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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甜展现喜容:“真的?”
九脸龙王阴阴地道:“我这就替你去一趟……不过,以你们现在几个人,武功倒…以叫公子襄皱半天眉头的……为什么自己不去,要叫咱家去?”
唐甜的笑容依然妩媚:“我说慕容龙王,我这些人,可不一定都听我使唤。”
九脸龙王也是看肉知骨的人,他当然也感觉得出来,首先那使双剑的闲散青年,就未必听她使唤,于是道:“我若去‘梁王府’走这一趟,你怎么谢我?”
其实九脸龙王早已无心逗留在这里,只是不好显得太关心此事,故意提出条件;而且,唐甜的笑容,很使他想到淫欲时的满足。
萧七剑眉一扬,又待发作,那少年已按捺不住,前行一步,道:“你说要给我交侍的。”
他是向九脸龙王说话的。唐甜见少年为她挺身而出:正想煽风泼火几句,忽跟那少年打了一个个照面,只觉他眉字之间,出奇的孤峭,出奇的寂寞,就连唐甜的一颗不断算计人的心,看了也不禁心口一痛,就似见着了多年前的哥哥,或久已失散的弟弟,仍孤傲地活在人间一般,不禁低低地啊了一声,话也没及时接得上去。
九脸龙王一时没弄清楚:“晤?”
那少年再说了一次:“你说要给我交待的!”
九脸龙王道:“什么事啦?”心中忖思:“此子不除,终是大患……”
那少年道:“街市上的几条人命。”
九脸龙王冷笑道:“几条贱民的命,算得了什么,他日我给你‘血河派’送奇珍异宝三大车,这总算‘交代’了吧?”那少年脸色沉了下来。他虽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当他脸色沉下时,就如一个君王下生杀令一般威仪。
“人命的交待是人的性命。”
“好!”九脸龙王豪迈地喝了一声,心里却想:先杀这人,再杀那使双剑的!
“这里有几条命,你要哪条,随便拿去!”
少年冷冷地道:“我只要那放毒雾和射毒针的。”
“老板”和“老板娘”的脸色开始发绿。
“拿去。”九脸龙上谈淡地道,他眼角正估量那文土和老僧,那两人仍然微笑地向这边注目,但却无插手之意——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终归得试它一试。
少年道:“好。”
便径自向“雷公”罗九、“电母”黄八走去。
九脸龙土并没有命令“雷公电母”束手待毙,而且雷公电母也深知九脸龙王并无此意—
—就算慕容不是真有此意,为求生存,罗九、黄八岂能随意任人宰杀!
那少年还没有出手,他们就已经先动手了。
雷公电母在江湖上的名头,自不是幸致的。
没有白雾。
没有银针。
但是雷公的“雷公锤”和电母的“电母轰”,挟着如雷霆电击的威势,真压那少年的前后左右,只要给稍微砸中了一下,那少年就真的要粉身碎骨!
这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铁恨秋忍不住要冲过去,但他脚下却给一绊,险些儿没摔了一交,也不知有意无意地,九脸龙王的脚不知何时,己踩到了他的鞋尖上,而丝毫没令他发觉。
——一个胖子,却有那么灵便的一双脚。
雷鸣电闪,那少年连眼都没有眨。
他的双手突然布满了血气——就在“雷公锤”、“电母轰”未砸中他的前一刹那,他冲入了雷电之内,左手劈在罗九额上,右手擅在黄八喉上。
雷公电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送了性命。
就在这时,那一直僵立不动的走鬼婆婆,骤然出了手!
她是向少年的背后出手的!
那时少年正在全力搏杀雷公电母!
走鬼婆婆的十只手指指甲,突如卷纸一般,得地弹了出来,又尖又长,就像十根长针。
喂毒的针!
走鬼婆婆是九脸龙王座下第一杀手,她的出手更是必杀之一击——在街市上,她与少年对峙已久,观出了少年的弱点,但却无任何出手的机会,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若那时她出手,死的是她自己!
——所以她越发要杀那少年。
那少年杀死雷公电母的刹那,便知道他的真正劲敌,是在后面!
他没有慌,也没有避,慌没有用,避来不及——他只是猛回身。双手布满赤红,如浸血中,候然抓出。
他回身得快,但走鬼婆婆的双爪,依然先抓中他的腰脊。
两块肉,给他硬生生地撕下来!
走鬼婆婆很满意,不是为这两块肉,而是她双爪有毒!
可是她的满意很快变成了恐惧,因为那少年的双手已抓住了她的双爪。
——难道这少年竟不怕毒!
她想到了这一点,更是慌恐,就在这里,她的双爪就感到一阵尖锐的苦痛。
——就算不怕毒,但她毕竟扯掉了少年的两块肉啊,难道这少年不怕痛!
就在她想到这一点时,她已听到她一只手指指骨折裂的声音。
第十章卫悲回
可是那少年的眼光变了:不是胜利的喜悦,不是决斗的锐芒。而是像一头狼,知道自己中了暗算时的那种略带悲哀的孤寂,因为九脸龙王在这时出了手。
他可以一举击杀雷公电母,也可以带伤重创走鬼婆婆!但九脸龙王——同他师父“血手屠龙”欧阳独齐名的慕容不是——却在这里下了杀手!这不是他所能接得下的九脸龙土用的是戟,一柄短戟。
这一戟,刺向那少年的后脑。
少年避不了。
少年只有死!
少年没有死,因为两把剑,一黑一白,交叉在他颈后,挡地一声,星火四溅,戟收了回去,黑白双剑也不见了。
九脸龙王冷冷地道:“你救他?”
方觉闲谈谈地道:“因为你的出手很不公平。”
“好。”九脸龙王忽然转身就走:“冲着你的面子,我这就走!”
他说走就走,带着剩下来的“老婆”、“姐姐”、“弟弟”一起走。
可是当他经过那文士和老僧的石块旁时,像忽然绊了一下。一足踹在石上。
那文士正支颐微笑,看着全场,他的肘在石上。
那老僧正在合十而坐,他的掌沿按在石场旁。
然后三人都停了一下。
九脸龙王忽然笑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
老僧放开手,目如电光道:“走好。”
九脸龙王道:“失陪。”
文士微笑道:“好走。”
“九脸龙王”就此率众,匆匆离去了,他再走的时候,右足有点跛,不过旁人没有看出来。
常人没有看出来的事,还多着呢。
“九脸龙王”、文士与老僧,刚才在长苔的岩石上,静悄悄地展开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惊心动魄的较量。
“九脸龙王”之所以退,不仅是因为怕方觉闲与那少年联手,不好对付——他本就想一口气除去两人——更主要的,他感觉到那一僧一俗的目光,看在他背上,尽管两人微笑温文,但他仍感觉到,如芒刺骨。
这种感觉非常锐利,甚至使他无法专心作战,所以他只有退,谁都不希望在前门有虎、后门有狼下开窗晒太阳的。
但是光是这样退走,他又不甘心。
所以他决心要在退走以前,掂一掂那一僧一俗的分量。
他那一脚踹在石上,至少可以将脚力自两人肘底、掌沿袭入内腑,重创二人。
可是两人没有动。
他的足尖一阵火辣,就像一脚踩在火炭上一般。
他立时退走——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因为,他已想到这两人是谁了。
九脸龙王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两个“龙王帮”的人——一个是“庙祝”胡行雄,一个是走鬼婆婆。
“顺风千里”胡行雄掌管这座破庙,没龙王的命令,他是不能走的。
他只是苦着脸期盼这一干牛鬼蛇神也似的人物,能放过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走鬼婆婆”的十指断——她仗以成名的“勾魂鬼手”,已然被人废——所以“九脸龙王”也不想带她走
少年没有杀她,反而松开了手。
“我不杀你,你已老了,你走吧!”
走鬼婆婆垂头丧气,终于跺了跺足,叹了一口气,然后瞪了那少年一眼,见鬼也似的走了。
唐甜又甜甜地笑着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看着方觉闲,忽然说道:“谢谢。”
他说这两个字,跟别人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有一种重逾千钧的力量。
方觉闲笑了,他第一次笑得一点也不懒散。
“贵姓大名?”
那少年的眼睛变得非常有情,非常好看,说:“卫悲回。”
方觉闲亮着眼睛道:“日后江湖一定会有人给你起绰号。”
那少年禁不住想笑:“什么绰号?”
方觉闲笑道:“我不知道,大概是‘血手屠龙’之类的名字吧,你杀起人来,就像龙也可以抽筋剥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