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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骨朵把她带回掖庭宫。
但她不知道,她惨白的面容在妥懽眼底,却被解读成对他的恨意。
***
承娘饮了一盏热茶后,身子的不舒快稍稍消却。
她有些恍惚地逡视这个前时的居所,摆设依旧,似还有人替她打扫过?呵,怎麼可能呢?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宫女,还有谁会留心她的?她不再细想,逕自拿起骨朵给她的宫女服替换。
更衣时,她忍不住回想大殿前,他的一言一语,还有,他的眼泪……她用力摇首,想甩去他的容顏。
為了爹、為了殿下、為了整个高丽,她不能因為情爱,而毁了自己谋划的一切。她必须要好好振作。
现在救殿下是当务之急,不管皇上怎麼折磨她,只要能让殿下平安无事,要她做什麼都好。
要她死,她也甘愿。
她站起身,却听到“哐噹”一声,不知什麼物事落地。她狐疑地蹲下身,发现殿下所赠的簪子竟被她摔落。她心痛地触上簪子,回忆涌现,却不是殿下的笑容,而是与皇上相处的一切。
他的话,到现在还深鏤她的心底——
“在朕破壳而出的那刻,你是朕唯一认定的人。”
她的眼眶顿时泛起水气,因為他的一字一句都是重击,让她动摇不已。她用力敲著左胸口,试图舒缓情绪,因為她明白,他是杀父仇人,更是让高丽无主的元兇。
她不能对皇上存有情念,绝对不能!哪怕是萌芽生根,也要用力拔除。
就让自己彻底无心吧,如此才能拯救高丽。
她慢慢地闭上眼,泪水积累在眼角没有滑落。睁开眼时,她的表情如同鬼神,眉眼尽是恨意。她要恨他,对他无情无心,并要高丽彻底脱离元朝的控制。所以,她入宫不能只是成為他的捧茶宫女,她要拥有一切,成為后宫之主。绝对……要救回她的祖国。
恨爱
作者有话要说:有船船船船 妥懽板著一张脸,独坐榻上,早算不清自己用玉璽敲碎几颗核桃了。他忿忿地使力一搥,巨大的撞击声响遍整个寝宫,却未见谁进来稟报。
“该死的太监东西!怎麼还不把承娘带过来?这都什麼时间了……”他愈想愈气,即使知道承娘非常痛恨他,他还是期盼她的到来。最终他耐不住等候,再度披上外袍走出寝宫。
内侍也不好拦著他,只能跟在后头,看著他怒气冲冲地跑进掖庭宫。
他咬牙切齿地瞪著守在门外的骨朵,怒道:“怎不把她送过来?你可知朕等多久了?”
骨朵觉得自己很冤枉,整张脸皱起来,“陛下……不是奴才不听皇命,而是承娘她……”骨朵的欲言又止使妥懽喉节蠕动,他紧张地把住骨朵的肩头,凝向骨朵。竟发现骨朵嘆了一口气,随即推开他,破门而入。
骨朵立时狡黠一笑,朝内侍们使眼色,“给咱家死守此地,绝不能让奇氏踏出半步!”他知道,与其强逼奇承娘待寝,不如让她体会皇上如炽火般的爱意。他就不信,铁石心肠不会被这样满腔热情的皇上融化。
***
承娘被回忆折磨得难受,反反覆覆,难以消停。即使自己早已下定决心,和皇上相处的片段仍旧充斥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承娘!”
她猛地一震,回头看著破门而入的妥懽,心臟开始臊动。
她立时朝妥懽福礼,因為他来得太过突然,令她措手不及。妥懽凝著她困窘的情态,虽然知晓她的厌恶,却是鬆了口气——因為她无事。只要她无事,他就不用把心眼提到嗓子去,让自己整日惴惴不安。
承娘却在此时感到头晕目眩,她硬是支撑自己的身子,沙哑道:“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是……”她知道自己许是染上风寒,不能让他也染上。
妥懽不禁冷笑,难道她到头来,还是想把他拒於门外?他就这麼不入她的眼?他為她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现在他替她救了王裕,她却只愿“侍奉”,什麼都不想做?
一阵怒意冲上心头,他拽住她的腕,往床榻用力一推。
因為撞击,使承娘总算清醒了些,她用力眨眼试著看清眼前的他,一边出力想挣脱他的牵制。
“以為朕还像流放时那般弱小?”妥懽的愤笑与轻謔,令她的心拧痛。她实在很想告诉他,自己也看到他的成长,因為他真的把燕帖扳倒,替他的父皇报仇了。
但谁能替她的爹报仇呢?
恨意和苦痛融杂在承娘的眸心,她该要恨他,却又心繫他;不能陷入情淖,却至此困入。恨爱之间,她被折磨得心神错乱,更是在在忠君与叛国中,进退两难。
妥懽当然读不懂她的眼神,更不明白她心裡是真的有他。此时此刻,他只想让她知道——既然她再度进宫,他就不会对她有多餘的怜惜。她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女人。
他使尽力气扣住她的腕,慍怒抑在胸口,眼眶渐红,“朕今晚,绝不让你离开半步!”
“请您放开……”承娘觉得自己就快失去意识。
“不放!朕不会放手的!”妥懽俯下身,朝承娘的面门凑近,这次她没有撇头,只是瞪眼相对。这个举动令他停了下来,但距离却近得只要他动唇,就会触上她的檀口。
强占
作者有话要说:船文总是让人误会 承娘深吸口气,想要开口对他说,自己染上风寒,已经没有力气应对,“陛……”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妥懽锁起眉心,把她的唇封住。
她的气力突地被抽离,无法反抗,最后乾脆放弃。
妥懽不知道要怎麼吻她,才能让她沉溺。他发现自己对付女人,完全是个生手。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止一次幻想过与承娘躺在榻上互相依偎,但后头更深入的事,他完全无法想像。
那时是怎麼让朴氏怀孕的?该怎麼做?
他愈来愈慌,唇虽然驻留在她的唇上,却更像是因為不知所措,而做出的强吻举动。
该死!快想起啊!妥懽拧著眉心,奋力忖想,这时竟听到疑似骨朵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吻……伸舌……褪衣……褪衣褪衣褪衣——”
骨朵不停覆诵这三个词,令妥懽一阵赧却,他退离承娘的唇,感到无地自容。承娘凝著他,虽然还很难受,却因為他的窘态,忍不住笑了起来。
“褪衣之后,陛下明白怎麼做吗?”骨朵的再度发声,令妥懽气得七窍生烟,他一度想先解决了骨朵,再来处置承娘。但他看到承娘的笑容后,他决定先放过骨朵。
他咬著唇,万分不满,“笑什麼!朕全部都会的!”
这样的他,是最纯然可爱的。但承娘却再清楚不过,打从他间接害死爹之后,他们就回不去那段患难与共的日子。他是仇人,就算他做过补偿,他永远都是她的仇人。
她不能对仇敌留情。
仇恨盈眼,连说出的话也带上刺,“陛下还是多纳些妃嬪,好好练习吧?奴婢就不奉陪了。”她不死心地使力挣脱,反令妥懽把她按得更实。
他瞪著她,因為她的言语而怒不可遏。他不明白,前一刻承娘还对著他笑,下一刻却是一副想杀了他的表情。一个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变得这样难以测度?
过去的她,该笑就笑,该哭就哭;但现在的她,好似变了个人,让他摸不透她的心。有时候他会以為,她心裡是放著他的;但有时候,他又会觉得自己是被痛恨的。
妥懽并不知道,承娘的一切情绪,都是因為他而有所改变。
承娘自己也是现在才发觉,唯有在他身边,她才能轻鬆地笑著。可明白这件事却让她更难受,因為她对著他笑,就是对爹的背叛。
好烦!真的好烦!如果他不是杀父仇人该有多好?如果他不是元国皇帝该有多好?可如果这些都成真的话,她还会遇上他吗……
在心头这样的拉扯反覆不下数百次,两人僵著身子,各自陷入沉思,却是愈忖愈难受。妥懽决定不再怜香惜玉,既然承娘恨他,那就让她恨得彻底。反正自己早被她恨之入骨,多一笔强佔她的罪名,也不会有所损失。
心下一凛,他再度吻住她,遵循骨朵的步骤,绝不能让她小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