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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再一次触碰上那一本曾经被他翻阅过无数次的黑色笔记本,如同记忆里所能回忆的那般熟悉的触感,冰冷而不带温度。
那上面每一笔字迹都演绎著盛大华丽而苍凉的生灵涂炭。
一瞬间,侵蚀全身的,却不是胜利的欢愉。
而是无尽的,无尽的,疲倦。
看著眼前失神的少年,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在夺取胜利的刹那,他却终於明白。——自己,其实什麽都不想要。
其实他真正想要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切。
不是他认为应该夺回的一切。
不是KIRA,不是世界。不是正义。
他甚至,不想杀死眼前这个曾经给以他最大屈辱的少年。
一直以来都不愿面对的疲倦,终於在这一刻犹如被撕裂的伤口一般猖獗地渲染著一地彼岸花开的殷红。
L不在以後的六年。
那一段不算漫长却也并不短暂的岁月,他作为KIRA所能看尽的,也不过是,人类的愚蠢——无可挽回更无法救赎。
那就是人性啊。连正义和死亡也拯救不了的愚蠢和黑暗。
只是强烈的自尊心让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其实他真正想要夺回的。唯一想要夺回的。
——是L还在的那段时光。
此时此刻,不是KIRA又将再度成为KIRA的他,所能感受到的。
仅能感受到的。
——不过是,荒洪没顶的倦怠。
“这个我不要的世界,就施舍给你吧。”
亲手撕毁手中的笔记,感受到那些破碎如哀鸣的声响尖锐地穿刺耳膜,随著手部的抛动,白色纸张在空中张扬地漫天散落。
纯白色的曼珠沙华绽放於天际。
那个刹那,他知道,自己终於从这无尽的厌倦中解脱而出。
从今往後,KIRA已亡。活著的,只是夜神月。
随著月离去的脚步,门扉被轻轻带上的响动,尔後一切归於宁静,一如死寂的宁静。
N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茫然凝视自己摊开的双手。
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下面有青色的血管显透上来。
他一直试图去抓紧什麽,最後能握紧的,依然只有两手空空。
“L……”
近乎无措地呼唤著那一个仿佛已是他最後支撑的名字。
从他出生那一刻起,被赋予的唯一意义,就是成为L的替代品。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对那一个名字和那个人,抱持著怎样一种强烈而复杂的感情。
“L……”
他本不该输,他有太多足以制胜的机会,他甚至可以选择不在这里出现,但是他一步步妥协了,直至把自己逼到最後的死角。
但他不在乎,为了见那个男人,他可以不在乎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一切只为了亲眼见一次那个名为L的男人,那个成为他唯一存在理由的名字。
“L……”
再也压抑不住地用两手捂住了双眼。
告诉我,告诉我,在有你存在的世界,我活著的意义是什麽。
告诉我。
床底传来异常的响动,那声音在静谧得逼人窒息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被惊吓的视线越过散落一地的白纸投向声响的方向。
那隐匿的黑暗中渐渐出现的,是黑发白衣的男人的身影。
二十八
他惊诧的瞪视著,由木质的四角床下,被洁白床单遮蔽的一半视线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男人的身型。
只见慢悠悠的伸出一只手,接著又伸出另一只,两手掌心朝下的使力,匍伏著由床底下爬出,接著双脚一蹬,一个拱著背的男人就站立在他眼前。
那人两手并用的拍了拍身体,白色的长袖无领上衣,洗白的浅色牛仔裤,接著将食指放入口中,左右环顾的看了看,这才好似看见坐在地板上的他。
”唷。”
那一声象徵性的打招呼後,眼前的男人再度移开视线,挠了挠头发,接著弯下身,将手中以食指及拇指固定的几张笔记本内页,放在地板上四处散落的其他纸张中,接著又夹起了被夜神月撕扯的有些扭曲的笔记本侧著头看了看。
”你……是L。”N听见自己用带著些微颤抖的声音这麽说著,然而与其说是疑问句,倒不如说是肯定句。
是L。
眼前的男人就是L。
他在心理这样肯定著。
”喔,”L侧著头,好似思考著,”我想现在是了。”
”……夜神月不知道你在这里?”
”或许吧。”
接著,是沉默。
他沉默的看著L翻看著地板上的纸张以及笔记本,在安静的室内啃咬指甲发出怪异的声响,然後踱步至方才夜神月所坐的椅上,侧著身弯要查看著。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的想过,再某一天遇见这个男人时,要对他说什麽。
甚至在得知L死亡後,他也曾想过,如果这男人还活著,他会对他说什麽。
自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被赋予在L这个字母下生存的定义。
这麽多年,日覆一日的等待,漫长的等待,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超越这个男人。
然而,当此刻,他这样真实的站立在自己面前,所有的疑问都好似失去了意义。
他张口,低声的,像是喃呢一般,
”为什麽?”
那声音很轻,轻的他以为眼前的人并不会听见。
L却在这一刻回头,看向他,接著像是思索著什麽一般,仰头看向天花板,再度挠了挠头发,转身走至他身前,弯膝蹲坐著与他平视。
”你是N。”他说著。
於是N发现,L的双瞳是一种深刻的黑,无止尽的黑,与他,或者是M和月,都不同的黑。
下一刻,他惊讶的感觉到L打开的手掌就这样落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用著以”抚摸”而言过於粗暴的方式。
像是拍打一般的,用著不小的力道在头顶上大幅度的摩擦著。
”辛苦了。”
他听见L这样说著。
而不知何时低下头的自己,看不轻他脸上的表情。
於是他顺著那手掌的力道,将额头抵在曲起的膝上。
直至耳边再度传来门板开启合落的声音。
结束了吧。
这一切。
他在心理这样想著。
然而对於那两个人而言,这只是一个开始。
或者是原本就未完的待续。
够了。
足够了。
他已经得到所有 知的答案了。
他想。
二十九
爱比死更冷。
——《圣经?雅歌》
就在那麽一瞬间,夜神月知道,有什麽东西改变了。
彻底地。
眼前的男人一直呆在他们下塌的饭店内,将自己埋在电脑和大量资料书籍以及档案形成的堡垒之内。沉稳的空气,床单的褶皱,地毯的痕迹,楼下柜台小姐们的证词,所有的一切都昭示著他从未踏出过这个房门一步。
就像他所言一般,只是安静地边做著最新的翻译工作,边等著去与N会面的他而已。
——而已。
他回想起30分钟前和N的一通电话,那个让他改变了主意而回到了这个房间里的电话。
当时,从与N见面的王子饭店出来以後,他并没有选择马上回到L所在的饭店。
不,确切地说,他甚至没有再去见L的打算。
KIRA与L的戏已落幕,他们,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的意义。
那不如就这样,从今往後,永不交集。
带著这样的念头,他一个人去了东大,一个人去看樱花,一个人和过去做告别。
而东大的樱花还未开放,只是从枝头间露出了几个淡粉的花蕾。
——等樱花开的时候,你还陪我来看吗?
——好,等樱花开的时候,我们再来看吧。
他甚至连想一个人完成那个约定,都没有机会了。
嘴角扯出淡淡的苦笑,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电话响了,没有来电显示。
“……”他接起电话,但保持沉默。
(夜神月。)是N。
“这麽快就从落败中恢复了?”他笑,“如果说你是想问L的下落的话……”
(不。那已经不重要了。)
“……?”
N突然打断他,用著完全超乎他预料的话语。
(我是要告诉你,我会在今晚离开日本,继承L的名字,继续将L的事业延续下去,但是,那不包括‘KIRA’事件了,毕竟,对外公布的消息是,KIRA已死。——我是说,我不会再追究你,或者KIRA的任何事了。)
“你不打算见L了吗。”
(夜神月,结束了。一切都……不,对你来说,或者仅是开始而已。)
“……”
(那麽,再见——还是永远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