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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年身量已经差不多长足了,而龙小云再有数月才满十三,刚开始长个,这时还矮陆悄悄许多。噗地一声闷响,龙小云撞到她后背,捂着鼻子眼泪汪汪,那委屈的神情居然看着倒有点像这个年纪的普通男孩了。
只是开口后,说出的话却依然很讨人厌。“你不长眼么?”
陆悄悄不给面子:“少爷,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有事?”
龙小云又是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眼前这人,算是第一个敢不买自己帐的!说话比谁都臭!
脑中又想到以前被这贱丫头羞辱的事来,心头更是火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间事了现在不收拾你,以后有的是办法让你难受!
男孩忍着一口气,究竟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你刚才跟那几个小孩交换的是什么?”
“交换?”陆悄悄奇道,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掏出一把那种颜色奇怪的东西来。“是糖。怎么,小少爷你要么?”说着还微微笑了一下。
龙小云看到对方的笑容,又被刺了一下。就是这种笑!假的要死,明明心里不耐烦,还要装!低头一看她手上的糖,头皮都要炸了。
糖块的颜色很奇怪,黄里带着黑。仔细一看,那黑色是里面透出来的,竟然包着个很小的奇怪东西,看着像是虫子身上的某部分。龙小云毛了,“这是什么?”
“百草糖啊。”陆悄悄收回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嚼。“嘎嘣脆,试试?这边的小孩都吃这个长大,补得很呢。吃多了,连蚊子都不爱咬你。唔,这里面是蜈蚣,辣死了。试试这个,蚂蚁的,味道有些酸,口感要好些。”说着从里面挑挑拣拣,拿出一颗来送到龙小云面
前。
男孩白净的小脸顿时冒青气了。
陆悄悄笑得更热情洋溢了。“怎么,不想吃?刚才那孩子给了我一小瓶药酒做交换呢,是驱寒的好东西,想试试么?苗家的好东西很多呢,从小讲究进补,不比中原的小孩那么赢弱。”说着掏出刚才大眼睛男孩给的小瓶,拔开软塞子,一股刺鼻的味道冒了出来。
“你……你平时就吃这些?”龙小云脸更青了。“苗子就拿这种东西送人?”
“这些?对啊,就是这些。”陆悄悄的笑容淡了一些。“这可是好东西呢。这里的小孩很懂事,知道回礼。”
想起方才那小孩对自己说:姐姐,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自己连声催促她走,小孩却说:我不欠人东西的,这个给你。
那种倔强的神情,一瞬间触动了她心底某一处,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倔强少年当年的影子。
龙小云不满的声音把思绪拉了回来。
“把那东西收起来,擦干净手。我想逛逛这里,你随我去。”
“好。”陆悄悄重新堆上一脸笑容,神色间却全是疏离。
做导游她倒是很尽职尽责,一路上不停给龙小云讲着风土人情的事情。龙小云到底有点孩童心性,不一会儿便被稀奇玩意儿给迷住了眼,扶风楼较武的受辱事件不知不觉竟被抛诸脑后了。
*--*--*--*--*
风雪如刀。
北方地界,仍是寒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落。
从前天开始,陆悄悄就不再出去赶车了。倒不是她怕冷,其实身上的手套围脖棉裤一应俱全,再不耐寒也能勉强忍耐。
问题是小魔星病了,她被指名当奶妈。
龙啸云对自己儿子也够狠的,敢让他独自一人去往雷山那种地方,跟班也没带几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事儿其实是龙小云自己主张的。
龙小云感冒了。
再早熟的小孩,也不可能早熟到十来岁就具备大人的免疫力。龙小云裹着厚厚的衣服,靠在角落里睡得很不安稳,脸色也很不好。因为大雪封路,一路上缺医少药,虽然也服了几帖自备的药物,却收效不大。自从他生病,几乎天天对陆悄悄呼呼喝喝,陆悄悄怕他没事捏子蛊玩儿,只得任劳任怨。
不过随着病势有些沉,龙小云这几天也不怎么闹腾了。他闭着眼睛
睡觉的时候,就像个普通的病小孩,难得消停一会儿,比平时可爱多了。
陆悄悄被车里的暖炉熏得昏昏欲睡,阖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便是被热醒的了,暖融融的热气烧得脸颊都得有些发烫了。
她抬起头,只觉得脖子酸得难受。手上源源不断地传来热乎乎的触感,低头一看,是手炉。
除了手炉,还有个人头。
陆悄悄一看见自己腿上有个人脸,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一个激灵过后,大腿上的麻意立即传了上来,犹如针扎一般。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有人把自己的腿当枕头了。
龙小云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侧躺在陆悄悄的腿上。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棉斗篷,龙小云枕着的地方还是传来额外的温度。这孩子很有些怪癖,不论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的。也就这一会儿,挽着头发的小巧雀弁有些松了,丝丝缕缕垂下几根碎发,随着绵绵的呼吸微微飘动。
陆悄悄举着手炉,开始犹豫是不是要用它把自己腿上枕着的人脑袋砸碎。
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放下了手炉,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也许是“枕头”动了缘故,龙小云的眉头微微地拧了拧,却还是没醒。车厢里暖烘烘的,蒸得他的脸颊有些潮红。
小魔星闭了眼不说话,看着倒像是漂亮小姑娘了。
漂亮小姑娘,漂亮小姑娘……
陆悄悄看着龙小云安安静静的睡脸,忽然晃了神儿,想起了林仙儿的脸。
想到了林仙儿,自然就想到了……阿飞。
阿飞……
陆悄悄强迫自己赶紧刹车,不要再想,然后伸手去拍龙小云的脸颊。“起床了,龙小少爷。”
拍了两下,没反应。倒是龙小云的脸,烫得有些不寻常了。
陆悄悄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去抓龙小云的手腕,扣上了脉。扣了一会儿,她开始头大起来--他娘的,老子还真是个看孩子的命啊……
麻烦大了,小魔星发烧了。
“师兄,你那有什么药?”陆悄悄探出头,喊道。
“点绛红。”见血封喉、杀人不眨眼的好药。
“阿二?”
“绿胭脂
。”服用者面色发青,三日暴卒。
“不三不四……”
“佛口笑。”中者死时,面带微笑,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陆悄悄沉默了。
不一会儿,后面的马车上传来阿五的声音:“嘻嘻,我这里还有常相思……”
--常相思,中者立哑,终生不能开口说话。
陆悄悄扶额,将车帘掀开一点,没好气地冲车夫喊:“师兄,到底还有多远?”
车夫被雪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哆嗦着答道:“约莫……约莫得是晚间了?”
陆悄悄咧了咧嘴,缩回车厢,扶着龙小云的脑袋缓缓移开。待要松手时,衣袖却被龙小云扽住了。刚想掰开龙小云手指,便听到他嘴里咕咕哝哝说着什么,当中有几声呼唤,听得尤为真切。
“娘……”
陆悄悄愣了愣,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半晌,她方才叹了口气,任由龙小云抓着,侧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着。待倚好了,仍不忘轻声自语道--“谁是你娘啊,臭小子。”
这话刚一出口,她忽然愣了一下,莫名的熟悉感涌了上来。
每临近中原一步,总会时不时想起三年前的情景。只一句相似的话,便能勾起从前的回忆。记得初见阿飞时,她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一个时辰后。
龙小云烧得越发烫了,却丝毫没有发汗的迹象。中间也醒过一次,正碰见陆悄悄给他换手巾。他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你想逃。你别想玩花招,子蛊还在我手里。”
“逃?这冰天雪地的我逃出去找死啊,小少爷你用点脑子好不好。”陆悄悄鄙视道。“要逃也是等进了城以后,我毒死你,再把你手里的子蛊拿走再逃。”
“你,你敢……”龙小云瘪瘪嘴,本来就因为发烧而不停掉眼泪的眼眶似乎更湿润了。
陆悄悄曲起两指,“嘣”地打在龙小云光洁的额头上。“怎么样,你咬我?我这人很公平,等你病好了来战个痛,死小孩。”
龙小云这回被弹出真眼泪了。“我不是小孩!”大怒,摇摇晃晃摸出一把袖箭,可惜配上那个半死的语气和力道没啥杀伤力。
“死小孩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陆悄悄继续鄙视,抢过那袖箭。
结果龙小云被气得呼哧呼哧喘,一歪脖,晕了。
☆、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