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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如同志的迟到的六一节礼物,扬州慢番外。请如同志欢快地愉悦地读完此欢快的文吧~
嫌烂杀了你噢,微微笑。
因剧情需要和客观原因,吴一穷同志名字在此篇内皆改为吴一清。
推荐BGM:苏州】
'三一(?)中心'狗血帐
吴三省有兄名曰吴一清。
以吴三省的话说,其兄之迂,之酸,之不胜酒力,天下无人能及。
此话是他醉酒后在损友面前讲的,第二天传到吴一清耳边时,后者听后微微一笑,回了一句:啊呀,家丑外扬,家丑外扬。
竟显得毫不在意。
吴一清是个做官的。吴家三个儿子,有两个做了官,一个从了商人。吴二挑着烟丝塞进纯金烟嘴,斜着眼说起他的两个兄弟,总会嗤笑:一个傻,一个疯。疯的陪着傻子傻。
傻的当了文官,疯的当了武将。
那时南宋宫里的流行从斗鸡变成了斗蛐蛐,一堆团团的肉裹着金边绿红的粽皮在一个金丝笼边转来转去,戏里看虫有趣,戏外看人有趣。
皇帝在风荷露叶的曲径旁轻轻接过美人手上的荔枝,当着大臣的脸打懒洋洋的哈欠。江南是阴靡之地,而南宋的国运竟似乎被江南之水染袭,变得慵慵顺弱。
吴一清肝脾不好,次次早朝归来都会被体内寒气冻得脸上发紫。
※
吴三省说吴一清爱喝酒而不会喝酒,却不是诓人。
吴一清从不在不熟之人面前沾酒,因为他怕醉。人醉了就容易说胡话,而且他的身子骨也不好。吴三省知道他爱喝,总会去江阴村头打几两清冽的桂花酒,觉得甘冽正好,也不烧人,忖着自家兄弟身子骨再把酒送去。两人都有公事,不常见面。吴三省便托跟班潘子给吴一清送张纸条,上面一字不着,沾了点墨。吴一清便扶着额头笑着准备几盘花生,再提起笔,定了个日子,一合计,便成了。
吴一清有个不大但雅致的园子,是皇帝赏给他的。
园内有墨绿沾水,兰芽浸溪,曲水上一亭,是圣上自写的墨宝。
吴一清布两盏,一琴,再懒懒地坐上一坐,他那兄弟便拎着壶酒过来了。
吴一清说,桂花酒?
吴三省说,你赌这次几杯?
吴一清托头看他,不语。
吴三省说,一清,抚琴来。
吴一清府中没什么人,吴三省自己给自己沏了壶茶,靠着倚栏撑头。水上有残花衬叶,一如现今浮华盛景之颓。
吴三省其实不爱听吴一清弄琴。相较之下,他宁愿看吴一清作画写字。以他看来,吴一清的草书极具风骨,有狷狂之气,特别是提笔一勾,葱般手因用力而泛出苍色,再看眉间一簇,便是浩然。但多看了觉得约莫心疼。吴一清平时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他最闻名于天下的也不是他的草书,而是小楷。一勾一画,像是女子描红。
吴一清还喜欢泼墨。用浓淡洒山水,明暗楼台,再粗粗撩个几笔。他又爱画美人,白衫折伞,牡丹点红暗尘飞。柳丝佻长,他那乌黑衬边的素袖镇了镇边,对吴三省促狭一笑,人便入了画。
而吴一清的琴音却是鹂莺啼晨,带了稠酿蜜酒三弄,撩撩拨拨,却扰人心思,让人心惊。
在弹琴时,两人在亭中无语。
琴毕,他奉一杯,他再还一曲。
如此往复。
吴一清醉倒得极快,对着酒杯轻轻一叹,拉着吴三省的衣袖便绵倒下来,青丝散开浸到了衣上淡抹的菡萏。
吴三省挑开他碎发,扶起他腰,抚平他紧蹙眉头,穿过朱红长亭,送他回房。
然后点上一柱龙涎香木,替他掖好被角,坐在衔珠炉旁静静看书。
那时柳雀不缺,夹着桃花带过疏懒的风来。
※
吴一清是个文人。是文人就会沾染点风雅之气。他把书扇一合,正经脸孔一摆,再编个胡话,微微一笑,李相国的小姐就拿着香巾掩了掩腮边桃红,对他身边丫鬟暗勾了手指。
第二日相国亲自登了门,这门亲事就算是订下了。
吴二从外省赶了回来,对着府内府外十里长灯叼着烟袋啧啧。
相国女婿,好生气派。
吴三省牵着他那鞍马过来,看着比之前大了一倍的石狮庭门,又到了马厩,竟不知该将那马放于何处。
吴一清着了红衣,皙白脸庞,黑发束起,收了平时不羁,见到他了,笑问,可否像是旧人着新衣?
吴三省帮他整了整衣襟,回道:入秋了,注意脾肺。
吴一清拾起眸子,看了他一样。秋黄铺天盖地,红帛满树满梢。
吴三省以前只看过吴一清穿过白衣,如今换成了鲜红调子,衬着他的脸微微有了血色。
吴三省说,一清,我要去守关。
在皇帝一招一摇定国是的杭州,于武官来说,派去守关就跟丢绣球一样,人人都避着这个彩头。吴三省今天着了难得入堂的虎皮披挂,摘了根枫叶淡淡地看着他吴一清。
他说他要去守关。
吴三省不是一个认真的人。至少看起来不是。吴一清更多时候喜欢听他随地胡诌。东拉西扯说某侍郎昨日又又不举了李枢密使家的母老虎又买了几十两的用不着的胭脂水粉来或者哪家勾栏的花魁得水痘了云云。
一个讲。
一个听。
吴一清缓缓滑下搭在吴三省肩上的手。
他说,喝杯酒,再走不迟。
吴三省懒懒地回答,喝,怎不喝。
两人目光对上,一个抹凉,一个澄透。
※
再待到吴三省回乡,吴一清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吴一清指着豆芽菜道,邪儿,喊三叔。
吴三省摸摸豆芽菜的头发,抬起他下巴,看这眉眼,七分像爹。
顺便揩揩他油,弯下身子问,伢子,长了几颗牙了?
吴一清立马答道,八颗了。邪儿,来,给你三叔看看。
嫂子递上合鹤唳芦杯,抿嘴笑了起来。
吴三省回礼了声,接过参茶,含了一口。
吴一清搭着她的背,吴邪对着他娘笑。
看着看着,吴三省一不小心打翻了茶壶,渗出热水。
参茶甚涩,茶水烫手,让他微微皱起眉来。
喝过大河之沙,反而不习惯柳梧间的细品了。
况且,吴三省是个很奇怪的人。
有不断媒人踏门,他不愿成亲,却爱上了勾栏,但不过夜,只是点曲子。然后靠软榻,闭目,消钱。也有没带够钱的时候,他往楼下一瞅,看见他家大哥正拎着豆芽买麦糖。
豆芽子爱闹,硬要他爹尝一口,吴一清竟答应了。
尝过之后,笌子问爹,爹再答儿子,爹笑着摸了摸儿子。
吴三省垂下眼,再抬起头,轻罗帘外琵琶女。
稍一踌躇,对着吴一清轻喝一声。
吴一清回了头,看着楼匾上的字,又看了看儿子透亮的眼睛,当做没看见。
他只好走下楼来,说明缘由。
缺牙的豆芽子拉着他的衣袖糯糯地问,三叔,什么是勾栏?为什么爹叫你少去?
吴一清敲了敲芽子的脑壳,递给他三弟一锭银子,皱了皱眉头,再看了他一眼。
想要说什么。
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拉着儿子走了。
吴三省耸肩,也拿了碎银买了麦芽。
麦芽粘口,嚼着费力。也没觉得好吃到哪去,腻甜却直直咬入了心中。
丝丝回回。一沾便乱。
第二日吴三省收到一张条子,上面有随意狂草——
曾教玉龙饮黄泉,如今眠醉柔水乡。
笑君囊中无乾坤,学摘芙蓉做情郎。
他想起昨日那人眼神,勾起嘴,抬眼,眼角尽处有抹白衣。
他往门旁看去,房门半开,门旁倚了个人,着了白衣,摇着把扇,正抿着嘴看着他。
落花香陌里,玉人笑风扬。
※
金宋和约签了又撕,皇上不耐,直接喊吴三省去了凉州。去之前吴三省收到皇上的密函,叫他真真切切去打。
那日吴一清也在朝上,体寒有些发作,脸色微微发青。下朝后吴三省揉着他的肚子,这些年来,怎么熬的?
吴一清道,总想好,我总想它好。总想好的东西都总是好不了的。
他看着他的眼睛。
吴三省陪他走在去府的路上。
半晌后吴三省说,以前也没这般严重,一清,去看看。
吴一清笑回,我也算久病,这病我也算会相得。若是那劳什子中药有用,为何还会拖这么久?
吴三省不语。
到了府上,吴一清说,去之前,来我地方喝喝酒也好,你有多久没来了?
吴三省对嫂子说,一清旧疾犯了。
再一回头,对吴一清说,等等,我去去就来。
再待吴三省回来,吴一清坐在堂上,正愁眉苦脸地喝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