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说,也不让我跟别人说。母后,您说安世为什么样?”
陈阿娇扭住了他,不让他在自己怀里像个圆球一样乱滚,拍了这小子的小脑袋一样,然后让宫人退远,将他压在自己身边的席上坐下,“来,母后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是怎么看安世的?你是太子,如果以后要你当皇帝,你要怎么御下?”
“母后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父皇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选贤举能,圣明之道。寒门贵子,宗室亲族,有才者,无谓避嫌,尽可举之……可是安世是我的好朋友啊,我们是玩伴,安世也算是我的臣子吗?”
浮生实在不明白陈阿娇忽然为什么要问这些。
他的回答,陈阿娇似乎也没有听,她只是想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而已。
回过神来的陈阿娇,摸了摸浮生的头,换了个话题:“听说你最近去王太后的宫里了?”
“太后是个好人呢。”一说到这个,小浮生就特别兴奋,“母后,太后祖母让人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还说要带我到宫外去玩儿,不过……糟了!我答应皇祖母不说的……”
看着小浮生一脸的颓丧,陈阿娇乐了,她想到长乐宫中的王太后,不由微笑摇头,最后道:“你可以去长乐宫,但记得要人跟着。”
太后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孤独的人罢了,争斗了一辈子,权势什么都是云烟过眼,这膝下天伦之乐,才是可望不可即,她何必掐断一个垂垂暮年的人的欢愉呢……
她与浮生把玩了一会儿那碗莲,下午的时候浮生又困了,说睡一会儿就起来跟安世一起去太学看看,她也由着他,只是陈阿娇却坐不住了,下午就出去转了一圈,却听馥郁道:“殿下,前朝传来消息,主父偃大人被贬官了……”
陈阿娇一怔,主父偃那个官迷被贬官?
“这事情倒是奇怪了,这官迷怎么可能被贬官?”
她细细一思索,觉得这事情肯定有意思。
不知不觉,就顺着未央宫的长道,看着那宫墙下面的一道阴影,逐渐走远,撞见了准备出宫的汲黯。
陈阿娇的活动范围一向很广,刘彻给予她的自由度太高,换了个人,怕是不会遇见王公大臣。
只是陈阿娇与汲黯交集实在不多,对此人的印象,也就仅限于他与张汤之间的你争我斗,常常是平分秋色,谁也不能奈何了谁。
“臣汲黯叩见皇后殿下。”
“汲黯大人免礼。”
她随口说了一句,便瞧见汲黯脸色不大对,不由多问了一句:“大人这是怎么了?”
汲黯抬头看她一眼,那脸色依旧是带着那种病态的白,他眯了眼,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只是又逐渐地隐去了,他说:“我虽与张汤不和,但能与他相互之间斗了这么些年,也算是知道他为人。本以为此人生性冷酷,却是我眼界不够开阔,及至今日,汲黯才知人外有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躬身告辞,倒是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陈阿娇。
听汲黯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他之前觉得张汤狠毒,却没有料想竟然有比张汤更加狠毒的人吧?
只是为什么偏偏对自己说这话呢?难道是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狠毒的事情?
宁成的事情几乎不露痕迹,难道汲黯竟然能够看出宁成的事情是自己在背后吹风使力?
她想了想,对馥郁道:“一会儿主父偃与张汤,若是有人从宣室殿中出来了,就去请到含翠亭来。”
“是。”
陈阿娇先往含翠亭去了,坐在那里等人,来的是主父偃,也带来了前朝的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消息。
见了陈阿娇,主父偃第一句话就是:“殿下此刻见我,定然是十分高兴了,我这官迷,如今又成了个侍中,一年连升四次,却一朝落得如此凄凄惨惨的下场,可叹,可叹啊!”
这正是陈阿娇想要过问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买关子!”
主父偃趴在石台上,又没有了当大官时候的那种骨气了,浑身骨头都散了,软泥一样趴着就不起来了,干脆就脸贴在石栏上,说道:“今日朝上减宣弹劾义纵,义纵是栽了,我脑子一时发热,竟然上去为义纵这倒霉催的说话,明明是证据确凿,只能说减宣的手段下作了一些——我干什么想不开呢!”
他唉声叹气,“陛下见我胡搅蛮缠,所以就直接贬我的官。殿下您说我傻不傻,就是张汤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他们酷吏之间的倾轧,我出去凑个什么热闹啊!这下完了,完了……”
看主父偃那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陈阿娇的心情,那是阴霾之中又带着几分晴朗,真是说不出地复杂。
方才主父偃说——酷吏之间的倾轧。
她原本是不怎么赞同的,可是细细一想,不正是这样吗?
近一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酷吏之间的恩怨发生的……
宁成,减宣,义纵,张汤……
汉朝十大酷吏,据说有九位都出自汉武时期。
“方才我遇到了汲黯,他对我说了一番很奇怪的话。”陈阿娇将这段话的大意告知了主父偃。
主父偃细细一思量,竟然笑出了声来,“汲黯与张汤争斗多年,当初敢指着张汤的鼻子骂人,可想而知此人性格如何烈气?他这一次说的是减宣,他本以为张汤已经是残酷狠毒,却不想残酷狠毒有时候并不招人恨。以我主父偃来说,我是看不惯张汤的,但在朝堂上,却觉得减宣阴人的手段太下作,那才是真的阴险毒辣,背后捅人,可怕至极。汲黯虽不齿张汤的某些作为,只是在某些事情上,又要将之引为知己。”
也就是说,张汤是矛盾的,汲黯也是矛盾的,这两个人作对了小半辈子,大约也有一种战友情怀了。
陈阿娇听明白了,然后不说话了。
“义纵才到廷尉任上不久,下一个上来的,该是减宣自己了吧?”
“的确如此。”主父偃想了想,还是对陈阿娇道,“殿下,我总觉得张汤与淮南王一事有隐情。”
陈阿娇挑眉,“有什么隐情?你如今一个小吏,还是别多想这些了。”
主父偃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了,坐在那里喝完了一杯茶,就准备走了,接着说:“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官位了,就这么混吃等死,似乎也不错。”
说完他就笑着走了,留下暗自思索的陈阿娇。
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谁也逃不了。
减宣早已经盯上了张汤,多方查证,又找了当年张汤治淮南王一案的卷宗,细细查找疑点,更找出了张汤在升任廷尉之前的许多案子断得有不公正之处。他看出朝中朱买臣等人因张汤势大,而对其不满,因而拉拢朱买臣等人,朱买臣等人早就怀恨在心,有中伤张汤的事情绝不愿意放弃,更何况此次可谓是证据确凿,竟然联合了众多大臣,联名上奏,弹劾张汤,要将之治罪!
陈阿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张汤竟然已经被暂时扣押于诏狱之中。
她赶去宣室殿,一路冰雪之色封了容颜。
而刘彻那时候,正站在香炉前面,用铜扦子捣着香灰,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只是陈阿娇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一次,她没有让任何人通告,只这么沉默而直接地走了进来。
刘彻头也不回,问道:“你是来保张汤的吗?”
“陛下要杀他吗?”陈阿娇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还有前面那升着袅袅青烟的香炉。
“张汤升任廷尉以前有徇私枉法,这倒也罢了,朕知水至清则无鱼,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只是淮南王一案……”那是刘彻的心病,他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手指似乎要深陷进去,他握得很用力,眼底一片寒色,却似乎要滴血出来,“张汤是朕——视为兄弟手足者!他背叛朕!”
陈阿娇很疼,可是她不说话,只是瞪大眼看他,“淮南王一案,不是陛下设计的吗?张汤不过奉旨行事,哪里错了?”
刘彻闻言,终于松开了手,他忽然觉得很累:“淮南王一案,张汤本无过错,然而他曾私放宁成,搭救宁成的族人,之后还有借淮南王与赵王一案的刀,杀了严助——你可知,朕并不想要严助的命。严助,是个忠臣,就像朕舍不得杀汲黯一样。”
原来他竟然是没有对严助动过杀心的,然而张汤借着将严助下诏狱的机会,杀了他,乃是为了杀人灭口,这一点陈阿娇很清楚——可是她没有想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