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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进衣襟里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百里屠苏皱眉,就想着怎么不来的晚一点儿,就一会儿……
“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你抱。”
男孩很有骨气地一撇头,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一马当先冲出了皇陵,对着小姑娘划拉了下鼻子。
“娘说,我就能抱我以后媳妇儿。”
“你!你回来!”
小姑娘气的脸都红了,一跺脚。瞥见外面的蓝天白云,眯了眼睛龇牙笑。
“好啊,我也不想抱你。到时候我们腾翔回安陆,你一个人慢慢跑吧~呆瓜,你也不许抱他!”
瞪了想要上来打圆场地方小公子一眼,襄铃鼓了脸颊皱眉威胁。
方兰生抓抓脑袋,摇头晃脑念叨了下男人就是难,讪讪地缩到一边不说话。
男孩眼睛一转,哼了一声,伸手往自己腰间摸。
“腾翔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御剑呢,爹早就教给我了,娘都追不到……诶……”
摸了个空,小男孩有些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皱眉,好像自己的那把剑……呃……被先前抓自己的那些人给撅了。抿了抿唇,男孩眼睛一转,瞥到百里屠苏和陵越两人,乐了。
抓着离自个儿比较近的陵越的袖子,小男孩抬头眨巴眼。
“大哥哥~你带我回安陆吧,爹娘看不见我,会着急的~~~”
陵越沉默了下,转头看百里屠苏。
师弟因为不会御剑,以往皆是自己御剑领着他,现在……
……某师兄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家师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百里屠苏也沉默了,半晌,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没做出矢口否认睁眼说瞎话的行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瞥了瞥扒在师兄怀里很享受御剑飞行的某男孩,百里屠苏脸色更难看了。
无可失
到了安陆,早早守在城门的一众村民们看见百里屠苏几人,当即热情非常地迎了上来,认了自家孩子搂在怀里就是亲亲摸摸搂搂抱抱。
男孩瞥见铁青着脸疾步而来的少妇,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脸蛋,从陵越怀里挣下来,乖乖地被那夫人拎着耳朵柳眉倒竖着训,在少妇身后的男人对了陵越一礼,也虎着脸开始训,结果被少妇一眼瞪过去,插了腰转移目标。随在两人身旁的蓝发的女子温婉笑了,伸手拉着男孩的手,低声叮嘱了句什么。男孩连连点头,全部应下来,然后就是随了三人一同离开。
走不了几步,那男孩像是想到了什么,蹭蹭蹭跑回来,扯了陵越的袖子把他拉下来,一本正经地开口。不知道这男孩用了什么秘术,明明是并未压低的声音,陵越却是发现哪怕是近在咫尺的百里屠苏,看过来的眼神亦是带着些疑惑。
“别看了,我爹教我的,你听得见,别人听不见。”
小男孩挑了挑眉梢,翻了个白眼挺嫌弃地瞥陵越。
“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那边站着的那个人,别看!就是穿着黄衣服被叫做少恭的那个,他可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年纪还小嘛~虽然多此一举,但是你们好歹也算是有恩于我,我就跟你说一下,信不信由你。”
挺怯怯地红了脸颊,男孩表现的就像是一个被救了之后害羞但是又觉得应该好好道个谢的孩子一样,陵越本来神情就是比较严肃,现在更严肃一点,倒也没几个人看得出来。更何况,看出来的那两个,一个也是沉默,一个则是在思索着自家师兄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你们小心点儿他。”
最后叮嘱了句,男孩小大人地点点头,转身窜向等待路边的爹娘,瞅了他爹手里的糖元宝,那个速度就是更快了。
陵越看着他跑远,微微皱了皱眉。
百里屠苏看着陵越,也是皱着眉心,沉了眸色。
当晚,挨不住安陆一众百姓的热情,陵越几人住上了免费地客栈天字号房,吃了摆了一桌的汤汤水水,安陆名菜翰林鸡美得小姑娘一个晚上眼睛都是亮闪闪的。
欧阳少恭似是心中有事,只草草吃了些饭食,搁下碗筷之后说了明日在车盖亭中与百里屠苏细说起死回生之药一事,就先行告辞回屋。
陵越看了欧阳少恭离开的背影,思及男孩临去前说的话,也是放了筷子,告辞先离。百里屠苏自是随着自家师兄,过不多时,红玉也撤了筷子,风晴雪想了想,也停了。
小姑娘叼着鸡腿,眨巴眨巴眼睛,皱了皱眉头继续啃。方小公子唔了一声,摇摇头,又给襄铃撇了一个翅膀下来。
尹千觞晃悠着酒壶一口一口地喝了,眯着眼睛很是惬意,时不时拿筷子夹点菜下酒。芙兰捧着碗,心不在焉地开始数饭粒,眼睛看这看那就是不看尹千觞。
客栈老板满脸的笑,扒拉了算盘,转头跟一头雾水的小二煞有其事地说了——看到没,这就是高人,这才是高人啊!
……高人,总有那么一两点怪癖~
陵越追了欧阳少恭的身影,在客房前唤了他停下脚步。夜色之中,素来温润的青年回转身看来,便是心中有事,却也是没有一丝不耐,很好脾气地等着面色绝对算不上好看的陵越走到自己面前。
“陵越道长,可是有事?”
陵越点点头。
“确有一事不明,还请欧阳先生与在下解惑。”
毫不避讳地直视了欧阳少恭的眼睛,陵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欧阳少恭的眼睛,并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当有的眼神,不是年龄的问题,而是一种,经历过生死之后会有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就如同,他于镜中,看见的自己。
只不过,似乎,又是还有些不同。
不去想这些,陵越看了已是跟来额百里屠苏,对他略一颔首。
“此事,却是与师弟有关。不知,欧阳先生可曾去过乌蒙灵谷?雷严待你,似是不同,而他所言种种。陵越亦十分好奇。”
“未曾有去。”
欧阳少恭摇摇头,也是看了百里屠苏,面上浮现出一种类似于遗憾感伤惋惜的神情。
“青玉坛约束弟子并不严苛,皆可往来自如,我以前,与雷严不过点头之交,所知不深,至于他对我,我又如何知晓……乌蒙灵谷,听名字,应是一座极美的村落,百里少侠……我很抱歉。”
“……与先生无关,不必自责。”
百里屠苏对了欧阳少恭拱手一礼,摇了摇头。
“师兄亦是关心与我,并非对先生有所质疑。”
欧阳少恭不置可否地笑笑,推开门。
“既如此,今日种种于我而言已是倦极,若二位无他事,请恕少恭实是无力奉陪。就此,安寝。”
说着,见两人皆是未有说话,只笑了笑走进屋内,关门。门扉掩上,折了月色,欧阳少恭面上笑容亦是淡去,低低地念了陵越与百里屠苏的名字,唇角冷冷扬起。
看了紧闭的门扉,百里屠苏和陵越对视一眼,没有回房,只从客栈后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安陆很安静,银杏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路旁林立的民居中自窗格透出温暖的晕黄光芒,隐约还传来哄孩子入眠的细语缓歌,散在风中,温柔了夜色。
百里屠苏和陵越谁都没有开口,不紧不慢地走在石板铺成的路上。
夜色之中,一身红衣的红玉缓步行来。
“何事。”
见自家师弟没有说话的倾向,陵越对了红玉一颔首示意。
“百里公子,可还记得甘泉村时我同你讲过的那些话吗?”
红玉看了百里屠苏,视线又是移至陵越身上,心中暗怵。
“少恭此人,自言道法不精,始皇陵中却能杀人于无形,其间步步机巧,仔细想来,颇有惊心动魄之感。如此深沉心机,行于正道也罢,若用于邪道则后果不堪设想,偏偏他素来有所保留,高深莫测的很,公子与他若还有其他事情牵连,叫人怎能不担心起来?”
“……”
百里屠苏沉默良久,却是看了陵越一眼,点点头。
“自当谨记心中,衡量分寸。”
“……百里公子与少恭君子之交,我本不该如此猜度,只是那个人……始终也让人看不透。罢了,只当我胡思乱想,给公子提个醒吧。”
转身离开,夜色中,那一身红衣似是绽放了的夏花,绚烂却又带着几分寂寥。
红玉离开后,两人一时无言,不过,与先前那种无需言语自是静谧宁和又似乎隐着些微妙暧昧的氛围不同,现在,倒是慢慢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