一口气,替今井合上眼睛。
巷口。
浅眉清目的少年。
淡淡的晨曦照在他错愕和疲倦的脸上。
他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人摇摇晃晃地从巷子最深处走出来,看上去就像个在炮火的轰炸和子弹的呼啸中活过来的幽灵。
洋平心里一空,血瞬间被抽走了。
他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人的表情,可是视线一片模糊,遍地白茫茫的褪了色。
他感觉有人潦草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个救生圈。
“太晚了,洋平。”
什么?请大声一点,再大声一点,我无法听见。
远处,传来凄厉的警笛声。
50。 命运是擦肩而过的残忍
在十七岁以前,三井寿同学是个很简单的阳光少年。湘南这个地方说大并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一年四季总是感觉阳光明媚风调雨顺,有念不完的书做不完的题看不完的JUMP漫画吃不完的鳗鱼饭打不完的篮球赛,后来加入了飞车党,又加上了一条,飙不完的马路。
三井曾经想过,如果不出意外,他会考上一所马马虎虎的大学,念一个马马虎虎的专业,然后加入这所大学里马马虎虎的篮球队,也许还是打SG位置,业余时间谈一场纯情的恋爱,搞一次香艳的一夜情。大学毕业以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娶一个合适的妻子,买一套高层小公寓,开一辆本田CIVIC,然后心满意足地变成了一个平庸而废柴的男人,每天早上心安理得地等着妻子系鞋带。
这是一种一眼能望穿尽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