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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利多身上移到了病床上躺的人,顿时全身一颤,几乎握不住魔杖。
邓布利多立刻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人,他一声叹息,“过来吧,西弗勒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斯内普顿了几秒,然后走了过来,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病床上的人脸色不好,简直可以说是差极了,惨白中透着死亡的青色。她“失踪”了三天,却消瘦得可怕,宽阔的病服里微微露出的锁骨深深陷了下去,她的脸本来就轮廓清晰,现在更是下巴尖利得可以戳伤人。她在沉睡,眉目也微微皱着,嘴唇干燥,没有一丝血色。她放在被子外的右手布满了伤痕和小孔,不难看出之前她受了怎样的折磨。
即使有心里准备,斯内普还是感到了一阵难言的窒息。他一向沉稳的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他从来都刻薄尖酸的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他直直地盯着沉睡的女孩,痛苦地闭上了眼。
“两个小时前,有人在伦敦一个公园的湖泊里发现了她。”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哀伤,“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她在岸边昏过去了,警察将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正好我们有魔法部的人在那里工作,于是通知了我,我亲自接回了她。”
斯内普的喉咙动了动,“她……”
“她很不好。”邓布利多脸色沉重地回答,“她被施展了钻心剜骨,连续两个。她的心脏和肺部都遭受了严重的打击,甚至脑部也有所损伤。而且她失血太多了,在水里也浸泡了过多的时间,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没有了呼吸。”
斯内普抽了一口气,他定定地看着女孩惨白的脸色,耳畔仿佛响起了女孩凄厉痛苦的尖叫,他的眼眶微微红了,抿紧的嘴唇不停颤抖。
“我应该做什么……”斯内普低哑地说,“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
“大量的缓和剂,生死水,止痛剂……”邓布利多告诉他,“——以及你的陪伴。”
斯内普沉默许久,才缓慢地摇摇头,“不,她恨我。”
邓布利多叹息,“孩子,你太苛求自己了。”
邓布利多转头看着女孩,眼眸中隐隐愧疚,“如果她醒了,她不会原谅我的。我答应保护她的父母,但是我没有遵守这个承诺。”
也许除了西弗勒斯,女孩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就是她的父母。而如今,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这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斯内普痛苦地收紧下颔,仿佛受不了一般地转身,声音绷得极紧,“我去做缓和剂和生死水。”
缓和剂是必须的,而止痛剂和生死水……他明白经受过钻心剜骨之后的人会是怎样的——最初的时候是整夜整夜的噩梦,身体的条件反射会下意识地记住那曾经受过的极致的疼痛,然后在夜晚爆发出来。即使她处在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下,她也会四肢抽搐整夜哀嚎。钻心剜骨并不是单纯的身体伤害,它严重到可以摧毁一个人的精神,把一个人变成没有思想的疯子。
如同隆巴顿的父母。
她会沉浸在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里,只有足够坚强的人,才能够走出黑暗。
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却没有阻止。
他毁了她。
他的袖手旁观残酷地震碎了女孩对他的无比信任,她痛恨的目光可以带走一切光明。
他失去了她。斯内普麻木地想,彻底,永远地,失去了她。
……
就如同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猜想的那样,女孩陷入了疼痛的噩梦里。
她在安静的沉睡中忽然开始剧烈地挣扎,身体不能控制地不停抽搐,嘴里发出令人落泪的哀叫。她的眼泪滚滚落在洁白的枕头上,;立刻将它浸湿。她紧闭着双眼,就像是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屋子,刺目的红光,翻滚剧烈的疼痛,众人嘲笑鄙视的目光……浓重的黑雾掩盖住了一切,她走不出来,她恐惧,害怕,她疼得快要疯了,却没有一个人来帮助她。她唯一信任的人,却放任对她的折磨。她看着自己陷入绝望,被黑雾拖入深渊,她只感觉到了一片冰冷。
“西弗勒斯,快!按住她!庞弗雷夫人,请把镇定剂和生死水给我!”
“给,给!给她喝下!”
“西弗,按住她的手!她会抓伤自己的!”
一片混乱。
用力按住女孩挥舞挣扎的四肢,斯内普白着脸给她打入镇定剂,直到女孩终于安静下来,不再试图伤害自己和别人,才轻轻松口手,沉默地后退两步,看着女孩淤青的手臂,他一直没有移开眼。
庞弗雷夫人似乎从邓布利多那里知道了些什么,她叹息地看着斯内普,对方一向挺直的背似乎瞬间佝偻下去,握紧的双手爆出青筋,他冰冷僵硬得仿佛碰一下就会碎裂。
她看着男人步步后退,最后坐在了旁边的病床上,难以忍受一般把头埋入了手中,脊背轻轻颤抖。她过去拍拍对方的肩,选择留下他一个人清静一下。
这是一个漫长的黑夜。
但是它终将会过去的。
……
熹微的晨光穿过窗子洒落到白色干净的被子上,在一片温暖中,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微微一动。
斯内普猛然惊醒。他立刻抬起头,向床上的人望去。
对方仍然在沉睡,脸色仍然苍白,但是神情却比昨天显得放松了一些,在金色的阳光下,她的睡容温和而安宁,就像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斯内普怔愣地看着她的脸,目光痛苦而愧疚。
在经受了那样的折磨之后,她居然还能够从食死徒的包围里逃脱出来,她比他想象得更加决断坚忍。庞弗雷夫人检测出她之前使用过一个魔法,可能和水有关,那个魔法瞬间耗尽了她的精力魔力,应该是一种非常艰深复杂的咒语,邓布利多猜测可能是阿尼玛格斯变形,女孩应该是进行了某种形态的变形,才能够从水里逃出。
她的身上布满了逃生的伤痕。
那是她的功勋,却是他一生无法磨灭的罪恶。
斯内普吸了口气,忽然站了起来,难以忍受般地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他忽然顿住了,脸色的表情极度震惊。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而平静。
“斯内普教授。”
“你这就要走了吗?”
斯内普僵硬地站在原地,似乎变成了一座雕像。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在掀被子。斯内普后来上下动了动,慢慢转过身,脸色的神色十分复杂,复杂到加莱一时间无法解读。
女孩慢慢坐了起来,尽管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太过勉强,她还是把它完成了。她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目光却静静的,就像是冬日山涧冰封下涓涓的泉水。
没有仇恨,没有愤怒,甚至没有鄙薄,那日她对他的痛恨和诅咒仿佛都不存在,她细细地打量他,然后微微一笑,声音仍然有些低哑,但是毫无疑问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教授,你瘦了。”
斯内普忽然抽了一口气。
女孩微微弯下了眼睛,薄透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宁静得仿佛是夕阳下的山谷。她对他伸出了手,轻声说道,“你过来一点,好吗?”
“我想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斯内普沉默许久,他的面色很复杂,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顺应女孩的要求。
他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了女孩的床前,站着笔直,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看上去充满了警戒,仿佛对方一动,他就立刻转身就跑一般。
加莱为这个猜想有些发笑,她顿了一下,然后握住了斯内普放在两侧的手。
斯内普立刻浑身僵硬,脸也变得僵硬,震惊地看着女孩。
“你的手好冰。”女孩担忧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在熬夜?”
斯内普忽然浑身颤抖,他强忍着甩开对方手的冲动,忽视手里那柔软的触感,硬邦邦地开口,“你不在意……那件事吗?”
加莱慢慢握紧对方的手,仔细打量——枯瘦,苍白,修长,指腹还带着常年浸渍药物的痕迹,指尖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香。她凝视着这双手,在对方几乎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忽然垂下眼睑,苍白柔软的嘴唇轻轻亲吻了对方僵硬的指尖。
斯内普倒吸一口凉气。
“你……”该死的!她在做什么!
加莱没有回答,只是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温柔而又缱绻的,触碰下去。
就像是蝴蝶落到了花朵之上,轻柔地吮吸香甜的花蜜。那柔软和温暖沿着指尖一路像是闪电一样窜到了大脑,他的整个手臂瞬间酥麻瘫软,那种微妙异样的感觉差点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