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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烈自小时候起便一直受北川辉压迫,名为掌门,实则与北川的傀儡无异,这才千方百计与岸本两人联络到师父北野,打算里应外合杀了北川,重获自由。哪知北川奸猾已极,见岸本数日不归,知有变故,逼令南烈提前举行掌门人交接仪式。南烈知他蓄谋已久,羽翼已成,只等名正言顺后便要处死自己,虽然草率,也只好行险,是以才在仪式中途发难。现得流川相助剪除了北川,他所剩的心腹已是一批乌合之众,不足为患,虽不知流川怎会突然来此,又为何助他,仍是心情大好,吩咐人先带流川等人下去休息,自己留下处理北川的遗党,一心要在北野到来前肃清丰玉,然后扫榻相迎。
流川等六人随着几个小厮到了一处清雅的竹居,有人奉茶相迎。花形见藤真始终昏迷不醒,不觉忧心如焚,无心饮茶,想要立刻带他回船,但竹居门前已有二十几个丰玉弟子站着,言语客气,就是不许他们离开。
仙道道:”我从书上看到,丰玉有一门天罡封血手的点穴手法,点中人身大穴后四十八个时辰内若不解救,那人以后便算醒了也是废人一个。”花形急道:”难道小王爷是被这门手法点中的?”仙道道:”你拉开他衣服看看,要穴处是否有一个个铜钱般大的紫印?”花形一犹豫,将藤真上衣层层解开,只见他肤白胜雪的身上果然有一个个铜钱大小的紫印,不仅如此,前胸上还一大片斑斑点点的淤青。
仙道自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不忍见花形满面通红,又是气愤又是痛苦的模样,道:”紫印还在,看来小王爷被点中穴道未及四十八个时辰,花形你只要将内息从印迹处通进去便可解开他穴道。我们去门外为你守着。”说着拉了流川去前门外,高、永二人一起走向后门。
流川与仙道一起坐在门外台阶上,流川忽问:”藤真受重伤了,对不?”仙道一愣,道:”他穴道被封,也没什么。”流川问:”那花形干么一副要死的样子?藤真身上那些淤青不是中毒后的反应么?”仙道苦笑道:”不是的。””那是什么?”
仙道见不远处几个丰玉弟子听了他们的话后正笑着窃窃私语,也觉流川于这方面未免太过无知,倒让自己不好意思,只得拉过他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流川也非全然无知,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想起适才自己理直气壮地问仙道这种问题,不免难以为情,看了仙道一眼,恰逢他也正看他,二人目光一触,忙又转开,脸上均是一红。
正在这不尴不尬的当儿,南烈的声音传了来:”远客到来,招待不周,还望恕罪。”人随声至,得意洋洋地走了来,见了台阶上的流川先是一愣,尔后笑得更欢,”在等我么?这可过意不去。”
流川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我中了赤火龙的毒,毒入经脉,要药果治疗,你给我吧。”南烈瞿然而惊,站定后望了他数眼,道:”你什么时候中的毒?现在感觉怎样?谁跟你说药果可以解毒?”
流川与仙道听了,心头一沉,流川颤声问:”药果解不得么?”
南烈一皱眉,看看他,又看看他旁边的仙道,道:”也未必解不得,不过身上没毒的人吃了怕就要糟。流川,你对我说实话,是你中了毒么?”流川见被他拆穿,便也不再隐瞒,指了指仙道道:”是他。”
南烈先见仙道形容儒雅,面目英俊的出奇,便有些不快,待见流川为他向自己求药,更是郁闷,问流川道:”你就为这事上丰玉来的么?”流川点点头,看向仙道,心想:”若不是这白痴中了毒,我才懒得跑这么远呢。”他不知自己的目光柔和异常,南烈见了却妒火中烧,适才杀北川、定门户的一团欢喜早就烟消云散,沉声问:”你们怎识得路?”
流川一犹豫,仙道道:”我们路上遇到一位叫北野的前辈,替他出手逐了几个不自量力的挑战之徒,他老人家一高兴便给我们指了条明路,顺便让我们替他捎个信,说他尚有些要事未了,要隔些日子才能回丰玉,那份地图他已经收到,多谢你啦。”南烈听他提到地图,料他所说不假,但仍厉声道:”什么替他逐了几个敌人,师父他老人家用的着你帮忙?定是你知道中了毒,故意招人去袭击我师父,然后假装出手相救,要师父承你的情,骗得他来救你,是不是?”
仙道尚未回答,流川已道:”就算是,又怎样?”南烈对着他忙改了张笑脸,柔声道:”也不怎样,这主意其实挺妙,不然你我也不能想见了。”
丰玉众弟子均低声而笑,南烈咳了几声,又赔笑道:”流川,难得你来丰玉,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说着伸手去牵流川右手。流川右腕一圈,已脱出他掌握,俯身扶了仙道起来,道:”不忙玩,先治人要紧。”
丰玉众人笑得更是厉害,只是碍于掌门,不敢大声。南烈颇为尴尬,见仙道被流川搀着,半身力道全靠在他身上,好不舒服,却还冲着自己一脸无可奈何地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但在流川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得勉强笑道:”流川你心地真好,这位兄台也不知修了什么福,得你倾心照顾。”流川瞪着他,想这人怎么没完没了。南烈被他看的面红耳赤,再也说不下去,只得先行带路。
仙道见他们走后仍有一批丰玉弟子围住竹居,猜想南烈不欲他私掳小王爷的事传出去,恐怕要对花形他们不利,就不知长谷川他们是否赶得及。
他见南烈走在前头,走不几步就回头看看他们,但相隔一段距离,如他们小声说话,他应听不见才是,便附到流川耳旁道:”待会儿若是取不到药果,你别管我,护送小王爷他们出去,到了他们船上便不用怕了。以后他们承你的情,必会怂恿陵南王出兵助你统一湘北草原。”
流川初时只觉耳边又麻又痒,仙道说什么一时没听懂,待回味过来却生气莫名,一把推开他道:”少来,我只管你,旁人死活与我何干。”
仙道一怔。他鉴貌辩色,见了南烈神情便料到自己这番取药果不会那么轻松,他怕流川为救自己奋不顾身,想抬出湘北的利益来让他有所顾忌,那么,即便自己死了也能心安。哪知流川平时只是潜心练武,对国家大事所知甚少,他又向无追名逐利之心,别说一个陵南的塞外草原,便是把整个陵南加上海南全送给他,他也不见得会眨一眨眼睛。仙道听他说的坚决,也不知是喜是忧。
南烈见仙道对流川这般亲热,原是怒火攻心,待见流川推开他,态度决绝,心里又一阵欢喜,心道:”他虽为这个小子来此求药,对我未必无情。”他自五年前在湘北见了流川后,常常于午夜梦回之际想起他,只是丰玉与童山相距遥远,他又是安西弟子,自知此后恐怕相见无期,思之不免心头郁郁。他本好男色,这时更是变本加厉,常常出海去各地掳掠,凡是略有几分姿色的男子,小至七岁男童,大至三四十岁的成人,都被他抢到丰玉岛。他为他们专建了座禁宫,养在其中。丰玉本是邪派,派中之人多邪魔外道,于什么礼仪廉耻根本不放在心上,掌门违悖伦理,倒行逆施,他们非但不引以为耻,反觉荣耀,感到惟其如此,才足以做他们的掌门,因此南烈更是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今日他忽见流川,一时只疑身在梦中,见他身材颀长,玉骨冰肌,比五年前出落的更是美丽,自己的禁宫中美男不少,但和他相比俱是有如粪土,不免见猎心喜,起了收纳之心。但见仙道仪表不凡,远胜于己,与流川又颇为亲密,不知有何渊源,心中忽喜忽忧,难以宁定。
他本打算带流川去正殿,让他看看自己训练手下、作为一派掌门的威风,却不知不觉地来到禁宫门前,自己觉得好笑:”怎么我今天这般着急?”回头又望了流川一眼,心道,”如他这般姿色的人,只有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我才有味道,我便带他进内,看看我的’三宫六院’,在他面前与他们云雨一番,他小孩子家不知事,必定看的心神不定,我再从旁挑逗,当可到手。”又想,”他旁边那人需得早点打发走,别我一场忙活,倒为他人作了嫁衣裳。”心里越想越邪,脸上也不禁露出贪婪之色。
仙道一皱眉,正待提醒流川小心,手一拉到他袖子就被他甩开,怒道:”我不听。”加紧几步走到他前面,仙道叹了口气,只得跟上。
南烈带二人进了禁宫,自己先去准备,让下人带他们去花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