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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那头忽然没了动静,吴哲抢先说:“那就这样,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挂上电话时吴哲松口气。
他知道袁朗大概也在松口气。这种状况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他也很迷茫。
年底的时候吴哲的成绩排在总分榜第五,车队对这个成绩很满意。吴哲在北京和父母团聚,本来等着袁朗圣诞节回国,忽然接到来自西安的电话。
袁纪南急症入院。
吴哲放下电话呆坐了半天,林冉问他怎么了也不吭声,好半天才说:“我是打电话给他还是不打电话呢?”
翻来覆去拿不定主意,吴哲又拨通了袁家座机,迟迟没有人接听。吴哲再次放下话筒,也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在家坐得住。
最后吴哲起身收拾行李,林冉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他草草说了几句,便出门直奔机场。
他要搭最早的航班去西安。
Chapter 32
廖音去世那年袁朗八岁,他放学回家发现再也叫不醒倒在厨房里的母亲。袁纪南自从公司成立那天就基本不回家,在袁朗的印象里,是他间接导致了廖音的死,尽管廖音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袁朗在葬礼上一言不发,他固执地认为廖音在当天得知了什么和袁纪南有关的消息,所以一气之下引发病症,她的心脏病是先天性的。
袁纪南从那个时候忽然意识到儿子和自己之间隔了一道墙,而且难以打开。袁朗在家里住却并不和他说话,哪怕袁纪南从此开始做三好父亲,如果公司没有急事,一定回家吃晚饭在家睡觉。
袁朗十八岁那天考入空军学院,从此更加远离袁纪南。袁纪南一心想要他读金融继承家业,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第一次动了怒,狠狠甩了袁朗一巴掌。袁朗被打得嘴角流血,扭头擦了擦,说了一句话:“如果我妈还活着,不知道会怎么想。”
吴哲当然不会从袁朗口中得知这些细节,这要归功于后来张妈和他聊天时絮絮叨叨说起的林林总总。
袁纪南入院后他不是第一探访的人,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人站在病房外,吴哲一时间愣住了,然后看着对方伸出的手笑,“袁斌。”
袁斌在医院里的长椅上坐下,“我爸死得早,我是叔叔出钱供上大学的。”
吴哲点头,然后张了张嘴,却问不出来那一句:袁朗呢?
袁斌好似知道,他只是笑,然后转向另一个话题,“你的训练不要紧?”
“耽误明天一个早上的训练应该没事。”吴哲想起和袁斌在上海的第一次会面,“当时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是袁朗的亲戚?”
袁斌把手平放在膝盖上,“他让我不要说。”
“你好像还挺买他的账。”
袁斌猛然抬头看站着的吴哲,“我叔叔这次的病不是突发性的。他的肾一直不好……”
吴哲皱眉,“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他不让我们告诉袁朗。”
“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为了什么?”吴哲下意识脑子过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这要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袁朗关于自己亲爹病情一星半点都不知晓,到时候又该怎么样?
袁斌苦笑,“他父子俩的事情,我们从不过问,都是一个说了怎么办,我们就都听着。你别笑话我们家,多少年前不是没人试过要做好人让他们和解,哪个不是落了一身不是?没人敢管这闲事。最重要的是,袁朗不想接管我叔叔这份产业。”
吴哲应了声,“我听他提过,当年就为这个,他报考空军去了。”
“说起来都可笑,他当年出事的时候,我叔叔接到通知电话,我在旁边。他挂了电话居然大笑了几声。好像袁朗往外跑了多年,最后还是被送回家来。可谁想到袁朗第二年就去读航天相关的专业,誓死往学术堆里钻。我叔叔差点被他活活气死。”
吴哲盯着袁斌的眼睛,不知道下面接什么好。
“你别多想,能来看一眼叔叔就好。至于要不要告诉袁朗,我劝你不要。如果我叔叔开口说打电话给他,他自己会的。”
正好说完,护士走出来,“家属在哪里?可以进去了,不过不要说太长时间的话。他需要休息。”
吴哲表示既然今天袁纪南需要休息,那么他就先不进去了。袁斌拉着他,“你大老远从北京过来的,连病房也不进去?别抽风了。”
袁纪南精神还不错,可吴哲一眼就看出来是强撑的。谈话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护士就进来赶人。袁斌说的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关于公司的,吴哲等于就进去打个招呼而已。而且这场谈话从头到尾不涉及袁朗。
袁斌和吴哲一起出了医院,袁斌开车送吴哲去袁家。
“算了,我还是回北京好了。”
袁斌不同意,“睡一晚再走,否则我叔叔会埋怨我。再说,张妈今晚一定做了好菜,我可不想一个人吃一桌子的菜哈。”
吴哲百般无奈之下同意。晚上他解决掉张妈做的大部分菜肴,袁斌连连对他说谢谢,顺便给他灌酒,和袁朗的酒量比起来,袁斌简直不像地球人。吴哲看着他一瓶白的下去愣是没咋地,倒是最后他死活不要再喝,跑去厕所装吐才躲过那后面的敬酒。
晚上倒在袁朗的床上,吴哲睡不着。他还清晰地记得袁朗那天晚上告诉他他家的事情的最后总结:狗血八点档,是不是?真遗憾,生活总是比电视剧更狗血。
吴哲返回北京三天后,袁朗回国。
林冉坚持要袁朗先来家里吃饭,吴哲在见到袁朗之后忍了好几次才憋住想要说的秘密。袁斌送他上飞机前的话在耳朵里反复炸响:别怪我没告诉你,千万别和袁朗提这次的事情,就当你不知道。
饭桌上袁朗表现得一切正常,看不出任何得知自己父亲生病的样子。吴哲则是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宁。
直到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袁朗笑着从行李箱里取出一瓶酒,“我记得你上次很喜欢喝这个,就带了瓶回来。”
吴哲闻着他倒进酒杯的酒,笑了,“这怎么回事,现在喝它?”
袁朗拍拍他肩膀,把杯子递给他,“快喝醉,然后我好套你的话。”
“套什么话?”
袁朗哈哈大笑,“看你吃饭的时候那样子,椅子要坐出个洞来了。如果不想被我灌醉,那就自己招了吧。有话要说?嗯?”
吴哲一下子哑口无言,低头喝酒装装样子。
袁朗在他身边坐下,“到底怎么了?车队对你的名次不满意?还是最近外界又风传你的负面新闻?”
吴哲一仰头把酒喝光,感觉好像真的壮了胆才开口:“先说好,这是你要问的,不是我要说的。”
袁朗笑眯眯地点头。
“你爸住院了。”
袁朗没反应,吴哲则是压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他想了半天,又开口,“说是肾不好,已经出现坏死的情况……医生说病情恶化很快,如果……”
袁朗做了个要他打住的手势,“你见过袁斌了?”
吴哲点点头。
“那应该是很糟糕……你不用解释了。”袁朗站起来自己去倒酒。
吴哲追着他问,“你要不要回西安?”
“他都不打算通知我,我为什么要回西安?”
吴哲没料到这样的回答,“可他是你父亲。”
袁朗喝了口酒,“吴哲,我上次对你说过的,你看重家庭,不代表我也要看重。”
Chapter 33
吴哲经常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人和人之间要吵架?
他自视算个好说话的人,可还是逃不掉形形色色的各种口水仗。从小看家里的,长大了看外面的。开始他还沾沾自喜能把自个儿给撇清,因为在这事上独善其身没什么不好。但是遇上袁朗那年一切掉个个儿。
吵架、吵大的架、吵小的架……两个人急了就冷战,互相不着面谁也不碍着谁。等想明白了再见面,见面说一说,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吴哲有时候会想,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袁朗不去看住院的袁纪南,说到底和吴哲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不是他的爹。可吴哲到底是被袁朗惹急了。
“那我算什么?”
袁朗没想到半路他杀出这么一招,“和你有什么关系?”
吴哲站起来,“当然和我有关系,你不要家是么?那要我干什么?”
“我和你在一起不代表我们要结婚生孩子吧?吴哲。”
吴哲被这话气着了,“我没办法理解你。”
“我也没说非要你理解这个……我和你在一起,是你和我个人的需要。说到底,我们只需要对对方负责。家庭不是只对对方负责,可我们除了对方再没有别的……”
“你就是歪理多。”
袁朗笑,“你指望我怎么样呢?”
吴哲低头想,是啊,他指望袁朗怎么样呢?打嘴架这种事情向来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真要搞个辩论大会,口若悬河不是不可以。袁朗这次倒没把自己死死包在里面了,但伴随而来的东西让他觉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