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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子并不是第一回进入禁中,但是这回却是紧张的相当厉害,握着桧扇的那只手的手心一个劲的冒汗。到达举行栉礼的大极宫,她下舆进入大极殿后殿。
“主上亲临——”女官拉长了腔调,殿中人纷纷俯身。
兼子坐在专为斋王所设的御座上,把手中桧扇横在身前俯下身去。
“你便是伊势斋王?”沉稳中不失温和的男音从那御帐台里传来。
“回主上,是。”
“请抬起头来。”
兼子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身来。眼睛只是盯着自己身前那一方小小的方圆之地。并不去看御帐台中的人。
出乎意料,兼子并没有听见接下来的话。她觉得那御帐台中的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那目光很奇怪,很违和,至于哪里违和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安。
良久,御帐台里再次传来那沉稳的嗓音,“此去伊势,伊势斋王多多保重。”
“多谢主上厚爱。”俯下身再次行礼。
禁色染的衣角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一旁早有女官奉上了镶著玉石的栉子。兼子恭谨的垂下眼。
朱雀帝拿起女官奉上的栉子,看向自己面前恭敬的少女。少女今日是盛装打扮,显得原本天生丽质的她更加楚楚动人,羽睫垂下遮去眸中思绪更加惹人怜爱。
朱雀帝此时只觉得手中的栉子重千斤,戴不上那少女的发上。
“请勿归来——”朱雀帝心中怅惋,手里的栉子戴上兼子的额发。
☆、3伊势
属于秋季的落叶香一直在身边浮动,兼子严肃起面孔,手里持着缠绕丝带的桧扇从渡殿走过,裳从光亮的木质板上拖过,她的身后是好几位跟随她一起东去伊势的女官。
廊下的官员皆低下头行礼用恭敬的姿态来送走这位身份高贵的伊势斋宫。格子扇在今日为了斋宫畅通无阻早就收好。一些宫廷里任职的女官也是匍匐于地,乌黑的长发在优雅的裙裾上铺开来。
八省院处停着许多侍女乘坐的牛车,此去伊势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殿上有人与侍女相好的,都在依依惜别。因为在进宫之时就花费了许多时间,待到兼子的车出了朱雀门时,已经是晚上了。
伊势斋宫一行,按照来的那样,先由二条大道转入东洞院大路。
在经过二条的时候,兼子用扇子去挑车上垂下来的御帘。二条院,是那个源氏金屋藏娇之所。听说那个紫姬甚至和自己同岁。
不知道那个人到底丧心病狂到了什么地步才把那么一个少女养在自己的羽翼下,而兼子是不会相信源氏养育一个少女不求所得。
真恶心!兼子冷哼一声,稍稍挑起御帘的扇子猛的向下一弯,凤尾竹制成的御帘失去支力一下子垂落下来。
斋宫生母六条御息所的车子在女儿后面,兼子想到车里坐着的母亲和源氏的孽缘就不禁扶额长叹。
六条御息所和源氏相好上的时候,兼子那会只有九岁。不过源氏明明有很多机会,不过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同样的兼子也没有见过那位盛名在外的光华公子。
车辆缓缓前行,源氏差人送过来一只系着纸条的杨桐枝给六条御息所。兼子知道之后更是把源氏恨得咬牙切齿。
不日达到伊势,比起京伊势的确要荒凉几分,但是风景还算不错。跟随兼子来的侍女们忙着布置斋宫居所,侍女们捧着衣物等布置。
“这里是个好地方,比京里清净不少。”兼子站在六条身边,站在箦子处望着周围的风景,身上再不是那套繁重的打扮:葡萄染的袴,白色的单衣之上只是穿着几层初红叶色袿衣。眉目间鲜活许多。她对这个地方非常满意,但是旁边的六条御息所就没有兼子那么好的心情,一双眉目只是瞅着庭院里的白沙不发一语。她这次跟随女儿下伊势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躲情殇。
兼子没有听见六条的声音,知道她心里还在为源氏伤神。垂下眼眸,开口“母亲可知多情男儿最是无情?”
源氏风流,治住风流男人的方法左不过是似近似离,让他看得见吃不着,吊着他的胃口。而六条却在把自己交付给源氏后迅速被疏远,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她爱的太深,过于热切。和源氏那种情场高手谈爱。更何况是先爱上,从把自己交付的那刻六条便是输了。
六条目光一颤,轻叹一声,回过头看女儿,兼子长得和她相像,而且眉目间竟然有几分前东宫的影子。“你年纪尚幼,没想到心思这么多。”
兼子抿嘴一笑,并不答话。
侍女们对全新的环境好奇不已,捧着斋宫用的妆盒铜镜等物互相调笑打趣,倒也给静谧的神宫添加了几丝活气。
六条因为舟车劳顿身体不适早早歇息,兼子便在女房的陪伴下稍稍逛一下这偌大的伊势神宫。
伊势神宫分皇大神宫和丰受大神宫,外宫的祭神是农神丰收大神,内宫祭祀着祖神天照大神。
现在已处于深秋,神殿里并不温暖,神灯在夜色中晦涩不明,一阵秋风吹来小小的火焰便左右摇曳。
一个女房手里提着提灯为兼子照明前路,兼子的手藏于层叠的宽大袖子里,只露出扇子的一段。
五丈殿,贵御仓,御稻御仓,直到正宫石阶下的御贽调舍。一路走过来从小没有进行过什么运动的兼子微微气喘。
在后面跟着伺候的女房见状劝道“姬宫,要不先休息呢,风景明日再看也不迟。”
兼子抬头望了一眼对面宫殿屋顶上融入夜色中的瓦片,点了点头。
伊势神宫离大海较近,兼子晚间躺在寝台上只觉得自己听的见海浪拍石的声音。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头上径直的床帐。
或许自己在伊势里比在京里更加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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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并没有祭祀需要兼子来主持,所以在一日的清修结束后,兼子在神宫里散心,伊势神宫很大,兼子到神乐殿在御池边和众侍女说笑。
“自从到了伊势,我的心情就比往常舒畅许多,尤其晚上听着海浪的声音。”兼子看着那一汪清澈无痕的御池开口说道。
“‘伊势渚清海潮退,摘海藻欤拾海贝。’伊势海此等美景,哪怕只是听见它浪涛的声响心情都难以自制呢。”女房中一个娇俏的侍女说道。
“说的倒也是。”众女房脸上带笑。
伊势斋宫绝不可见男子,所以兼子也只能在一日复一日的清修中打发时日。终于到了一天京中传来一个意料中又让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桐壶院驾崩,藤壶皇后出家。
初听消息时,兼子也和六条一样惊讶半天。但是回过劲来之后,她对六条说“皇后倒是好手段。”
六条对女儿的话半天弄不懂意思,嗔怪道“你这孩子,这般大了却没半点思量。皇后出家可是大事,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胡话!”
兼子故作神秘,“母上想想,那位……”说罢手指朝西边指指“皇后和那边可是什么关系,现在上皇驾崩,皇后也怕自己成为戚夫人吧。”
当年汉高祖刘邦宠戚夫人,甚至试图废掉刘盈的太子之位立戚夫人的儿子如意。可是太子请出六皓,高祖不得废。汉高祖死后,那个戚夫人的下场……可是非常不好。砍掉四肢,挖掉双眼,削去鼻子,熏聋双耳,毒哑嗓子。一个天香国色的大美人最后变成可怖的人彘。
“上皇一去,东宫……”六条此时也迅速反应过来。弘徽殿太后的性格京里的达官贵人都明白,那可不是是个仁厚的人!
桐壶院不仅仅是桐壶皇后和东宫的靠山,更是源氏公子的靠山。
兼子接过侍女奉上的甘露抿了一口:只愿那位可别有什么行差就错的地方。
不过源氏还真的没有辜负掉他风流的名号:这回他和朱雀帝的尚侍弘徽殿太后的妹妹偷情,而且是当场被弘徽殿太后之父右大臣在那位尚侍的房间里抓个正着。
那位尚侍本来弘徽殿太后是想让她作为女御进宫的,但是闹出这么件丑事,女御是别想了。新仇旧恨一起爆发。
原本炙手可热的源氏公子被流放须磨。
消息到伊势的时候已经晚了很久,可是兼子依然心里乐了很久:没想到他也会有今日!但是她的脸上平淡无波。
有个女房半是感叹的叹息了一声,“可怜了……”
兼子眉毛一挑,眼角的冷光向那个女房瞟去。那女房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慌忙俯下身去。
“不可怜,若是源氏也只是因果而已,要是二条院里的那个……”兼子口吻变得讥讽,“那位紫姬用唐土的话来说不过是奸生子罢了。”
☆、4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