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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凑近流川耳边道:”待会儿趁他们不注意,先下手杀了这三人。”流川一愣,仙道忙道,”他们便是送图之人。”
岸本已攀到一半,忽然轰的一声,一发炮弹飞来,落到北野所乘之船外几里的海中,海水震荡带动大船,岸本一个没站稳,摔入海中。他身上涂有异药,鲨鱼闻得后不敢近身,远远躲开。岸本可也不敢多呆,忙湿着身子上了小船。
发炮的那艘船上有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道:”岸本听着,给我乖乖地回来,若敢上那艘船,我连人带船一起炸了。”此人声音也不甚响,但相隔数丈,听来便似从耳边发出的一样。
岸本却不理他,道:”炸死了我,你们一般不知道丰玉岛在哪儿。”仍是往绳梯上攀。那船上忽的又发出一炮,这次是击落在北野身后一船上,船身中炮,船上之人立刻大呼小叫,乱成一团。
仙道道:”好炮法,来的是陵南国的水军。”
北野处心积虑收回丰玉,自不会让多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见一船着火,虽然恼怒,脸上却仍笑嘻嘻,一副和蔼可亲的颜色,先止住岸本,再冲对方船上那人道:”这位英雄,你们双方有何过节,小老儿全然不知,但你因为迁怒就打了我的船,未免于理不合。这样吧,英雄你要如何,不妨说出来让小老儿作个公断如何?”
这时对方十几艘战船一字线排定,为首一艘驶到离北野所在船几丈的地方停住。船头站着一名青年,长身玉立,英风飒爽。他冲北野抱拳道:”在下翔阳王手下花形透。数月前,我家小王爷奉皇命出海寻仙丹,无意中闯到丰玉岛,不知怎生开罪了掌门南烈,竟将他扣压起来,还将他手下全部处死。幸亏有一人机灵,逃了出来,我们才知小王爷下落。可惜那人见到我们后没多久就死了,大海茫茫,我们也不知丰玉岛在何处,王爷忧急成病,卧床不起。还好不久前见到了这几位,听他们言谈知是从丰玉而来,便请他们带我们去一趟,到底谁是谁非,也需当面辩清,就算小王爷真有不是,也该由皇上下罪处罚,这般私自扣拿皇亲国戚,将陵南国的国法放在何处?又将陵南王放在何处?哪知我们以礼相待,这几位非但不领情,屡次想逃,还用毒伤了我们的诸多手下。这位先生,若也是陵南国民,便请少管闲事。”
北野听后恨恨地瞪了岸本一眼,岸本满脸惶恐道:”是南,南他——”
北野也知南烈生性好色,且只喜男色,早听闻翔阳王之子美貌尤胜女子,想这臭小子见了哪有不出手的道理?只恨他做事不干净,在这个紧要关头惹上这般厉害的对头。又想:”幸好这贼厮鸟不识路,我先稳住他,诱他到岛上再杀人灭口,反正有小王爷在手,不怕他不束手就擒。”
思议一定,便赔笑道:”原来是花形统领啊,失敬失敬。实不相瞒,小老儿此去正是冲着丰玉,那丰玉掌门虽然不堪,却也有其受制于人,不得自已的苦衷。花形统领若信得过我,便跟着我去。待我清理了门户之后,定让那逆徒送上小王爷,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何?”说着冲岸本使了个眼色,岸本忙向花形方向作了个揖:”我原信不过你,但师父他老人家既这么说,我便信你一次好了,你放我上船,我们带你去丰玉。不过你得保证,到时不得随便放炮。”
花形喜道:”那是自然,小王爷还在岛上,我怎敢随便攻打?那便请带路。”心道:”海上一目了然,我又有大炮在侧,还怕他们耍什么花样。”
岸本得其许可,第三次跃上绳梯。
正文 (五)长风破浪为君护(3)
流川知道不好,明知在北野跟前连杀三人几乎不可能,但北野若得地图后立即会杀了自己与仙道却是无疑,命悬一线,也只好冒险了。
正想动手,仙道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趁北野不注意,将他带到了船尾,低声道:”你杀不了他们,我有一个法子,你先制住这些掌舵的,再把这根后桅弯下来。”
流川不明他用意,但仍是迅速点倒了几个掌舵的,双手一上一下,在相反方向上握住桅杆,用一次气,登时将后桅的上端扳得朝一端船舷方弯了下来。这船桅杆全用紫檀木所制,坚韧无比,虽弯不断。仙道趁此时机戴上黑金丝手套,从船舷上割下一块长条木板,从流川拉弯的后桅上扯下帆布,又拔下流川腰中长剑,将桅杆头砍去一截,余下部分弯曲后插入被卸掉一块木板的船舷中,他不敢运用内力,直累得气喘吁吁,才布置停当,对流川道:”到时我们坐上去,你砍断桅杆,我们就像炮弹般弹出去了,只是希望别落进鲨鱼肚子里才好啊。”
这时北野师徒尽在船首,流川一手抱着仙道跃上半弯的桅杆,一手持剑,只待花形的船与他们的到了平行位置,便要砍桅杆。
忽听北野尖细的声音飘忽来去:”仙道彰,流川枫,你们两个娃儿倒乖觉,知道爷爷找你们就躲起来了,哼,在我的船上,你们躲的了么?”船尾与前相通处的布帘一轩,一个小童的脑袋伸了伸又缩了回去,只听他尖声大叫:”他们在这!他们在这!”
流川手里又扣了把无常钉,只待北野露面就给他一把。忽听仙道道:”不好,花形透的船在靠过来,快砍桅杆。”
流川正要去砍,布帘飞起,北野已闪电般窜了出来,见了他俩的姿势不觉一愣:”干么?”伸手就去抓仙道。流川一把无常钉射出,距离又近,流川出手又快,北野慌的急蹬上空,几枚无常钉堪堪从脚底飞过,流川一把无常钉又射到,这次方位算得极刁,不射他人,而射他脚下几寸,北野势尽落下,好似自己送到钉上去,饶是他变招奇速,小腿上仍中了一枚。他不敢恋战,一下子退到布帘后,起钉疗毒。流川却也不敢耽搁,一剑砍断了与船舷相交处的桅杆,仙流二人便腾空向花形之船飞去。
船上人等见了这副情形,个个瞠目结舌,看的呆了。
流川只觉耳旁风声飒响,身子如腾云驾雾般,转瞬间便到了花形的船只之上,但桅杆弹势未尽,他二人仍在往前冲,眼见要掉入海中,他一咬牙,将仙道往花形身上一扔,道了声”救他”,自己却因这一掷之力飞的更快了。
花形不知这二人在玩什么花样,但见流川舍身救友,不禁暗自钦佩,接住仙道后轻轻一转放在甲板上。仙道心中一痛,瞥眼见到脚旁正有一根铁锚,忙扔给花形。花形领悟极快,将铁锚用力朝流川甩去。
流川落下时正好踩到一条鲨鱼的背脊,它猛的一沉,同时另一边两条鲨鱼向他扑了过来,流川掌击剑刺,结果了两条鲨鱼,自己也浸入海中。此时铁锚飞到,他一手抓住,花形用力一拉,在半空甩了个弧形,流川翩然落到船上。花形手下大声喝彩。
这几下兔起鹘落,仙流二人却已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此时四目交望,两手不自禁地握在一起。
仙道动念极快,喘息刚定便冲花形道:”花形统领可知那老人是谁?”花形问:”是谁?”仙道道:”那便是现任丰玉掌门的师父北野。”花形失色道:”炎王的四大法王之一?”仙道道:”不错。他被门人赶出丰玉岛,如今又仗着南烈要重夺丰玉。南烈对他忠心耿耿,你想,倘若真是南烈抓了小王爷,他会惩罚他么?但若不惩罚他,又势必得罪陵南朝廷,你若是他,你会怎么做?”花形略加思索,沉声道:”我也知他们不怀好意,但若非他们带路,我又怎找的到小王爷?”仙道道:”只需抓住刚才小船上的一人带路不就得了?实不相瞒,我二人无意中得到了丰玉岛上的兵力分布图,北野这才处心积虑地要杀我们,若花形统领替我们杀了这些人,我们自会协同你救人。”
花形眼睛一闪,又有些犹豫:”当真么?”
流川不耐道:”快放炮,我去抓人带路,婆婆妈妈做什么?”花形听了不觉有气,正想说什么,仙道已抢着道:”流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事关小王爷安危,花形统领自然要慎重考虑。”流川一瞪眼:”考虑什么?”仙道道:”也许北野真的是一片好心,那花形统领岂不是枉作小人?”流川冷笑道:”钱被偷了不去报官反倒去报贼,这是什么计策?”仙道道:”花形统领又没说一定信北野,不过是要考虑考虑,反正小王爷在丰玉这么久了,该没事总没事。”流川道:”你怎知他没事?他部下这么没用,南烈那厮还对他顾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