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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降落带来巨大的气流和噪音，袁朗背身面对高城站着，看见高城一手按着军帽，眉头拧成个川字，白色常服的衣角被吹得猎猎飘扬了起来，高高的个子却更显得挺拔。
袁朗看着看着忽然一皱眉，忍不住脱口而出：“高城。”
压根儿听不见，高城只是凭着口型知道袁朗是在叫他，费力地喊：“怎么啦？！”
可是袁朗却没下文，只是看着他，高城觉得好笑，正要说什么，袁朗霎了霎眼睛，冲他一乐：“没什么，再见。”
“干什么呀神神鬼鬼的，”高城皱眉，带着一些不解的笑意，目光在袁朗脸上溜来溜去，“啊？”
袁朗低头似乎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拽着他一起转到一个不会被看见的角度，结结实实照着高城嘴上亲了一下，“干这个！”然后转身往直升机的方向跑了。
“我……！”高城呆愣着，唰的一下满脸通红，隔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只来得及对着那个背影喊，“你个混蛋玩意儿你！”
换来袁朗远远的似乎算是回答的一阵大笑。
高城目送着他利落地进了机舱，隔着窗敬了个不甚标准的懒散军礼，高城无奈地摇头笑笑，抬手郑重地还礼。
一直到直升机升空飞远，消融进远处的蓝天白云里，高城依然保持军礼望着天际，事实上他在发呆。
刚才袁朗看他的眼神里，有他看得出却看不懂的某种担忧，他看不懂，但那种担忧，轻易地传染了他。
…TBC…
哎呀，初恋情怀总是诗，一对肉麻小情*人儿啊~（呕
啦啦我回来了…0…~祝大家双节快乐呀~（明明双节都过去了啊混蛋… …＋
二十
70艇在波澜不惊的海面静静航行，艇内却是一片紧张，所有人都在沉默地竖着耳朵倾听。
“来了来了……”戴着耳机的声纳兵压低声音，抬手做了个手势，舱内更加沉寂，随着主动声纳搜寻发出的铛铛的声音，显示屏上开始出现闪动的光标，“反潜巡逻舰，两艘。”
高城跟洪兴国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脸兴奋地迅速回到指挥位，“总算找过来了，老子就差没上去跟你招招手说我在这儿了。”
潜艇突然在水面划出一个巨大的U型回弯，然后迅速下潜，迎着巡逻舰赶来的方向一路狂奔。高城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稳稳把着方向舵的许三多，嘴里依然不间断地下着指令，“停机靠边，报告敌舰方位。”
海底的礁石群给艇身提供了隐蔽性极好的天然屏障，70艇依靠惯性，像幽灵一样无声地从舰底的海水中滑行而过。
确定已经甩开巡逻舰，进入声纳盲区，高城直起腰来舒了口气，指挥潜艇继续绕道到巡逻舰后面，鱼雷齐发命中。艇员们你看我我看你，也都面有得色。*
“行了，他们肯定早就报告出去了，”高城说，并没觉得多轻松，但也没多在意，“反潜的大部队估计马上就到，咱们得抓紧。”
正说着，史今忽然挤到他旁边，也不看他，低头边测着海图边乐，边暗地里用肩膀使劲把他往舵信那边拱。高城当然也知道刚才这场许三多功不可没，也是被史今磨得实在没了脾气，只好过去拍了拍许三多肩膀，眼望着舱顶说：“干得漂亮。”说完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转身走人。
史今抿嘴直笑，看高城回了指挥舱，这才低头拍拍许三多的脑袋，“哎呀，遭到艇长表扬了。”
许三多还没从高城的话里回过神儿来似的，只仰头对着史今，依赖又亲近地咧嘴笑了，转眼又看到冷眼旁观的伍六一，伍六一对着那副笑脸依然面无表情，等到许三多终于讪讪地低下头，始终绷着的嘴角才露出了一点笑意。
高城有些迫不及待地跟指挥舰对接联络，难免兴奋，因为接下来的任务才是他这次演习最着紧的事情。
“作战指挥室。”
“报告，70艇一期任务已经完成，请下达后续命令！”
“……70艇命令暂时取消。”
高城一时没反应过来，发呆的工夫通信已经中断，他只好重新要了一遍，“70艇请求下达后续命令！”
“高城，”这次是王庆瑞的声音传来，“接到报告，敌军有一支小队，已经撕破了我方防线抢滩登陆，有利地势被占领，我们受到压制，后续攻势完全没办法展开，原定计划已经失去意义。”
高城只觉得全身的血瞬间都凉了，却又不甘心，下意识地依然问：“我只想知道，70艇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王庆瑞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也透出了些无奈：“注意规避，原地待命。”
高城竭力让自己平静地长呼了一口气，“我能问一下……对方多少人的小队？还有，战损率多少？”
“没办法确定，因为……他们登陆之后，立刻消失了。”
“……70艇明白。”高城慢慢挂断了通话器，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70艇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急转直下的狼狈，甚至说，耻辱。不能出击不能还手，只有无休止的缠斗，规避，从越来越密集的反潜力量中一次一次逃脱。
而原本预想中唾手可得的敌港，遥不可及。
“至少让我知道，到底在跟谁作战！不明不白地缩在这里要到什么时候！活像个……像个……”高城皱眉，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手握成拳一顿一顿地挥动着，仿佛空气里就藏匿着那个神秘的敌人。
“……不知道。”隔了很久，通话器那头才传来答话。
“什么？！”
“不知道，无法查明对方身份，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在和谁作战……”
高城几乎要把通话器捏碎，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带动得全身都轻微地打颤。洪兴国匆匆赶来，看到他这样子也愣了一下，“老高，驱逐舰编队。”
高城点点头，怒极反笑，“继续下潜，深潜规避。”
急剧的下潜和巨大的水压让艇身嘎嘎作响，高城知道深度已经到了极限，然而雪上加霜的消息却依然没有尽头。
“指挥舱，左舷发现猎潜艇！”
洪兴国一惊，看向高城，还没来得及说话，各舱室的广播器里又开始陆续传来损管报告，红灯闪烁，警报器长鸣。
“损管警报！老高，”洪兴国担忧地看着高城，艰难地开口，“不能再停在这个深度了，上浮吧……”
高城慢慢坐了下来，凝视着艇壁上渐渐渗出的水滴越聚越多，有些发怔。他忽然低头咧嘴一笑：“你说，70艇，是不是真的老了……？”
他看的是紧紧捏在手上的那张海图，终究没能完成的任务，史今的心血也付之东流。洪兴国不忍心再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开脸去。
“排空水柜，”高城对着通话器说，“上浮。”
惨败。
演习后的聚餐简直成了一个讽刺。
舰艇甲板上所有的探照灯都大开着，把黑夜晃得亮如白昼，竭力制造一种明朗的气氛，基地的领导们挨桌讲话敬酒，试图鼓舞士气，但明显效果不佳。高城和几个艇长舰长围坐在一起，只是沉默地一杯杯灌酒。
如果不是敌方演习人员的到来，聚餐恐怕会一直这样死气沉沉地继续下去。
高城看到一个不到十人的小队，除了领头的之外，个个都是满身泥泞，几乎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哦，不对，他们现在该叫做友军了，高城嘲讽地想着，站了起来。
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憋着一口气，等着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甲板上一时间有些隐隐的骚动。
“实在是应该收拾收拾再来，”领头的那个热诚地跟基地主官握着手，笑容爽朗，“脏成这样，太不尊重兄弟部队的邀请了，可确实是时间太紧，您多谅解。”
“铁大队长什么话，战场男儿嘛，这才是本色！”基地主官笑着把他们往里让，“来，随便坐随便坐！”
一队人穿行而入，走到哪里，哪里就只有一片死寂和几乎要穿透他们的注视的目光。队员们交换着无奈的眼神，尽量低调地从那些目光中走过。
高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盯住了其中的一个，然后拎着酒瓶迎了过去。他发现自己喝得有点儿多，以至于走路都不太稳，看眼前的人，也有点儿模糊。
“袁队长。”高城刻意惊奇地打着招呼。
袁朗停住了，对他露出一个了然的苦笑，“高城……”
他点点头，一切都明白了，这让他很满意，“这才是你说的，很快就会见面。”
“……是。”
“真是……惊喜，”高城拍了一下手，笑着从旁边桌子上抄起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递给他，“这么几个人就削得我们一个编队动弹不得，厉害啊，来庆祝一下呗！”
袁朗接了杯子没动，只是看着他，像是很想碰碰他，那种眼神让高城忽然觉得被刺痛了。
他甩了甩手越过袁朗往前走，袁朗似乎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但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