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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任何人都灿烂,比任何人都高洁,比任何人都清澈的这个生命,你真的要就这么夺走他吗?!
她全身颤抖的抱住了他,终于哭出了声音。
“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即使忘记了自己的声音,即使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即使历史终有一日将完全湮灭于尘土之中,我也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神啊,如果你真有哪怕一丝怜悯之心,请听听他的话,听听他的心吧。
我愿献出一切,只求您挽回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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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如同史诗中所记叙的那样。神祗不曾倾听任何呼唤。
吉尔伽美什召集了乌鲁克的所有巫医和神官,甚至愿意与神殿和解,但恩奇都还是迅速衰弱了下去。
自那日的见面之后,萧晨被禁止再接近王的寝殿。她不知道原因,得不到任何消息。唯一知道的只有那个人正被死亡残忍冷酷的按照既定的步骤,一点点的拽入幽冥的深渊。
这种迟缓的折磨,甚至比血肉横飞的悲剧还要残忍。
这是凌迟。
那种如同封闭于密室之中被渐渐抽干空气,或者是被捆绑住四肢,任身边冰冷的海水慢慢没顶的感觉让人几乎疯狂。
不,萧晨觉得她也许真的已经疯了。
自那次见面之后,她就拿下了宁孙女神的护身符,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念着自己所知道的全部祈祷语祈求伊南娜施舍哪怕一点点怜悯。但是如果女神会被这样的请求打动的话,她一开始就不会下达那样残忍的惩罚了。
事实上,就连萧晨自己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些祈祷,对于那位女神而言,也不过就是她复仇中的佐料而已。
也许这只会让她欢笑欣喜。但是就算这样,她也无法停止。
这样的祈祷很快就从夜间延续到了白日,若不是侍女们的提醒,她甚至会忘记喝水和吃饭。对于什么信息也得不到的萧晨来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很快,大约是看不下去她的举动了,侍女们不再在必要的时间之外出现。
这样正好。现在任何优待都只会让萧晨痛苦。她尚且残存的依稀理智冷静的告诉她这是不对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借酒消愁,有的人会自虐以逃避。
到后来,她甚至已经放弃去计算过去了几日了。
直到有一天夜里,她在漆黑的寂静中听到了脚步声。
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夜晚的宫殿已然一片死寂,宛如坟茔。就连侍女和侍卫们都不见了。这几日已经熟悉了这种压抑死寂气氛的她抬起了头。
残月冷漠青白的光从窗口照进来,映出了来人那熟悉的身影。
金色的发,鲜红的瞳,然而,与她记忆中截然不同,眼前的人周身环绕着杀意与暴虐,就如同被逼进了死路,择人而食的负伤的困兽。
她原本笔挺的跪姿忽然的摇晃了一下。
不需要询问,也不用说明,只是这一眼她就明白了。
恩奇都已经不在了。
他看着她,一言不发。那眼神一点也不像看着熟人,反而像是看着仇敌。他的瞳中再无热情,现在填满其间的,只有恨意与冰冷。
然而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萧晨疯了那么多日的大脑却忽然清醒了起来。
她很清醒的任由那个人粗暴的把自己压倒在地上,很清醒的任由那个人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很清醒的任由那个人没有任何前戏的暴虐的冲进了自己的身体。
然后在剧烈的疼痛传入脊髓让四肢都颤抖了的时候,一下子泪如泉涌。
黑暗里,她颤抖的攀住了他的肩膀。那个人如同野兽一样野蛮的在她身体里冲撞,她感觉得最清晰的却是那个人滴在自己肩上的温热的水滴。
他在哭。
恩奇都已经不在了。
在这个事实面前,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在最后的时候,拥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又究竟经历了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就好像自己一样,这个人也快要崩溃了。
王,也只是,一个人。
一个和她一样,第一次经历与最珍视的存在死别的人。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一样脆弱。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出声来,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只知道在一片全然的黑暗中,她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拥抱着他,让自己的体温能够传递到他那里。
然后被他的泪水里所传递来的悲伤淹没。
这是第一次,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发泄自己的感情。
这是第一次,她从他那暴虐的动作里,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脆弱。
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珍宝,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胸口的地方好痛好痛,痛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只是最后,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夏哈特,”他说,“……不准,不准离开我……”
这是现实还是幻觉,抑或只是她的臆想?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无论是哪种,这个命令,她都无法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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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西沉了。
萧晨一点儿也不意外吉尔伽美什已经离开。她适应了一□体的酸痛,尝试了好几次,终于缓缓的扶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
冰冷的粘腻因为动作沿着大腿缓缓流了下来,从胸口到四肢,全是各种各样的青紫。
甚至还有渗着血丝的齿痕。
果然,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恩奇都不在了之后,伊南娜给予她的庇佑也消失了。
这样也好。事已至此,如果还留着那样的来自杀人凶手的庇佑才会让她恶心。
不过,男人情绪激动的时候真是野兽。她看着宛如台风过境的室内,和凄惨得像是被强。暴了一般一片狼藉的自己。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恩奇都已经不在了。无论怎么哭叫呼喊,他都不会再回来。只要想到这个事实,她的心脏就痛得像要裂开一样。但是,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室外传来了人声,看来侍女们也快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萧晨对此也一点儿也不吃惊。
就好像今天早晨,她醒来时没看到吉尔伽美什一样。
也许,是因为女性的第六感,也许是因为她所知道的史诗的剧情。
她总觉得,一切,似乎马上就要结束了。
而之后,当萧晨冷静的招来侍女收拾房间顺便帮自己梳洗时,侍女所说的话语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您问王吗?……王他,已经离开乌鲁克了……”
“是吗。”果然如此。她伸手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个从来没有戴过的宽手镯扣在手腕上,遮住了那里明显的掐痕,淡淡的问,“是去找不死药了吧?”
“啊?!您怎么……”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她回过身,看着侍女,微微的扬起了唇角,露出了那种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的,没有任何真情实感,却足够让她看起来凛然高贵的微笑,“拉贝拉,”她念着侍女的名字,感觉到勇气又一次回到了身上。
这是,无人可以依靠的时候才会真切感受到的,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的时候反而能够感受到了,宛如荆棘一样疼痛刺骨的勇气。
“我是,唯一曾经在王不在的时候得到过执政权的女人。不要忘了这一点啊。”说完,她伸出了手,“好了,现在,带我去恩奇都那里。”
“夏哈特大人!”侍女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但萧晨只是拿出了还没来得及还给吉尔伽美什的王玺,在侍女惊恐的匍匐下去的请罪声中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带我去恩奇都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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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恩奇都还没有下葬。
就如同那与生俱来的傲慢与任性一般,吉尔伽美什在某些时候也非常固执。
用王玺喝退了所有试图阻挡的侍卫,萧晨踏入了那个人离开之前亲自制定的禁区。
窗被厚厚的帘幕遮得密不透风,空气里令人窒息的腐臭和浓烈的香料气味混和在了一起。
一般人估计别说靠近了,走到门口就差不多要无法忍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