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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濑、银时,你们很慢啊。我和伊丽莎白都快吃完了。”
——吉田松阳的墓碑前,有个奇怪的家伙在。
那个、怎么说呢……和巨大的白色企鹅一起坐在被炉里,满头大汗吃着麻辣火锅的家伙。
明明是恐怖分子,不知为何却穿着谜样的真选组制服,连一头长发都干练地束成了马尾……与其说是恐怖分子,不如说更像是哪里的三流搞笑艺人。
不对不对,不如说……在搞笑之前,率先让人感到了足以让世界观崩塌的精神冲击。
只见黑长直青年一边鼓着腮帮大嚼香菇,一边幽幽抬起无焦距的漆黑瞳孔,向两人投以犹如惨遭抛弃的怨妇一般的凄厉视线。
“……真选组动乱的时候……我一直在场外待机……”
“谁管你啊啊啊啊啊——————!!!!”
不等桂小太郎将长而凄切的尾音拖完,银时和云生便毫不犹豫地抬腿揣翻被炉,一左一右挥拳击中了他的太阳穴。
在亡师墓前待机的不肖弟子一匹,K。O。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啦,想吃火锅的话回家里去!把被炉也搬去!!啊啊麻烦死了,反正也派不上用场,不如就在这里把你的脑袋烧了祭天吧,老师一定很思念你呐假发,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呐!”
“那还是烧其他部分比较好。”
云生平静地纠正道。
“老师见了那个脑袋的内容物,肯定会感到很失望的。”
“呜……咳咳,太过分了,银时、牧濑……这只是个活跃气氛的冷笑话不是吗……即使身处绝境也要时刻保持开玩笑的心情,难道松阳老师他……不是这么教导我们的么……”
桂顽强地从被炉下探出头来,顺手拨开扣在头顶的铁锅。一大团半透明的粉丝顺着他的刘海滑下来,看上去仿佛有一群蜘蛛在他头发里筑巢织网。
“不,我从没听过那样的教导。”
银时冷淡地否决着,一脚跨过泼了满地的汤汤水水,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落井下石顺势踩在假发身上。
“虽说早就听牧濑讲过了……啧,在这里看不见高杉那家伙的影子,算起来还是头一次呢。”
好像颇有感慨似的,银发青年盯着静静伫立在荒草间的墓碑,有些不爽地闷头碎碎念道。
旋即,他恢复了一贯吊儿郎当的调侃神态,变戏法一般从袖里抽出一大把色彩鲜艳的野花。
“嘛,还好伟大的阿银早作了准备。”
深紫的鸢尾,其中点缀几支金灿灿的蒲公英和败酱草,都是田间水边常见的花朵。作为置于墓前的祭物,未免稍显明艳了。
只是,那种反差强烈的色彩组合,怎么看都相当眼熟……
“喏,老师。高杉那混蛋有事来不了,你就看看这个凑合一下吧。”
嫌麻烦一般皱着脸懒懒解释道,天然卷男人捧起紫金二色的花朵庄重地搁到坟前。
“反正那家伙的品味也就是这种东西了,看这个也没差啦。你说是吧,老师?”
“……怎么可能没差啊,晋助和服的花色可不止那一种。”
嘴上不满地吐槽着,云生却按捺不住眼里满溢的笑意。
——啊啊,真是只有银时君才能想出的方法……
“……关于高杉的事,我想不必担心哦,银时。”
桂小太郎终于将胸腹和双腿也从被炉下抽了出来,拍着满身的草叶和各色食材缓缓直起身子。
——“高杉晋助”果然是这家伙的咖啡因,从搞笑艺人到攘夷志士的瞬时切换只耗费了不到零点一秒。
“高杉的话,已经好好来过了。”
“……啥?”
银时和云生半张开嘴,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们摸摸墓前的泥土,那一块有些湿,带酒味,土地还是温热的。会在墓前与老师把酒交杯,还一直坐到把地面都焐热了的家伙,你我认得几个?”
“…………”
两人紧盯着桂小太郎端庄肃穆的面孔,一齐陷入了沉默。
片刻以后,坂田银时才带着满脸难以启齿的尴尬神情慢慢开口道:
“假发,你该不会……真的去闻了?”
“正是。有什么问题吗?”
假发面不改色。
银时的眉头开始抽动:
“我说,假发啊,你有没有想过……那种湿湿热热的东西……可能是野狗的那个,那个……”
桂小太郎:“…………”
#%@……%%……*%#@……¥%***……@¥¥%%!#……
三秒钟后,黑发青年冲到河边一口气将刚吃下的火锅统统吐了出来。
云生抱着双臂淡淡转向银时:
“你太狠了。我以为你会说‘那可能是打翻的拉面’,我猜你真的这么干过。”
“喂喂,就算是我也不至于在老师墓前吃拉面啊。那你呢牧濑,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可能是泼翻的奶昔’——我在老师墓前吃过PFC外卖,用热奶昔和老师干杯的时候手滑了。”
坂田银时:“…………”
…………
——就这样。
鬼兵队总督留下一杯酒一点余温不知飘荡去了哪里,狂乱贵公子趴在河边呕吐不止,白夜叉把艳俗的野花放在墓前代替老同学,风花用快餐热饮向恩师致敬。
到头来,今年这群不肖之徒也没有一本正经地祭拜。
只看现在这副荒唐不经的德行,实在很难想象他们曾经为了夺回一位导师不惜向世界挑衅——事实上,此时其中三人的征途还远未结束。
但是,他们那段浴血挥刀的日子,却是铭记于史册上、无可置辩的铁之真实。
就这样——
他们拌嘴、互殴,乃至分道扬镳,胡闹、折腾,甚至浪荡疯癫,却是确确实实在改变世界。
假使吉田松阳在天有灵,大概还会如同当年守护嬉闹的孩子们那般,微笑着默默目送弟子一路欢笑下去吧。
就连泼在墓前的拉面汤和热奶昔,那个人一定也会将其当做“学生们活得很幸福”的证据,满心愉快地收下。
那就是云生他们所
深爱的人。
正是那样的人塑造出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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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所谓“命运的邂逅”这种东西。
牧濑云生二十X岁那年,为老师扫完墓后信步走到村口樱花树下的时候,看见了蜿蜒的石子路前方某个紫金二色构成的明艳人影。
那个人背对着她,仿佛壁画上的人像般一动不动地钉在那里。不仔细看的话,简直会以为他是一株开满大朵金色鲜花的树。
“啊啊,果然。什么死后再汇报啊,那个不坦率的男人。虽然我就是看上那一点……”
也许是出于职业病,云生循着他清瘦的背影向上看去。
那个人的头顶上空空荡荡。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什么理由,牧濑云生再也看不见他人头顶的桃花了。幸亏她早已登上贼船,因此侥幸避免了失业的危机。
对此她并不感到惊奇。超能力原本就是任性又非现实的东西,神一时兴起将它砸在你身上,何时尽兴了便会大手一挥将其收回。
她也不算迟钝,很快就想到了一种漫画式的可能,但由于过分离奇矫情而从未向人提起。
(自己都陷入恋爱泥沼的愚蠢女人,是不是已经失去评判他人爱情的资格了呢……)
“……哎呀呀,我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年轻呐。”
远处那道人影没有给她瞻前顾后的机会,冷冷回头一瞥之后,忽然迈开步子决绝地向村外走去。
那个人走得很慢、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濒临破碎的薄冰上,如果云生自作多情一些,或许会认为对方是在等待自己追上去。
但她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出于本能快步跟了上去而已。
不是出于师出同门的责任感,也不是为了从那个人手里守护世界。
仅仅是、不能放弃自己喜欢的男人而已——
高杉晋助头顶究竟是否盛开着属于牧濑云生的那朵桃花,她已永远无法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