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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他嗯嗯啊啊半天,还是没弄懂这爷俩在吵些什么,正恍恍惚惚地跟着玛门往前迈步,突然反应过来,我回头,指指立在路西法身后的,灼灼燃烧着的火光:“等下……我的圣剑……”
玛门说:“我会帮你拿到的,现在先跟我走……”
“玛门……”
“陛下,殿下。”碧丽丝蒂的声音在魔法的澎湃声中显得愈发冷艳。
她弯着眉眼,声音带着毫无笑意的温度:“不好意思,现在煽情结束。”
不带一丝感情的冷艳,吐露出残忍的花蕊。
如所罗河畔的鲜红,浇灌着鲜血的温热,连花瓣都绽开出脉搏的形状,簇簇片片,蔓延成整个天际下的死亡。
曼珠沙华,死亡是她的全部色彩。
传说中蕴育剧毒的花朵,浓红的丝瓣,怒放如镌刻于心口的悲伤,如此澎湃地肆意着。
就像碧丽斯蒂突然望向我的双眼,虽然依旧冰凉,依旧无波无澜,却已被莫名而至情感变更了光泽,连泪水也被逐一软化。
带泪的脸,微笑着的带泪的脸。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路西法,还有脸哭得皱成一团的玛门,再环视了一周举武器已经举到手抽筋的叛军们,竟都没有人看到。
路西法的眉头聚拢起来,目光也变得严肃。
我不知道他看到没有,反正这次绝对不是幻觉。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看到了。
碧丽斯蒂在哭。
按理来说,他们两个在我离开之后,也已经水□融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因为某种原因两人倒戈相向,毕竟感情深过仇恨,会哭也是自然的。
比方说路西法在很多年前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哪一天我们又到了非敌对不可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当时正在翻开魔界下层送上来的文件,听到他的问话,总觉得听上去颇有些玩笑的意味,于是漫不经心道:“像你这样的老男人,遇上年轻帅气风华正茂的我,当然必死无疑咯。”
路西法轻笑一声,侧身抽走我手里的羽毛笔:“是必死无疑没错,不过,立功的人可不会是你。”
我抬头,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根本不用你出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不会放过我的……”他慢慢低头,手伏在我的肩上,轻而易举地掠走我的唇。
烛火明灭,纱帘流影,星光浮动处,皆是一片芳华。
唇瓣交接的间隙,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喃喃道:“你想得美……嗯……除了我还有……谁能要了你的命。”
他只以越来越深的吻来锁住我的质疑。
欲望在空旷的房间肆虐,蹿腾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从他的怀中一点一点抽出手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我告诉你……无论如何……只有我才能让你死……”
……
玩笑终结。
回忆,梦境,皆混为一谈。
渐远的是过去,而在回忆中淡化冷却的,却是早已遗忘的梦。
分不清真假,疏离,或冷,或苏醒。
军号响起,涤荡在第八狱的天空下,碧丽斯蒂在马背上高昂起头,红发在半空飞舞,同身后若隐若现的羽翼一道,翩跹不休。
马蹄声忽起,火光四溢,浩浩荡荡的大军如闸门洞开后的巨浪,一波波,一阵阵,朝我们冲来。
比方说每一个大天使对我说过的话,不论我信是不信。
比方当晚缠绵后,被困于休眠桎梏至今的我。
……
路西法瞥一眼向上涌来的叛军,语气强硬不容反驳:“时间不够了……伊撒尔,你一定要照我说的去做……”
“我以为你们已经结束了……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单方面的,可是我应该都知道了……”我苦笑着开口,“路西法。”
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跑出这么一句话,路西法微有些怔忪:“我们?”
“不过路西法,我还是相信你。”冲他点点头后,我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先往后退。”
路西法说:“伊撒尔,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说:“我也没有和你开玩笑……如果你不想就这么死了的话,就听我的没错。”
“伊撒尔。如果已经知道原因了,不是会更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刻意省略主语不说,只是想给我最后一点时间考虑,仅是最后一点,他却已占据了大半的胜算,还未等到我的回答,他就已经后退几步,站到离圣剑不远的前方,腰间的苍渊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我笑:“谢谢你给我的信任。”我收回注意力,将双手合拢,置于胸前,火魔法逐渐燃烧在手心,然后回头,朝玛门支支下巴。
玛门看了看我的手,眼睛睁得老大:“米迦勒,难道你想靠蛮力……”
我皱皱眉,微笑道:“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玛门,大家不总夸你力气大吗?光嘴上说是不顶用的,关键是这种时候能派上用场。”
玛门垂头思索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试试好了。”
我扬头示意他过来:“一会我喊一二三,你就用最大的力气把毁灭之镰砸到结界壁上,我会同时用带魔法的拳头为你助力……”
话音未落,剑锋已直指我的咽喉,我侧身避开差点扫到皮肤的黑魔法,用手肘打落那人手中的剑,回身一脚将他踹下高台,顺带撞倒了好几个打前锋的炮灰。有一个炮灰兵忍痛爬起来,丝毫不讲战略合作,找死一样地朝我冲过来,我又用膝盖将他踢到一边,他在高台边缘滚了几个来回后,刚想撑起身子,不料岩壁竟突然裂开一条大缝,他整个人从高台翻下,因为没有翅膀,所以只能用手抓住断垣,维持悬停在半空的身体。
我扑扑翅膀飞起来,才没被大缝下塌时巨大的作用力拖下去,回头,看见玛门正倚靠在高台的边缘,镰刀尖对准那个挂在半空的人的手,似乎正在切着什么。
集中注意力一看,才发现那人的食指已经没有了,只剩一截血肉模糊的指根,而镰刀尖上,正在滴血。
从四面八方涌上这里的家伙们好像都被玛门的举动吓到了,只定定的站在原地,即使被后面上来的人挤成扁状物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玛门弯腰,笑得很是邪恶,镰刀尖向下,在那人的指缝间轻轻跳跃。
因为断指的剧痛,那人哀号着,全身不住颤抖,几乎就要放开死死扣住墙壁的手,却又因为求生的本能,仍支撑着没有昏厥过去,亦没有放弃。
玛门用镰刀尖的倒勾在他的伤口处一挑,那人立刻惨叫起来,却还是坚持着没有放开手。玛门惊喜的用舌尖抵抵牙齿,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兴奋,他躬身似笑非笑道:“很厉害嘛。”
我倒抽一口气,感觉自己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那……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玛门嗤笑出声,“打赌怎么样?”
那人没有吱声,似乎已痛得失去了意识。
“不说就当默认了。那我们就赌……在你第几根手指和你说再见的时候,你会掉下去……你说好不好?”
这次不单单是我,我听到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所有人都整齐倒吸一口凉气。
镰刀的侧锋接触到他的中指,刻意放慢了速度,一寸一寸向下割去,金属破碎皮肉的声音,连我都能清楚听见。
那个可怜的炮灰终于坚持不住,全身一阵抽搐,手一滑,笔直的从高处坠落了下去,顺带着那一截还没完全切下的手指。
“真是的,才刚刚开始而已。”玛门颇失望的耸耸肩,转身,刻意勾起嘴角,摆出一副兴奋不已的表情。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我是怎么都不会把眼前这个嗜血成性的人和刚刚那个哭得满脸通红鼻涕横流的,小孩子般的玛门联系起来。
但他毕竟是玛门,毕竟是大恶魔,这才是他本来的属性。
就像原本已经注定的事,无论怎么改变,怎么自欺欺人,都只是徒劳。
玛门上挑的眼角一斜,只在人群中一扫,大多数的人就已经开始发抖,更有甚者,干脆做出逃跑的架势。
我无奈地努努嘴,真是的,这种战场素质都敢来叛变,都以为打仗是家家酒呢。
不过这里到底是魔界,一群天性任意妄为的魔族都给玛门吓成这样,更别说天界的小屁孩们了。
话说回来,都是玛门这个妖孽啊。
哈里路亚!
玛门伸出舌头在下嘴唇上一卷,活像绝迹已久的血族:“下一个……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