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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北见双方商量已定,第一个便要冲上去动手,流川也不甘落后,抢上去便要活动筋骨,田岗将他拉住,道:”盟主,你身系众望,不可轻易涉险,先看看再说。”流川心中恼怒,道:”那你去动手,让我看看。”田岗尴尬地笑笑,并不下场。这时泽北却也被他一个胖师兄拉回,愁眉苦脸地看着地下,似乎要掉下泪来。
三浦台被流川抢白了一顿后脸上无光,见群雄只与山王谈判,全不把三浦台放在眼中,怒火更甚。村雨向身后一人低声嘱咐了两句,那人走到中间,瞧瞧流川,摇摇头,道:”太年轻。”又瞧瞧田岗,道,”我不欺侮老人家。”厅中站着的敌人还剩诸星大一个,他对他上下瞅瞅,道,”好吧,就先拿你开刀。”
诸星见此人与自己差不多大年纪,身高过丈,膀阔腰圆,一个光头,光可鉴人,样貌颇为忠厚,笑道:”你是和尚么?和尚也和人动手?”那人道:”原先是和尚,现在已经还俗了。我大师兄说,你们看不起三浦台,要给你们些苦头吃吃。”他神情木讷,说话痴痴呆呆,众人正听得滑稽,冷不防他双臂一抬,拳拳相对,向诸星两边太阳穴砸去。
诸星见他出招,刚猛迅捷兼而有之,吓了一跳,忙矮身跃开,道:”喂,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怎的也不通报姓名,说打便打?”那人左拳改而砸下,右拳变掌,横劈而至,一边道:”我叫内藤,大家都叫我傻大个,打架还有这许多讲究,我大师兄可没说过。”诸星道:”你大师兄是下三滥货色,自不懂这些,我见你年纪轻轻,一时误入歧途,及时回头,尤未晚矣,不如离开三浦台,求田岗掌门收你为徒吧。”内藤道:”不好,大师兄待我很好,我不能背叛他,你讲我大师兄坏话,你是坏人,我要打死你。”诸星笑道:”难怪别人叫你’傻大个’,冥顽不灵,果然是傻的。”内藤于陵南官话所知不多,不知什么叫”冥顽不灵”,嘻嘻傻笑不答。
群雄见二人口中说话,手脚不停,顷刻间便已过了二三十招,内藤的攻击固然凌厉无俦,诸星的闪躲却也妙到颠毫,忍不住大声喝彩。
诸星原无意冲打头阵,但想对方既自己送上门来,自己若不迎敌,被口齿尖刻的小人在背后说一句”临阵脱逃”,爱和国声名何存?何况他半守半攻,已瞧明白了这大个子的武功,知他身来力猛过人,速度迅捷,自己几次施展攻击,他明明已招穷,却均被他凭本能躲过;但他故意露出破绽,他却不知趁虚而入,显是习武不久,招数未熟之故。他知此人万万不是自己对手,心中一宽,索性放开手脚,打算好好耍弄一下这大个子,风风光光地赢下第一场。
流川见二人已动上了手,便退在一边观看,宫城、彩子俱来到他身边。彩子道:”诸星的武功是铁木崖千羽道人一路的,蕴威于平淡之中,这大个子虽然天赋异禀,但习武不久,赢他不难。三浦台也不像再有什么高手的样子。但山王成名已久,派中高手各有不凡造诣,小师弟,你冒冒失失地答应人家当了这个盟主,若这次输给海南,可要丢脸了。”说着嘻嘻而笑。她也是喜事之人,有机会一展身手自是求之不得,谁输谁赢,倒也不大在乎。
宫城道:”山王名声好大,但盛名之下,难保没有虚士,今日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彩子冲他做了个鬼脸,道:”先说好,待会儿我先上,你可不许跟我抢。”宫城见了她这般模样,一时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流川对他们的话似听非听,一心关注在场中比斗之上。他见内藤虽然武艺不弱,怪招百出,但在诸星平平无奇的拳招下身形也逐渐迟钝起来。诸星忽的拳法一变,右拳似出还留,迟迟疑疑地向内藤小腹击去,内藤一怔,道:”什么玩意儿?”伸开蒲扇般的大掌去掠他右拳,忽的右颊上啪的一下,被诸星清清脆脆地打了记耳光。
这下众人出其不意,都惊呼了一声。流川看的清楚,诸星以古怪右拳引住内藤注意力后,左拳连攻三招,快捷无伦,最后一招更是一跃而落,趁势挥了对手个巴掌;而内藤即使不被他右拳引开注意力,他这右拳柔中带刚,变幻莫测,恐怕能一下子从虚变实,打得对手更惨。诸星一手得势,更不停留,连连向内藤快攻。流川留神他出手,越看越奇,觉得他使的竟是江湖上最平平无奇的一套六合拳,只是六合拳讲究心意诚于中,肢体形于外,中规中矩,法度严谨;诸星的拳法招式是不差,但他佐以独门内功,使得飘忽松动,快慢交纠,七分正气之中带着三分邪气。
流川看的高兴,估计内藤不出十招必败无疑,心中又暗暗可惜,想:”这人武功不错,不知还有什么本领没使出来,以后倒要和他打一架。”
群雄见内藤已被逼入绝境,纷纷为诸星加油叫好,三浦台一方脸色难看,山王却好似事不关己。
这时,厅外又走进几个人来,流川本来对场外之事毫不关心,但这几人进来时,原先喧闹的群雄忽然一静,接着窃窃私语起来。宫城道:”怎么仙道还敢来?””仙道”二字一入耳,流川登时一震,也向门口瞧去。
门口一共进来五人,藤真走在最前面,花形和另一个没见过面、护卫打扮的人跟在他后面,最后两人中,一个赫然便是仙道。
流川与他分开不过四日,这时重又见到他,才觉分开时间之长,似乎已有几年了。他想开口招呼,又出不了声。仙道自进大厅后始终与身边一人喁喁细语,半眼也没向他瞧。他顺着他目光一看,见他身边站着个美貌少年,杏脸桃腮,个子不到他肩膀,一手挽着他胳膊,一手掩嘴而笑。他脑中迟钝,隔了一会儿才认出这少年便是女扮男装的相田弥生。
这时场中一声暴喝,风声骤急,群雄惊呼声中,靠近场边的人都往后退开。流川见弥生目光朝他转来,忙改看场中,场中内藤拳脚敌不过诸星,蓦地从身后摘下一对狼牙棒来,使开驱雷棒法,一下子又打成平手。
彩子听宫城介绍已知谁是仙道,笑道:”想不到他这么年轻英俊,不知他身旁那女子是谁,小师弟,你知道么?”拉了拉流川袖子,流川恍然不觉。彩子心中奇怪,要待再问,却见仙道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仙道一进厅便见到了流川,他上鹫峰之前已知可能会遇上他,但想:”从此以后大家都是朋友,相见便又如何?故意回避反而令人生疑。我正好考验考验自己的意志,我可不是想见他。”哪知只看了他一眼,便如无雷轰顶一般,只觉心中强自压抑的感情势不可挡般一涌而出,险些便要失去控制,朝他奔去,忙强慑心神,不去看他,故意引逗弥生说话,心道:”仙道彰啊仙道彰,你难道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反复小人么?既已决意离他而去,还动摇什么?”
弥生见他言辞滞涩,神情恍惚,微觉奇怪,道:”你怎么了?”仙道摇摇头,不再做声,弥生却笑道:”你看,上次躲在窗子外面偷看我们的人也在呢。哼,他倒凶的很,现下我还不是没嫁给赤木刚宪?下次抓住了他,我让父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噫,你真的没事么?”
仙道尚未答话,花形已道:”那不是流川么?”藤真瞥了仙道一眼。仙道料藤真不愿自己和流川见面,哪知他笑道:”他不辞而别,原来是抢先一步到了这里,走,咱们瞧瞧他去。”
仙道无法,只得跟他前去,心中倒有大半欢喜,他捏紧双拳,告戒自己:”我不可因一时冲动毁了流川一生。”但离流川越近,心中告戒之语越弱。流川雪白的面庞就在眼前,他心中已全然不知所云。
藤真拍拍流川肩道:”好小子,不告而别,也不怕我们担心?”流川向他们冷冷地点点头,藤真知他为人如此,也不以为意。彩子道:”小师弟,他们是谁?”流川道:”这人是翔阳王府小王爷藤真,这人是花形,他们二位是我的生死之交。”
此言一出,彩子、宫城和藤真、花形俱是又惊又喜。彩子二人不知他什么时候和翔阳王府小王爷成了生死之交,但想大师兄因和亲一事与陵南朝廷结下芥蒂,翔阳王是陵南王母系一族贵戚,荣宠无比,既和他交好,两国关系尚有转机。藤真等知道流川不善作假,没想到他表面冷冰冰的,却已把他们当作生死之交,心中也自欣喜。
仙道听流川介绍时独独跳过他,又说什么”这二位是我的生死之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