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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如此。
他甚至以为这就会是一辈子。
直到KIRA的出现。
在来到日本之前，无数个夜晚，他望著KIRA所杀的死亡名单，他发觉没有人比他更了解KIRA。
他明白KIRA为什麽要这麽做，他明白KIRA思维和信念，
他甚至明白自己和KIRA是多麽的相同。
这个认知让他不自觉的颤抖。
多麽的相异的两人，
却是这麽的相同。
然後，然後。
然後他在64个镜头的注视之下，
看见那抹孤寂的灵魂。
夜神月。他无数次的低声喃呢著这一个名。
直到那一天，他再也无法忍受透过镜头注视著那人。
就在明知道长相和名字做为死亡前提的情况下，用生命作为赌注，第一次，他就这样站在一个「犯罪者」面前，以Ｌ的身分。
多少次，他几乎要伸手，拥抱他。
直至最终，他在夜神月的怀里闭上双眼。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
他只不过，想要拯救这一个孤寂的灵魂。
不过是，这样罢了。
曾经，曾经。
於是Ｌ伸手拉过夜神月，那紧贴的胸口，是两人心跳的脉动。
他闭上眼，低声说著，“这一次，不会了……”
——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人。
三十五
我就是KIRA，曾经杀了你的男人。所以，L，你要怎麽做——
L说，不知道。
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却仿佛心底纠结的死结突然被结开了一般，浅浅地笑起来。
因为，他听到了——他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紧拥的躯体交换著熟悉的温度，只有这一刻，一切都是真实的，在他们用谎言的伪装驾构起来的爱情中，只有这一刻是真实存在著的。
透过L的肩膀看去是一片斑驳树影，光与暗交错编织成一张无尽的网，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一直一直反复出现在梦中的道路，河水，青荇，荆棘，安静的死亡。
那是一条漫漫的长路，不知终究要走多远。被荆棘割伤的手臂还在缓缓地流著单薄的血，血花沾满了身上的白色衣杉。刹那风起，带来了一丝血腥，带来一丝寂寥。他终於看到他，站在彼岸花开的彼方，握紧他的手心那那之间渗出的鲜血。
他笑，他说，你从此不再寂寞。
雨悄悄地落了下来，湿了一整个天地。
凌乱步伐践踏在草地上带起异样的响动，对方似乎已经搜到这边了。
月再次拉紧他的手，他们奔跑在茫茫大雨中，像是从一场劫难中逃离，雨水终会洗刷一切，罪孽，虚妄，伤口，悲痛，爱，与死亡。
他们推开破旧教堂门时里面有微弱的光亮和微风传来，被缚的神子於十字架之上悲悯地注视这一切。
“十字架後面有个後门，你从那里逃出去吧。”月指著教堂末端的方向对他说。
“那你呢？”他看著他，握紧的双手，一直不放。
“我留在这里拖延时间，逃出去以後，尽快联络N，恢复记忆的你一定知道怎麽联络他吧……他一定会想办法支援的。只要……只要你能安全就够了。”
“你认为我会丢下你独自离开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月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手，“那些人是来杀你的，你知不知道！快走！”
你会死，你会死，你会死。
——这一次，说什麽也不会再把你交给命运。
“不要。”简短的两字，不容拒绝的语气。
“你——”月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一点都没变，依然是那个关键时刻倔强任性得十头牛也拉不回的死性子，“……对了，这个给你。”
“？”
L看著他从手表的夹层中抽出一张死亡笔记的纸。
“这是最後一张了……本来想处理掉的，但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无暇顾及，”月把纸片撕成两半，一半装在自己身上，一半递给L，“不过，正好……”
L的指尖碰到白色横条纸的瞬间，高大的黑色死神出现在月的背後。
“……死神。”
“哟……我该说初次见面吗？L。请叫我流克吧。”流克在空中快乐地挥舞著双手。
它太开心了，事情一直朝著有趣的方向发展而去，身为游戏的享受者和旁观者的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流克，听好了。”月看著两人共同握著的纸片，轻轻开口，“我放弃这本笔记的所有权——并将所有权交给L。”
“明白了，月。”流克煽动着翅膀飞到L深厚身後。
“月？”第一次，L带著疑问地呼唤他的名字。
“只要我身上还带有笔记的纸，就不会丧失笔记的记忆。”月摇了摇手表轻笑，“这样子，我便真的不再是KIRA了——L，你就算真要制裁我，也没办法了呢。这算是KIRA对L，最後小小的报复吧？
“……”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给你笔记的目的也是为了最後万不得已的手段，那里面也许有你认识的人，如果……不过，我是不会让那事情走到那一步的，”绝不能，让你跟走走上同样的世界，“快逃吧！我会想办法拖著他们的争取时间的。”月用力地推著他的後背催促他离开。
“——樱花。”
“唔？”
“我们的约定还没实践。”
“笨蛋！这个时候还管什麽——”
月是面对大门而站的，从他的角度看去，窗外阳光带来几处异常的反光。——糟了……！！
“趴下！”
随著一声大喊，L被他用力地压倒在地上，身体触碰地板沉闷的声响，连续枪响，子弹穿透彩色玻璃带来大片大片刺耳的碎裂声。
——那一瞬间的喧嚣过後，一切归於死寂。
几颗子弹打在了他们身後的神像上，神的脸上有崩裂的痕迹，仿佛因怜悯而哭泣。
鲜血在脚下蔓延，瞬间渲染一地破败嫣红。
彼岸花倡狂盛放。
“月！！”
他抱紧他，第一次，像是用尽了生命中所能嘶喊而出的力气般，呼喊他的名字。
怀中的身体里，不断不断有暗红色的液体奔涌而出，那麽多，那麽多。
——生命流逝的姿态。
“快……逃……L……活……下去……”
如果代替他死就是他最後的终结，他心甘情愿。
他终究没有等到的那个答案，其实，都已不重要了。
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
——L。
意识渐渐模糊，在快要被黑暗拉扯进无尽深渊的瞬间，他依稀听到L这麽说著。
“宽恕你……夜神月，我宽恕你。”
他终於释然地微笑起来。
刹那。
他的灵魂终於被他救赎。
神啊。
你可曾宽恕SODOM的罪孽。
三十六
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即使我们注定被死亡分离，
即使我们的灵魂无法相遇。
我爱你。
不要忘记。
『咚！咚！』
在十字架後方的密道里，空气中充满的是长年累积下来的死寂，耳旁是敲击厚重铁门的声音，刺耳的一下接著一下回荡，看似坚固的门把，也开始一点点的扭曲。
但是这一切对他而言似乎都不再重要。
Ｌ缩著脚靠著身後的石墙，他收紧手臂将夜神月拥入怀里，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然後让他贴上自己的胸膛。
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吗。
我对你说的，来不及说的。
你听见了吗。
他仍旧可以感受到夜神月跳动的脉搏，即使那样微弱。
渐渐开始冰冷的，或许是自己的心。
Ｌ有些笨拙的用双手环绕住他，就像一个孩子抱著布偶般，那样的无助。
然後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自眼框流淌过面颊。
剩下的一切，都已经不在重要。
“哈哈哈，那些人就快要破门而入了喔，没关系吗？没关系吗？”在冰冷的空气里，死神尖锐的笑声彷佛嘲讽般的响起，RYUK咧著嘴用怪异的姿态扭曲身体。
“……”Ｌ却恍若未闻的看著怀里的人，那样专注。
“喔？你不在乎了吗？即使是夜神月用生命去保护的，也不在乎了吗？人类真是奇怪呀！”RYUK跳上墙边的连接处，一边看著Ｌ抚摸夜神月褐色发丝的手，有那麽一下的停顿。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麽。”他抬头看像那带著诡异笑容的死神。
“呵哈哈哈哈哈！”像是再也无法忍耐的，RYUK仰头大笑了起来，“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交易？”
下一刻，RYUK自上方跃下，跳到了Ｌ的身前，睁著那不属於人类的大眼，闪烁著红色的光芒，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