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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经刷到了门口，高城站起身来，把工具手套都往玄关的架子上一放，两手放在门外拍了拍，“行了！等干了再来打一遍蜡，大功告成！”一扭头却见袁朗若有所思在那儿直盯着他，“怎么的了？”
“说起医院我想起来了，”袁朗一脸逮到贼的表情，“你这两个礼拜都没去复查吧？”
果然高城的脸一下就心虚地垮了，强笑着，“哎呀，我这都好了还复什么查！”
“哎，当初死活要提前出院还不住疗养院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呀，高业务长？”袁朗说得似乎漫不经心，也不看他，慢悠悠地去关灯锁门。
高城语塞，咧着嘴看了袁朗好一会儿，最后没辙地苦着张脸点头，“行行行！我……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去，明天肯定去！”
“行啊。”袁朗把钥匙揣进兜里，两人就在楼道里面对面站着。
“你回去啊？”高城问。
“嗯，回宿舍。”
“明天周日啊，你那儿……还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
“那这大冷天的，天都黑了，”高城肩头往身后晃了晃，“你要不……今晚上就先住我这儿呗？”
袁朗望着他笑了，还没说什么，先被楼道里的穿堂风吹得一激灵，“行啊。”他笑着说。
被袁朗这么一笑，高城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好像本来没什么特殊意味的话里也多了那么点儿意思。于是一直到开门让袁朗进了屋，让了座，从衣柜里给他翻出了一身儿换洗衣服，高城还是在不好意思着。袁朗倒是神情自若，左看看右摸摸，高城这边的房子袁朗其实早来参观过好几次，却还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高城觉得局促。
“先洗个澡？有热水。”高城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有些赧然，“我这儿也没什么多余衣服。”
袁朗接过来往浴室走，忽然回头冲高城眨眨眼，“一起洗？”
“啊？不用不用！”高城赶紧摇头，“你先、你先洗。”
“我洗澡费水得很。”袁朗摆事实讲道理。
“没事儿，我多等会儿就成。”高城忙不迭地赶到前面帮他把门打开。
袁朗觉得可乐，总算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就进去了。
楼里还没通暖气，开了空调的暖风也不觉得多暖和，又把一个电暖炉打开放到腿边，高城冲浴室里面喊，“你要是嫌冷你先把热水放一阵儿，等暖和了再洗。”
“知道了！”袁朗隔着门喊回来，然后就是哗哗的水流，还有袁朗哼歌的声音，夹杂着不知道是冷得还是烫得的“哎哟”声，高城听乐了，拿遥控器开了电视。
无聊的节目加上一天的劳顿，高城昏昏欲睡，不知有多久浴室门可算打开了，袁朗穿着宽袖迷彩背心和四角裤衩，脖子上搭了条毛巾，满头还滴答着水就往电暖炉前面蹿。高城的衣服穿他身上有点儿大，但基本还算过得去。高城不看电视了，歪头出神地看着袁朗被暖炉映得红彤彤的脸。
袁朗注意到他的视线，拿毛巾慢慢搓着后脑勺的头发，抬头冲他一乐，站起来到他面前，弯下腰。高城抽了抽鼻子，笑说，“嗬，洗得挺香啊。”
“我睡沙发？”袁朗问。
“睡床呗睡什么沙发！”高城瞪大了眼，“你还跟我挺见外啊。”
“哦，”袁朗拖长了音，好像很意外地点点头，又往前凑了凑，“我说高城，”他一凑近，高城就不由自主往后仰了仰身，“你害什么臊啊？”
“什么？我我什么时候……”高城正待辩解，袁朗忽然猛甩了几下头，头发上的水甩了高城一头一脸，“我靠！”高城蹦起来的瞬间，袁朗已经往后跳了一大步拉开了安全距离，高城抹了把脸就要往上扑，“你属什么的你啊！”
“哎等等等等！”袁朗又后撤一步指住他，“我刚洗的澡啊，你看你那一身脏的，啧啧。”
高城气笑了，不好意思什么的这一下也忘干净了，“行，你等着，你等着我洗完了的，”他抓起衣服，一边指着袁朗一边往浴室走，“等我洗完了出来收拾你！”
关上门还能听见袁朗在外面哈哈地笑得那叫一个欠收拾，高城笑骂了一声开了热水阀。
袁朗刚洗过的浴室热气缭绕，高城发现自己这个澡居然洗得比平时还要快，咳了一声，还是稍微红了脸。
洗完了擦着头发出来，发现袁朗没在客厅，电视关了，卧室虚掩的门里透出来一星灯光。高城没出息地心跳加快了几拍，轻轻走过去推开了门。
没想到，袁朗早规规矩矩躺在了床上，除了鼾声什么动静都没有，高城哭笑不得地走过去，发现他是真的睡着了，人是趴着的，脸往一侧偏着，两条胳膊搭在枕头上，手搁在和耳朵齐平的位置。被也没盖好，只搭在腰际，好看的背部线条透过衣服显现出来，肌肉是放松的，看起来无比安心和平静。
高城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关了床头灯，小心地掀起被子一角也上了chuang，知道袁朗这么睡明天起来肯定难受，架起他一侧的肘弯把他翻了个身，搂紧了，让他后背贴上自己胸膛，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鼻尖碰着袁朗还微微湿漉但温热的后脖颈，也合上眼，沉沉睡去。
…TBC…
没出息LZ又临时煮了半个蟹，慎，防毒… …
祈祷无白框》。《
二十九。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袁朗起来了，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推kai房门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晃到窗前，烟叼在嘴里，“刷”地拉开窗帘，骤然透进来的光线让他眯着眼偏头躲了一下，等适应了，就把手里的烟灰缸放在窗台上，把窗打开，边抽烟边看着外面。
高城还半梦半醒的，动作缓慢地冲着袁朗的方向翻了个身。袁朗听到动静，回头去看他，“把你吵醒啦。”
“不是吵醒……”高城也不睁眼，迟缓而鼻音浓重的说话声里透着睡意，拧着的眉头好像永远有诸多不满，“悲哀，这当兵当惯了，到点儿就醒，想睡个懒觉都睡不着。”
袁朗似乎很有同感地笑了一声，高城的眉头就舒缓了，又问，“你有心事啊？大早晨起来就抽烟。”
“没有啊。”
“什么没有啊，我都闻见味儿了。”
“我说没有心事啊，”袁朗没辙地笑了，把烟捻灭了，又把窗关上，揶揄道，“鼻子倒挺好使。”
高城不置可否，依然闭着眼，只伸手掀开被子一角，“过来。”
袁朗摸上chuang，一钻进被窝就带进一股寒气，高城伸胳膊把他抱了个满怀，一条腿屈起来搭在袁朗的小腿上蹭了蹭，立刻皱了眉，含含糊糊地嘟囔：“你腿真凉。”边说边把他的腿勾到自己两腿中间焐着。
“厕所里跟冰窖似的，”袁朗调整着姿势躺好，抻被子把两人都严严实实盖到脖子，回手狠狠搂了一下高城，一脸满足地感叹，“还是俩人暖和啊。”
“嗯，”他无心的一句，高城却听得心里一动，低头把鼻子埋在他肩头深吸了口气，“等过几天通了暖气就好了。”
“我估计等通了暖气，就该开春了吧。”
高城大笑，一笑就彻底清醒了，猛然睁开了眼，一翻身把袁朗压在底下，两手一扯被子，把两人兜头全罩在里面。
“那我给你当暖气吧？嗯？”他小声说着，贴上袁朗嘴唇恶狠狠亲了一口，又撑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看他，好像在挑地方似的，于是下一次落下来的时候又重重亲在脸颊、鼻头、下巴，就这么一下又一下玩闹似的亲下去，袁朗终于哭笑不得，受不了地用胳膊勾着高城脖子把他压了下来，唇舌勾缠着正经亲了个够本才放开。浓浓的烟草味在彼此的口腔和鼻腔里流窜，袁朗略微困难地喘了口气。氧气本来就不够，热量又都捂在被子里，温度顿时提高了好几个段数，越发的憋闷。
“暖和了？”高城蹭着袁朗已经热乎的小腿，声音听起来瓮瓮的。
“这么下去得憋死了。”袁朗想把被掀开，却被高城拦住，高城把胳膊撑在袁朗两侧，眼睛一瞬不瞬地俯视着他。
“想什么呢，说来听听？”高城说。
袁朗一愣，知道还是没逃过去，终于认命地呼了口气，“我在想……我也说不清楚，”他沉吟了一下，“我在想，你受伤的时候，我永远不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你遇到的危险我永远不可能跟你一起面对，我们好像已经是最亲近的，但却会这样，这挺奇怪的。”说到最后他笑起来。
“笑，你这还一套一套的呢，”高城虎着脸，那表情是简直恨不得敲他一顿，“那你想过没有，你说的这些，全都可以换成我来说给你听。”
袁朗又是一怔。
高城拧着眉头叹了口气，“路都是你我自己选的，走到现在就是这么个现实，你袁朗不应该是想不明白这个的人。”他拉着袁朗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袁朗默默把掌心贴在那里，感受着手掌下传来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