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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抱着胡亥上了另一辆辇车,将胡亥放在地上,用手帕为他擦了擦脸,体贴的说道:“胡亥,你没事吧?”
“没有。”胡亥站起来在辇车中走了几步,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小脑袋更不停的摇啊摇,旒冠上的玉藻剧烈的晃动着,似乎一副随时都会摔倒的模样,“脑袋好重。”胡亥以手扶住冕冠抱怨道:“抬起头又看不见路,而且珠子会挡住视线,担心一脚踩到衣服,摔跤丢脸。但是低头看路,这个……”胡亥指了指头上的冕冠,抱怨道:“好重。”
“噗嗤!胡亥果然如父王说的那样可爱又乖巧。”明明是在抱怨,但粉嫩嫩的声音听上去却一点都没法让人怜惜,只想让人抱进怀里狠狠的“欺负”。
见胡亥的嘴又开始扁了,担心对方真会不给面子哭出来的扶苏,伸出手一把抓住胡亥的手说:“胡亥不怕,等下大哥牵着你走,大哥帮你带路。有大哥在,你就放心吧,大哥不会让你摔倒的。”
胡亥没说话,只是视线轻移,看着两人互相牵在一起的手,虽然有点小感动,但心情有点怪怪的,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嬴政也就算了,好歹是个三十多岁的大人,跟自己上辈子的亲爹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撒娇打滚卖萌他都毫无压力——没穿越以前他就这么跟亲爹撒娇卖萌的,但是扶苏……自己十八岁,对方十三岁,为什么他们俩走在一起,自己总是被照顾的那个呢?太伤自尊心了!
第23章 国宴(两章 合一)
举行新年朝会的地方在咸阳宫正殿所在,这是整个咸阳宫最高大的建筑,宽广高大的主体宫室,耸立在由数百阶石阶所组成的高台。石阶两边尽是身穿着黑色盔甲,手中拿着长矛的兵士,他们都是大秦的精英军人,身上透露出的杀伐之气,更证明他们并不是绣花枕头。
嬴政自步辇上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儿子,却见扶苏正一副唯恐胡亥摔倒的模样,紧紧拉着胡亥的手慢慢的向前走着。若是换了旁的时候,嬴政看见扶苏这张活似老妈子的脸,必须要训斥他一顿,不过现在嘛……寡人小时候,也曾想过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
“扶苏,照顾好胡亥。”嬴政叮嘱了一句,转身举步向石阶上走去。
胡亥寻声抬起头,只见身穿着华夏最尊贵礼服——十二章纹的嬴政,独自一个人走在石阶的正中央,一阶一阶的缓缓向大殿上走去。他每踩上一个石阶,两侧的士兵就会立刻跪下来,恭恭敬敬的向嬴政请安。
石阶的正中央,这是只有历代秦王才能踏足的地方,其他人……不管是低贱的内侍宫女,还是高贵的大秦公子,都只能从石阶两侧走上大殿。
胡亥抬起头,仰望着高处那个看上去神圣威严、不可侵犯的身影,那么耀眼明亮,就如一轮太阳般站在世界的中心,无人可挡,所有的人都要臣服于他的脚下,“大丈夫生当如是也!”
不知怎么的,胡亥心里竟然冒出这样一句十分不吉利的历史著名台词。
“胡亥,你刚才说什么?”扶苏低下头,看着幼弟小声问道。
“没啊,我没说话。”胡亥说着,垂下眼帘,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有些发颤,拉住扶苏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跟着嬴政身后小心翼翼的走上最后一阶台阶。
透过敞开的正殿大门,胡亥能看到大殿里的一切情况,可容纳数千人的大殿里,此时满满当当都是人。
当嬴政走进正殿时,早已按官职大小排列站好的众大臣,一起微微低头,拱手作揖,跪倒在地,齐声高呼:“拜见大王!”
排山倒海般的声浪、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头,让胡亥紧张得更加厉害了,天知道,这辈子加上辈子,胡亥见过人最多的时候,也就是每年学校大合唱文艺汇演了,虽然台下观众也有小几千,可那时候他是跟班上同学去混的,反正自己虽然不丑,但也没帅得惊天动地的地步,不会有人专门盯着自己看?
虽然胡亥知道这几千人,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会紧张。
胡亥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扶苏,淡定自若,威严肃目,虽然不如嬴政那样霸气,但一身贵气也足以让人折服。
看看扶苏,再想想自己……
胡亥猛得一下将手从扶苏手中抽出,自己好歹是个十八岁的成男人了,这么被一个小孩子拉着走,像什么话?自己一个人也能走得,凭什么扶苏可以,他不可以?
回忆着嬴政平常走路时的样子,胡亥深呼吸一口气,无视跪在路两边的大臣,心里默默着“他们都是土豆他们都是土豆他们都是土豆”,抬头挺胸踏步向前走去。
扶苏微微有些惊诧的低下头,只见幼弟正板着小脸,表情严肃的向前走着,虽然动作有些小心翼翼,但脚步却是稳稳当当,一时也就放下心来。
嬴政高坐于王座之下,看着坐在自己左下首的两个萌萌哒儿子。大的那个十岁就开始上朝会听证,这种场面早已是见惯不惯,表现得即稳重又大方,一看就是个家教良好的好孩子;小的那个……也挺不错的,虽然动作有点僵硬,眼神里还带着点小紧张,但想到他的年龄,前面那些也都不是问题了。
赵高说的没错,男孩子还是要历练历练,见见大场面,遇见大事才不会猥猥琐琐。
幸好赵高听不到嬴政的心声,否则他一定会撞天冤的大叫说,大王,你脑洞可真大,真会理解错奴婢的意思。奴婢只是想说,您儿子行事做风太猥琐,为达目的太不择手段了,这样下去容易长歪,所以大王您到是管管啊!
扶苏坐在上首,看了一眼坐在高台上的嬴政,又低下头看着依次坐在自己身旁的胡亥。依胡亥的年龄,这种场合以往都是由乳母照顾,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扶苏发现嬴政并没有为胡亥安排乳母照顾,“胡亥可以自己进膳吗?”
“我可以自己吃。”胡亥眨了眨眼,冲着扶苏露出一个“你放心”的微笑。
“那你等会吃的时候小心点。要是想吃什么又不够吃,就跟哥哥说。”扶苏小声的叮嘱道。
“嗯。”胡亥甜笑着点点头。
就在胡亥和扶苏两兄弟聊天的时候,正殿内的宫女手捧着盘子,开始安静而有序的上菜,动作快而不凌乱,走路姿势优雅而妖娆,显出她们都拥有良好的礼仪。
头一次参加这种国宴级别宴会的胡亥,一脸好奇的看着不断在殿中穿梭的宫女,他发现她们手捧的盘子里面用来盛食物的工具并不相同,有些是瓷盆子、有些是小型的木桶子,甚至个别盘子里还装几个青铜小鼎。
每次看着这种应该摆放陈列在博物馆里的东西,被人用来吃饭,刚高考完的胡亥回忆一下历史课本里这个国宝鼎、那个国宝鼎的内容,总有一种压力十分大的感觉。
大秦王朝总是和鼎有不解之缘,比如当年秦武王嬴荡……尼玛这名字,没有举鼎而亡,王位就不会落在武王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高祖父手中;再比如,用鼎装豆腐脑,父王你也蛮拼的。
胡亥瞪大眼睛,气乎乎的看着坐在高台上的嬴政。
刚才什么“如同一轮太阳般”、什么“世界的中心”果然都是幻觉吧?前几天还斥责自己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天天就想着吃好吃的,你说你琢磨出那些无用的东西有什么用?”今天国宴的菜色马上又换成那些“无用的东西”了。
所以说……其实秦始皇就是一个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小妖精吧?
做为一个时时关心着儿子的蠢爸爸,虽然现在很忙,但早在胡亥的视线刚一扫过来,嬴政就已经接受到了。
看着胡亥带着小愤怒的眼神,未免有些心虚的嬴政眼神一飘,转开四十五度角看着天花板,啊,头一次发现咸阳宫的天花板竟然这么好看,这柱子这瓦片这大梁,都那么像柱子瓦片和大梁。
父王,你怎么能这样?太坏了!咬牙!
胡亥牙还没咬完,就听见“叭唧”一声,自己的碗里多了一块已经挑掉刺的鱼肉,“大哥?”胡亥转头看着正在给另一块鱼肉挑刺的扶苏,“这种事让宫女来做就好了。”
“宫女挑的我不放心。”扶苏看着胡亥,表情很认真的说道:“出发之前,父王说了,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大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扶苏说着,又将自己挑好刺的另一块鱼肉,放进胡亥碗里,笑嘻嘻的说道:“说起来,大哥没想到胡亥你这么喜欢吃鱼啊。刚才你瞪着那盘鱼,想吃又怕有刺,最后只好自己和自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