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俊秀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阴云,暗红色眸子里杀机陡现。二话不说,已经欺了上来把飞蓬扑倒在地板上。“你敢拿我的名字开玩笑!”看到他那一脸戏谑的笑意,重楼气结,随手抓起一把美工刀作势在他脸前比划,飞蓬弯起了嘴角镇定地微笑,把他的脑袋勾下来贴在耳边悄声问:“怎么,你想谋杀亲夫?”
“你、找、死!”
那是平静快乐的一段时光。
夕瑶调走后,飞蓬妈妈听到消息曾打电话把儿子好好唠叨了一通,追问是不是飞蓬拒绝才导致夕瑶伤心离开,却没从儿子口中得到什么确凿的答案,飞蓬知道自己要对此负一定责任,但苦于不能承认也不能解释,只好支吾过去了事。之后,夕瑶这个名字在飞蓬的生活中渐渐淡出,鲜有人提起。
那段时间,眼里的那个人仿佛就是世界的全部,交握的双手间实实在在握着他们的幸福。相比从前住的地方,现在这里冷清的多。然而远离了喧嚣,月下小酌,海边漫步,怎么都有几分移世忘俗的味道。
偶尔他们会沿着长长的海岸线一直走很远,直到夕阳沉没到地平线以下,天空褪去了绯红和金黄的色彩,颜色逐渐单一逐渐浓重,变作深邃的暗蓝,海面上缓缓升起明月。飞蓬屡屡梦到这一幕,月色里他牵着重楼的手,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辛苦,只盼那路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然而总在那幸福满溢的时刻莫名低头,惊惧地发现脚下踩着的是一层薄冰。
悚然惊醒。
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去呢?
二十一、
那一年的冬天异乎寻常的寒冷,仿佛是为了给污染导致全球气候异常的论调增加一个有力的证据,这亚热带的城市气温陡然降至摄氏2度。寒风呼啸而过,风过处花零叶落,常年繁花似锦的美丽城市黯淡了不少颜色。
重楼一向自诩不怕冷,可是降温的那天夜里他整个晚上被冻得辗转不能成眠,好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凛冽的寒气却隔一会儿就像把睡眠刺破了一个小孔,睡意逐渐泄漏净尽,又只能清醒地抵抗着寒意,等到疲累不堪再沉入并不严实的睡梦。这么反反复复几次,睡眠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等飞蓬下夜班回来,走到床头悄悄俯身,意外地发现他早已经醒得双目炯炯,倒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醒这么早?”
重楼拥着被子坐起来,气愤地说:“是谁告诉我这里冬天一点都不冷?我要杀了他!”
飞蓬哈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就不知道多盖一床被子?”他从柜子里取来一床被子抖开来给重楼盖上,“再不然,”他又找出空调遥控器按下去,滴的一声轻响,墙上的空调开始运行。“开空调也不会吗?嗯?”
重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飞蓬脸上略带嘲弄的微笑让他温暖却又有点尴尬,只好瞪一眼飞蓬,说出句近乎是废话的理由:“我……哼,我忘了。”
柔和的温热气流被空调悄无声息地吹送出来,室内的寒意慢慢被驱散。重楼被飞蓬握在掌间的手也开始恢复了温度。
飞蓬倚在床头,若有所思地说:“今年真的是很反常,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不过你知道吗,重楼,这样的天气让我觉得很熟悉呢,像我家那里的冬天……”
北方的冬日,清晨还未升起太阳的天空是干净美丽的紫蓝色,空气清新寒冷,仿佛也被冻得结了层薄冰,吸口气胸腔里都是脆脆的疼。
然而说到这里,飞蓬忽然住了口,他意识到一件事,春节在一点点走近。
节日的气息已经在空气里萦绕,莫名地让人心里发慌。溪风和水碧已经早早地订了机票做好了出游的准备,科里的同事人人都在期待着放假那一天到来。他们普外的主任照顾他,念在他两年没有回家探亲且工作勤勤恳恳的份儿上,许诺给他一个完整的假期。然而飞蓬,却一天比一天犹豫。他没有理由再不回家看看父母,否则这儿子做得也太不孝,可是重楼呢?
他凝视着重楼的脸,想到如果自己回去和家人团聚,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心里都是牵挂和不舍。
“重楼,我……”
“什么?”重楼疑惑地看着他眼睛里浮上自己读不懂的忧郁颜色。
他叹了口气,含糊应道:“没什么,我有点困了。”朦胧中他感到重楼帮他拉好了被子,嘴唇轻轻擦过脸颊的温柔忽地让他心头一阵酸楚。
没过几天,老妈却主动打电话过来询问他春节假期的情况。他惊疑于遥在千里之外的老妈那惊人的洞察力,似乎察知了他目前的徘徊不定。心虚之下,他连声答应一放假马上就回家。
这个电话由始至终,重楼一直在旁边,飞蓬每一句话重楼都听得清楚。
挂了电话,沉默良久,飞蓬抬头对重楼微笑,笑得很无奈。重楼不想看他这样的表情,正想说话,飞蓬却向他走来,缓缓地伸臂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肩上,低声说:“重楼,如果我回家,你一个人在这里……”
重楼明白他心意,却不愿顺着他说话。“那又怎样?我就喜欢一个人。”
就算他一向如此,飞蓬又如何肯信。他读大学时曾经在这里度过一个春节,那本是喜气洋洋合家团圆的节日,四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然而这对于孤身在异乡的人来说却都成了凄凉的感叹。旁人的热闹反衬着你的寂寞,旁人的团聚强化着你的孤单,周围越是喜庆越觉得被遗弃似的自伤自怜。
“你选个地方去度假,好不好?”
重楼觉得他啰嗦到有点可笑,“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你留在这里,我就不放心。”
重楼听他的口气,在他眼里自己倒像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孩子,登时怒道:“我不用你管!”
“这话说了也白说,我还真能不管?”
“你!”
两个人争到最后差点要动手打架,在飞蓬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之后,重楼答应回母校去看看他的导师,顺便在那个城市多逛几天,这个春节假期安排事件才告终结。
临行前一天晚上,心情太过复杂,睡意迟迟不来,直到将近黎明时分才觉得困倦。飞蓬刚合眼睡去,忽然被重楼猛地一把抱住,睁开眼恍惚看到重楼俯在他上方,一脸的痛楚和绝望,连声嚷:“飞蓬,飞蓬!我要你跟我走!”
飞蓬的睡意未消,又是吃惊又有些糊涂,脑子颇为混乱,只是瞪着重楼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反手拧开了床头的灯。橘黄色灯光把黑暗的冬夜骤然点亮,重楼如梦方醒般住了口,脸上慢慢褪下痛楚的表情,松开手臂茫然而迷惑地看着他,额头上亮晶晶的都是冷汗。飞蓬忙坐起来一手搂住他,一手给他擦汗,柔声问:“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梦?”重楼喃喃重复,仍是一脸茫然。那是梦吗?为什么觉得那么真实?
“梦到什么了?要我跟你走?”飞蓬望着他轻轻问道。
是什么?关于爱与不爱?关于相遇和离别?关于等待和寻觅?关于永远的错过和失去?那些故事在生命中曾经真实地上演,然而时间的水从记忆的河床上淌过,冲刷掉了那些痕迹,消灭了具体的形式,留下的只有无法清晰诉诸语言的感觉。悲哀的,伤痛的,绝望的,无助的,混合在一起,潮水般在心头涨涨落落。那究竟是什么?重楼想不起来,梦境渐渐远去,脑海里晃动的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
他抱住飞蓬,闭上眼睛感受怀里那身体的温度,这一刻,是实实在在拥有的。飞蓬在他耳边温柔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梦,是梦……”
第二十一章(下)
重楼乘坐的航班时间比飞蓬乘坐那班早两个小时。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换登机牌。
昨晚做的梦只在心头留下隐约的钝痛,若有若无,淡得捕捉不到。那似乎有点残酷的梦境和将醒未醒时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重楼也都已经不大记得起,好像他抓着飞蓬让飞蓬跟他走?跟他去哪儿?真丢脸,难道自己这么舍不得他吗?清晨飞蓬叫他起床,接触到飞蓬目光的时候他竟然有些难为情。
机场大厅里的人口密度比平日增加不少,熙熙攘攘,都是行色匆匆的人,赶着要回家和亲人团圆,虽然略显得噪杂,然而春节即将来临的喜气却是确定无疑的,连带着大厅里机械地重复着一个个航班信息的广播,声音也轻快活泼起来。
重楼去换了登机牌,飞蓬想送他去过安检,却被重楼拒绝了。他不想让这分别太儿女情长,卿卿我我,何况,算起来不过几天而已。
飞蓬笑了笑说:“好吧,那你到了之后打电话给我,我那会儿应该还没有上飞机。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