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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拖着受伤的身躯爬开,勉强能靠着一条腿站起来。可她不像温德那样擅长体育,还没支撑几分钟就累了,于是拣了一棵大树坐在下面。
现在被困在德国的某个地点,没有人烟,没有魔杖,没有Rothsphone,脑子里也没有任何能解救自己的方法。海蒂刚刚检查过,手臂和腿都骨折了,虽然并不严重,可她年龄还小,没力气自己把骨头接回去。
这时,头顶突然想起“啧啧”的声音。
警惕地抬头,一个黑色的魁梧人影从天而降由坐着的树枝上跳下来。还没过零点一秒,她就意识到那人是谁了。
“理查德?巴特汉姆?”海蒂迟疑地叫出他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儿?”
“碰巧经过,看见你的司机想杀你,于是救了你一命。”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她记得自己确实是在汽车坠地爆炸之前被抛出车外的,看来他所言不假。
“碰巧?”海蒂狐疑地重复道,“世界这么大,你会碰巧在我家附近?”
巴特汉姆翻了个白眼:“现在的小孩真不好应付……总之,你救过我,我救过你,我们扯平了。”他转身要走。
海蒂脑子里一片混乱,关键是身上疼得不得了,腿上的断骨一定是戳到神经了,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她已经脱口而出:“那你能再救我一次么?”
巴特汉姆回身,扬眉。
“我是说,我不会麻烦你太多,只要帮我把魔杖或者背包召回来就行……”海蒂的声音尾端有点弱弱的。
“我从不会帮没有价值的忙。你能帮我做些什么当作回报呢?”巴特汉姆幽幽地说。
海蒂有些语竭:“你……你的意思不会是……”她顿住,眼睛往巴特汉姆裤裆看去。
“想什么呢,”巴特汉姆戏谑说,“我又没有娈童癖。”
海蒂虽然没有这些人精,但毕竟也不傻:“我想你已经有解决方案了不是么?开个条件吧。”
巴特汉姆眨眨眼:“……想让我帮你,没问题,不过你要帮我从霍格沃兹取一样东西。”
“霍格沃兹?”海蒂有些诧异,旋即释然,“我明白了,你设了个套,给我的司机施夺魂咒让他对我不利,然后又救了我,好让我帮你办事……”
巴特汉姆咧嘴乐了:“既然大家都互相理解了,那我就直说吧,霍格沃兹城堡前湖里那头巨乌贼,你认得吧?”
海蒂点点头:“谁人不知啊。”
他接着说:“我想请你去提取它的一段记忆。”
“记忆?”
“三十年前,我还是霍格沃兹学生的时候,有一次失足落水,有个女孩救了我的性命,我想知道她是谁。”
海蒂沉吟,据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两个星期,巨乌贼的记忆能比那长多少?不过,现在一条小命要紧,先答应了再说吧:“好吧。现在你可以帮我了吧?”
巴特汉姆一改几秒前严肃的面容,笑着摇头:“还不行,我们要先定下牢不可破誓言才行。”
海蒂心底一惊。这可玩大发了,定了牢不可破誓言又完不成的话,那还不如就死在这树林里算了。巴特汉姆揣测她的心理,宽解道:“我只是想打一记预防针,你放心,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尽全力之后还是取不到的话,我不会难为你的。”
话虽是这么说,这家伙能信么?
最后,海蒂决定先不想这么多,晚死总比现在死好些,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
巴特汉姆取出魔杖,经过繁复的流程,誓约达成。他信手治好了海蒂的两处骨折,又递给她一盒火柴:“好了,我也该走了。”
“什么?就这样?”海蒂诧异地说,这并没有什么实际帮助啊,她的魔杖很可能已经随车损毁,也有可能被抛在了附近某个地方,她的Rothsphone更是凶多吉少,她的宠物佩德雷蒂恰巧正在涅磐期间,目前还只是只丑巴巴的小雏鸟,她的家养小精灵目前正在诺曼加德庄园里水深火热,已经病了好一阵。一个人如果所有倒霉的事都赶在一块儿是不是也算运气好……
“我只说过要帮你,又没说过要帮到哪。这点教训你下次可要记住……”他从背后的腰带里扽出别着的海盗帽,盖在头上按好,“小姑娘,后会有期,静候佳音,你的猫头鹰知道怎么找到我。”话毕,他砰一声消失了。
海蒂气得咬牙切齿,以后她一定要苦练幻影显形!
现在,她虽然伤已经好了,手上却只有一盒火柴,他什么意思?找个山洞自己露营么?她趁亮到处摸了摸,连附近的树上也找了,就是没有她的魔杖和Rothsphone,说不定被巴特汉姆使坏拿走了。
天色真的不早了,她手上不自觉地玩转着那个火柴盒,是被某人的习惯传染了。点一根吧,说不害怕真是假的,至少有些亮光。海蒂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点火的时候也就挥挥魔杖的事,从来没接触过这种麻瓜的发明,巴特汉姆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火柴。
照火柴盒后面的说明,她应该先抽出一根,用火柴头呈斜角摩擦火柴盒侧面的粗糙黑条……她试了一下,手抖了,第一根只在黑条上留下一道白色划痕,然后咔嘣一声断了。不带这么背的,下一根一定要成功,还不知要在森林里呆多久呢,得省着点用。
第二根她心里有了些底,欻地一划,火柴着了,虽然火焰病恹恹的。她反应还算不慢,赶快弯腰找干燥的木头,可她动作太快扇起一阵风,把火给扑灭了。
她恼火地看着已经烧成黑炭的火柴头,一把甩到一边,换了根新的,看都没看就划下去,这次竟异常成功,是个健康茁壮的火苗,触薪即燃,一下子膨胀很多倍,放大后居然是绿色的。
“梅林啊!”海蒂忍不住叫出声来,心开始剧烈跳动,她知道这是什么火,此时看来简直太亲切了,她又被巴特汉姆耍了。
想来这是头部加了飞路粉的巫师火柴,她遏制不住兴奋之情,大声喊道:“诺曼加德庄园!”
火光噗的一声爆开,又恢复原样,不过这回内焰已经变成了她家庄园大厅的景象,尽管她在那里受过不少罚,但此刻见到还是很激动的。大厅里,炉火旁影影绰绰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那男人先看见了火炉里的异常,眼神扫射过来:“海蒂?”
“爸!”海蒂一着急,差点扑火里去。
诺曼加德先生毕竟还是有一丁点关心她的,马上疾步走过来,蹲在火炉前:“你在哪?出什么事情了?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
海蒂省略掉巴特汉姆的部分,简略地把情况说了一遍。可她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爸爸听后沉吟半晌,回头看了一眼她母亲,不知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然后又重新回头对她说:“你哥哥一直在外面找你,我们会……”
火焰突然不稳定起来,他还没说完,就跳了几下,灭了。
看来一根火柴上的飞路粉非常少。海蒂本来还想再划一根,但本能地停住。
如果把所有火柴头上的粉末收集在一起,够不够她直接回家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海蒂股起动力,找了块扁的、有棱角的石头,开始把飞路粉刮到片干净的木头上。周围几乎已经看不到光亮,她眼睛和胳膊都很酸痛,可她不敢停下,因为四下野兽的低吼声、粗喘声逐渐增多,似乎还有善于反光的夜行动物的眼睛,蠢蠢欲动地窥探着她,静候捕猎最佳时机。
咔嘣。
不远某处突然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海蒂紧绷的神经差点全军覆没,但作为一个正牌格兰芬多,她还是设法恢复冷静,逼自己手上加快速度。一个巫师手上没有魔杖,真的像废人一样,她此时真的很佩服麻瓜们能如此生活这么多年,特别是在工业革命之前。
海蒂以前曾经读到过一则麻瓜的童话故事,叫《卖火柴的小女孩》,讲的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饥寒交迫,冻死之前划了三根火柴看到的幻想。现在她简直就是那个小女孩的现实巫师版,说不定安徒生就是个巫师来着。
火柴已经都刮完,为了防止傍晚渐渐升起穿林打叶的微风,她捡了几块大石头堆成一个简易火炉,把木头郑重摆在炉膛里。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