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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难得一次被大师兄夸奖了~”
小姑娘被转移了注意，有些小小的害羞，将手背在身后晃了晃身子，笑得腼腆。
凌端一甩额发，得意地仰头开口。
“哈哈哈~~在小爷的率领下，什么妄境试炼，还不是随随便便……哼哼哼~”
“……从头到尾！”
芙蕖气呼呼地瞪过去，一跺脚，恼怒地开口回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做的~可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凌端一点儿自觉地都没有，直接把刚才自个儿被捆在棍子上险些被蛇妖做了烧烤的事实抛之脑后，得意地一叉腰，撇嘴笑，斜眼瞥了陵越，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
“倒是你们几个，勉强算马马虎虎吧，居然这么慢吞吞才来找我，太差了吧！”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死胖子！”
“敢说我是胖子！有胆子再说一遍！”
“我就说我就说，胖子胖子胖子！！”
…………
凌端和芙蕖又吵了起来，陵越的视线却是定在了身侧的另一个法阵上，眼神渐深，久久沉默。百里屠苏亦是一直没有开口，看着凌端和芙蕖似乎在出神，只握着陵越手腕的手，却是一直没有松开。
等到那两个孩子赌气一样并排冲进了法阵消失了身影，陵越方才收回视线，手腕微动，已是从百里屠苏手中脱出。极黑的眼瞳中敛了平日里即便是再严肃，也都会不由自主流泻而出的温和，冷淡的带上了几分严肃。
“屠苏师弟，你也走吧。”
“……此回试炼，多谢师兄相助提点。”
百里屠苏敛了眼眸，原本握了陵越手腕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收回垂在身侧，手指略略收紧。
“境由心生，然而终为虚幻，难为真实。”
“……”
陵越看了百里屠苏一眼，闭了闭眼睛，走上蛇妖消失的地方，将自己的佩剑拔下。
“……妄境试炼，试炼的不仅仅是修为，更是心智不足之处。妄念不解，终生执念。师弟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说罢，已是收了剑，向着玄霄几人消失那处的法阵走去。
“虚幻与现实，我自是分得清。师弟无需担心，自回吧。”
看着陵越的身影消失在法阵之中，百里屠苏一人站在空落落的石洞里，眼瞳中慢慢浮现出几丝暗红之色，似是有什么被压抑了的情绪咆哮着沸腾了一般。他皱了眉，伸手抵在自己的额心，下颚绷得紧，嘴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
半晌，才放下手，眼中已是恢复平静，坚定无比地向了陵越走去的地方走了。
和先前一样的瞬间迷蒙感觉，百里屠苏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等到一切清晰起来的时候，是在一片陌生山林中。有几只火红色的狐狸从他身边纵越过，并不袭击，就在远处眯着眼睛回头看看，一转身跑了。
四下里看了看，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百里屠苏皱皱眉，将手中长剑握紧。方才向前走了几步，耳边就是听的一阵破空之声，抬起头，剑气如虹而过，几个白底蓝边衣袂飘飞的身影自头顶而过。
百里屠苏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回过身视线追着那几道远去的身影，等到数了只有四人之时，心里才松了下来，一时间，竟是怎么也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几乎抑制不住的欢喜了。
师兄，还在。
……师兄，还是师兄，他的师兄。
春夜私语
百里屠苏找到陵越的时候，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然，身上的天墉道服被划拉出几道大大的裂口，连带着里衣也被划得破烂，直接露出紧实白皙的肌肤。
而他对面站着的女子，穿着暴露，薄薄的一层衣衫只能堪堪遮住身子，手臂和大腿都是袒露在外，身后九条毛绒绒的尾巴时不时晃一晃。媚眼如丝地打量了陵越露在外面的皮肤，手中的狐绒扇掩了唇角，却掩不住那股子春情满溢的笑容。
听的响动，那九尾狐斜瞥过来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百里屠苏，轻轻笑了起来，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眯起，自成一番妩媚。
“奴家今日着实走运的紧，你瞧这山明水秀，可愿与奴家共赴云雨一番？”
“……”
百里屠苏眉头紧皱，抬手就是一个火咒，九尾狐轻盈地向后退了几步，衣袂飘动间大片大片的肌肤若隐若现。她却不急，笑得越发欢快。
陵越并指在剑身擦过，上清破云剑向着正是跃到他面前的九尾狐身上招呼了去。
九尾狐面色微变，一拧腰，没避开，腰身被划了长长的几道血痕，她目中凶光一闪，冷笑一声，面容却是越发妩媚，眸中似乎融了星光点点又似月色迷离千般留恋万种深情，陵越动作一滞，本是直直刺向她丹田的长剑硬生生移开几分，最后，也只拉了一条弧形的伤口在她腰间。
“哎呀，你们真是粗暴，奴家可不喜欢粗暴的男人啊~”。
九尾狐娇笑着开口，狐绒扇一扇一合，凌厉的扇风卷着片片树叶带着风声向了陵越而去。
陵越听的呼啸之声，想要动作，却是恍惚间又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一双眼眸，竟是一时没有办法挣脱束缚。他心知这是九尾狐的媚眼如丝，也知晓只要心志坚定便无可惧，无奈先前见得旧颜又是亲手断了前缘，心绪波动过大，难以稳固心神。
九尾狐面上笑容渐深，媚眼如丝用的越发专注，竟是没有注意到百里屠苏已至她身后，双眸中暗红之色涌动，周身煞气难掩，甚至连刺入九尾狐体内的长剑上，都燃起暗色的火焰。
“啊！”
九尾狐一声惨叫，陵越回过神来，堪堪折腰躲过激射而来的树叶和扇风，尽管如此，耳侧也还是被割了两条浅浅的伤痕，不多时，便是渗出些血丝来。
百里屠苏快步走到陵越身前，眼中还残留着些许暗红。
“师兄！你……你可有事？”
“无事。”
陵越摇摇头，伸手拭去伤口上的血珠，看了百里屠苏皱了皱眉。
“你的煞气……”
“……”
百里屠苏愣了愣，心里有些失落，敛了眼眸摇摇头。
“我亦不知缘何如此……只是先前见师兄受伤……便……”
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是一重，熟悉的温暖的手掌在自己发间轻轻揉了揉，修长的指尖穿插在发丝间，摩梭了的感觉令他生出几丝不甚明了的渴盼，似乎先前那来的莫名的难过，也是尽数散了去。
“……多谢。”
陵越揉揉自家师弟的脑袋，面上流露出些许笑意。
这边师兄弟情深，那边九尾狐重伤之后，满心愤懑，忽然笑了起来。倒也撑着虚弱的身子，杨了眉眼做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对着陵越和百里屠苏就是吐出一团氤氲的粉红色雾气，然后就是消失了身影。
那团粉色的雾气，百里屠苏或许不知晓是什么，陵越却是清楚。
九尾狐除却物理攻击之外，最擅长的，除了能够让人让人身不由己难以行动的媚眼如丝，还有一个，就是春夜私语……
以前下山历练之时遭遇过的那只九尾狐，已经让他体会了媚眼如丝，所以先前那只九尾狐会使出媚眼如丝陵越并不觉多惊慌，而现在她这一招春夜私语，着实让陵越生出些不安的感觉。
……听名字，就不像什么好招式……。
“屠苏，闭气！”
陵越看了百里屠苏一眼，捏起风咒的手诀。
一阵清风呼啸而来，将那片氤氲的粉色雾气吹散了一点，陵越暗暗舒了一口气，转身拉了百里屠苏向着法阵走去——那是在他告别玄霄几人后出现的。
百里屠苏低头看了自己被陵越牵着的手，顺着手臂看向陵越。在他的角度来看，只见了陵越的侧脸，极黑的眼瞳中倒映了透过枝叶间隙投射而来的日光，带了一圈极浅的金，柔和了平日里总觉得有几分冷硬的面容。
忽然间不知为何，就是想起了记忆中寥寥几次的，这人笑起来时候的模样，想着想着，百里屠苏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太对劲，从被陵越握了的地方弥散开来一阵灼热，像是唤醒了一直沉睡在心底的渴望。
他自己，或许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渴望……
“师兄……”
握着陵越的手紧了紧，百里屠苏轻轻地唤了，视线一点儿也离不开他身前走了的身影。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低低地又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