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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随便便答应?”飞蓬佩服她这话说得巧妙,两边的嘴都给堵上了。溪风站在她身边,低头微笑着看向爱妻,目光里都是骄傲。
众人都哄笑起来,附和道:“说的是。飞蓬,去买了钻戒再说吧。”
夕瑶还是低着头,羞红的脸娇艳如三月桃花,听了这话也浅浅笑了,心里却不免萦绕着失落。她未尝不知道,这种情势下让飞蓬求婚无异于赶鸭子上架,但如果飞蓬真的开了口,她自然是千肯万肯。钻戒,钻戒又算得了什么?
伏羲院长呵呵笑道:“来吧,我们完成最后一道仪式,我宣布——喜筵开始!大家一定要尽兴啊,哈哈!”大家热烈鼓掌,一个个地走开,从外层开始,拥挤在一起的人群逐渐松动。
飞蓬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向水碧和溪风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整个人几乎要虚脱,方才出了一身的汗,把衬衫都湿透了,人群散去,各自入席,大厅里空调忽然变得冷飕飕地,吹得通体冰冷,他打了个大大的寒噤。
转过身,看到重楼站在身旁,默默地看着他。过了半天,重楼方问出一句:“你……还好吗?”
飞蓬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全身像被抽干了精力,没有了凭借,也没什么支撑,软弱得只想倒下去。心里纵有万千言语要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四目交投,两个人默默地,通过眼神交换着复杂的心绪。飞蓬强自挺直脊背,依旧苍白的脸上,勉强挂上一个抚慰的笑容。
该死!笑不出干吗还要勉强?重楼冲动之下,向前迈出一步,想伸手去抱住他,手微抬起却又垂了下去。然而在这欢声鼎沸的喜筵上,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这行动不被允许。水碧和溪风尽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幸福地相拥和亲吻,接受祝福,欢笑,掌声,撒落的花雨,可是他们——永远不能。这一刻,他深刻感受了飞蓬的无奈和悲哀。我不怕,可是我不能让你受伤害。
飞蓬微微笑了一下,低声说:“我去洗把脸。”
重楼说:“我陪你去。”脸色和口气坚决得不容飞蓬拒绝。
走出喧嚣的喜筵大厅,穿过了长长的走廊,一路上零星的有几个酒店服务生,因此他们俩始终没有说话,也没向对方看上一眼。走廊的尽头就是洗手间,绵软厚实的地毯湮没了脚步声,让人无端地不踏实,觉得深一脚浅一脚。
当路过一个安全出口的时候,重楼再也忍不住,伸手抓住飞蓬一把拖了出去,安全通道的门在身后砰地合上,重楼不顾一切地把他拉进了怀里,实在用力过猛,两个人都闪了个趔趄,差点从楼梯跌下去,重楼抱着他转了个圈子,把他推到了墙上。
紧紧地拥抱,像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心潮汹涌起伏,可是他们又觉得没有必要说什么,心里想的,对方都知道。
语言是多余的,只要抱着你,就好了。
只想把这一刻变作永恒。
这里超出中央空调的势力范围,两个人又贴得那么紧密,正常的感觉逐渐恢复,飞蓬开始觉得闷热,他轻声笑道:“好了,我没事了。你不热吗?”
重楼抬起头,慢慢收回手臂,放开了他,无声地和他对视。
飞蓬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里不停地突突跳,跳得头皮一紧一紧的疼,他叹了口气道:“都是我做事不够决断,如果我早跟夕瑶说清楚,也……”话没说完,重楼就打断了他,低声喝道:“闭嘴!不许这么说!”扑上来用力吻住了他的嘴唇。
飞蓬忙推开他,轻声说:“嘘……当心有人来。”握住了重楼的手,飞蓬微笑着又道:“你先回去吧,我洗把脸马上过去,新郎新娘只怕要开始敬酒了。”重楼点点头说:“好。”又紧紧握了下他的手,转身要走,忽然又回过头,眼睛闪亮,脸上浮起孩子般顽皮的笑容,飞蓬正奇怪,重楼已经探身过来在他嘴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拉开门快步离去。
虽然这次让人措手不及的尴尬场面被水碧聪明地扭转,但是飞蓬意识到他和夕瑶之间到了非挑明不可的地步,否则更大的乱子只怕还在后面。虽然他从来没有跟夕瑶说过只字片语的亲热话,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几年里加起来也没多少,但他们被周围的同事和朋友默认为一对恋人,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明确地否认,说起来,他不能不负一定的责任。
那天的喜宴,不断地有人过来跟他开玩笑,他又是尴尬又是烦恼,哪里还能吃得下去。一等溪风和水碧敬完酒,他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重楼倒是坚持到了比较晚。
之后飞蓬打电话过去跟水碧致歉并致谢,水碧在电话里切了一声,爽脆地道:“你不用这么跟我婆婆妈妈的客气,那天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们。我大喜的日子,还能被你们的事给搅和了?我要不出来说话,不晓得会闹到什么地步。我就是讨厌那些贫嘴多舌的人,关他们什么事?瞎起哄!我看多半是妒忌。老实说,如果不是我了解内情,我倒真想怂恿你求婚!”
飞蓬讪讪地说不出话,水碧笑了笑,又说:“好了,你赶快解决你的麻烦吧,这次我可帮不了你。”
十五、
“夕瑶,那天,对不起……”
“夕瑶,我一直把你当很好的朋友……”
“夕瑶,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坐在咖啡馆里等夕瑶的时候,飞蓬设想了无数个开场白,却每一个都半途而废,不同的内容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然而怎样才能把话题尽量温和地导入,既澄清他们俩的关系,又不至于对夕瑶造成太大的伤害?他踌躇着。似乎每个都可以,又似乎每个都不合适。一连串句子的开头,在他脑子里盘桓,像嘀嗒嘀嗒地响着许多钟摆。一直到夕瑶在面前坐下,他还在怔忡。
服务生走过来询问她要点什么,夕瑶随便点了杯橙汁。桌上的玻璃杯里,水浮蜡烛在不急不缓地燃烧,散落着明净晶莹的光芒。夕瑶的脸在这光线中有种柔和恬淡的美丽,她没有跟飞蓬寒暄或者客套,只是静静地,保持着优雅的坐姿。这情景,跟飞蓬设想的都不一致,起码要谈论几句天气,问问对方工作,不然讨论一下时局也可以,可是——都没有。仿佛今天约她的目的她已经了然于心,来了,就是等他说的。
“夕瑶,我……”
她微笑着抬头,两根纤细的手指还在拈着吸管,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橙汁,眼神平静得不像话,连疑问都没有。
跟她这样声色不动的态度相比,飞蓬倒显得更慌乱。他无从揣度她的想法,也没办法选择一个恰当的话题切入点。究竟该怎么说?
“那天……”他的思维和语言能力忽然都难以为继,大脑一片彻底的荒芜。
夕瑶看着他,他墨线一样清晰的两道长眉,在眉心微微蹙出懊恼的曲线,目光跟皱着的眉一样说明着他的为难和困惑,眼前浪漫如许的烛光,周围柔情似水的音乐,都没能让他有丝毫的触动。夕瑶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向我求婚。”
飞蓬大大地吃了一惊,断然不曾料到她会直截了当地说出这话。
也许,等得太久,心终究冷了吗?
夕瑶想起多年前刚考上大学的那个夏天,那个穿着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少年,幽蓝色的眼睛像天幕沉进了眸子里,微笑着对她说:“你好,我是飞蓬,你叫夕瑶对吧?”他们在同一所高中读了三年书,夕瑶自然知道他,却从不敢奢望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倾心,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一刻开始。
然而她在他身边等待了七年,不管别人怎么误会,她自己明白的很,他对她的态度永远不比对一个普通朋友更亲热。他们偶尔单独约会,如果跟很多人一起出去玩到深夜,他会送她回家,但是很明显那不过是出于责任心。不管他们靠得多么近,她始终都看得到,两颗心的距离有多远。可是总是还抱着微茫的希望,虚幻的梦想,他总有一天会感动吧?尘世间漂泊久了,偶尔的一回眸,会发现她一直站在那里,心在温柔地等待。
可是,终究,这梦还是碎了。碎片都落在心里,一片片折射着冷冷的光,棱角分明,尖利地戳着她。
夕瑶并不觉得痛。
飞蓬送她上了车,告别的时候,她给他一个依旧优雅平和的微笑,飞蓬默默地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有些诧异女人坚强的程度,也许貌似柔弱的外表下,心比他更刚强。
他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细碎的树影在路灯下铺了一地,有的被阻断在他身上,在微风里若明若暗地变化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抽象图案。
如果他没有遇上重楼,他会不会就娶了她?也许会吧,她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