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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惹事,二爷不过反击罢了。”
“我的儿,你原是再明白不过的了。”王夫人赞同地点头。
“二爷现在怎样?既是学堂里闹事,不知推攘间二爷是否受了伤?”袭人关切道。
“宝玉没事,茗烟几个倒知道护主,还算忠心。”王夫人的眉毛微微攒了一下,随即又是一脸慈和担忧,“不过东府的钟哥儿头上擦破了一点油皮,宝玉心善,特地亲送了回去。”
“二爷一向体贴细致,就是路上碰到个鸟儿雀儿受伤落在地上,二爷也要停下来,给它包裹好伤口,再好好送回到树上。”袭人柔声道,“如今受伤的是二爷的知己好友,二爷自然更周到了。”
王夫人虽然深知自己儿子脾性,但此刻听袭人娓娓劝说,心情也不由好了一点。
袭人看王夫人不准备追究她的责任,心中略松,继而试探着告辞,“二爷虽没受伤,但学堂这一番闹事,终究是受惊一场。不知二爷何时回来,我也好提前熬些安神汤来,给二爷压压惊。”
王夫人用一种足以托付重任的欣慰眼神,看着几步外眉眼温顺的袭人,“我就知道,那一房的丫鬟里头,还是你最经心。”
“太太过赞了。”袭人宠辱不惊道。
“你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实诚。”王夫人状似惋惜地摇头,看袭人始终不接话茬,王夫人心中不快,脸上的笑也淡了一点,“宝玉也快回府了,你回去好生伏侍吧。”
“是,太太。”袭人福身一礼。
刚才王夫人话中几次提到宝玉身边其他丫鬟仆人,虽然明着是赞袭人最得力,但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其他人虽然略有不足,但胜在完全投靠了王夫人。
若是袭人一直这么冥顽不灵下去,她这个所谓最周到经心的,也不是一定不可替代。
袭人在起身时,不经意地露出了腕间的白玉镯子。
正要重新躺下的王夫人手上一紧,金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手都要被王夫人掐青了。但金钏此刻只低眉顺眼地垂下头,仿佛那只扶着王夫人的手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袭人安静地退了下去,屋里一片静寂。一个茶杯倏然被扔在地上,一时间碗碎茶流,满室茶香。王夫人慢慢收回手,不带半分烟火气地吐出几个字,”不识抬举的贱}人。
第二十八章
袭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回绝了王夫人的拉拢,自然要到贾母跟前表露一番忠心。贾母对袭人的表现很满意,虽然没有明说支持袭人跟王夫人对着干,但也赏了一些上好的绸缎布匹。
不过,袭人并没有因此大意,她可是亲耳听到王夫人摔碎茶碗的声音。
袭人谨慎行事,就算是花自芳来告诉她,店铺已经装修好,掌柜货源点心师都样样齐备,单等开张大吉,袭人也只道了声喜,而无法搭宝玉的顺风车,去看看自家店的首日开张。
但袭人这里小心戒备着,反而王夫人一直偃旗息鼓,没有一点动静。
宁府里突然传来消息,秦可卿病了,而且病症不轻。本来只是精神倦怠、四肢酸软,但一时经期断了两月,被误诊为喜脉,反而耽搁了病情。
虽然有冯紫英荐来一位儒医,但秦可卿终因耽搁太久,一日日的消瘦了下去。
不过,好歹这位张太医有些本事,宁府也能花得起钱,拿上好的燕窝每日温养着,秦可卿竟也平安度过了冬至,甚至晃晃悠悠熬到了第二年春分。
张太医说,若能熬到第二年春天,就有望痊愈了。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贾珍寿辰,贾蓉将上等吃食、珍奇果品,装了十六捧盒,带着下人孝敬给城外道观里的贾敬。随后宁府才开了宴,亲朋好友也渐渐到了。
宝玉自然要到席,以往麝月秋纹一向抢着伺候露脸,不过这次麝月却只能缺席。
“你也莫急,这桃花癣顶多起上一个来月,等春天过去,桃花落了,这桃花癣也就散下去了。”秋纹面上一派体贴,实则绵里藏针道,“姐姐正好趁此偷个闲,岂不更好?”
“阖府的主子都在忙着,我又怎好偷懒。”麝月皮笑肉不笑道。
“唉,你的忠心,想必主子也看在眼里。不过——”秋纹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麝月,她的脸颊上有一小团细小糠状的红疹,“你这副样貌,若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又该如何是好?”
“哼!”麝月瞪了秋纹一眼,转而央求袭人,“若涂了蔷薇硝,这癣其实并不显眼。”
“太太一向最重体面。”袭人直截了当拒绝道。
虽然麝月这一年来已经投靠了王夫人,且王夫人对她也颇多倚重。但袭人可不敢保证,王夫人会不会拿麝月的错处,安在袭人头上,来给袭人扣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麝月听到袭人拿王夫人来压她,只能不甘不愿地闭上嘴。
“若我也能起个癣,偷个闲就好了。”秋纹装模作样地叹气,“唉,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麝月再次恨恨地瞪了秋纹一眼,一摔帘子,离开了屋子。
袭人没理会麝月秋纹之间的官司,目光在众丫鬟中扫了一遍,“二爷出门一向带四个丫鬟伺候,现在麝月告假,须得顶上一个人……”
余下的几个一等丫鬟要留下来看屋,惠香自告奋勇道,“袭人姐姐看我如何?”
惠香平日里常给袭人跑腿传话,倒是个伶俐的。
袭人倒也没当众为难惠香,遂温和地点了点头,“就你吧,回去好好打扮一下,顺便换身体面的衣服,别丢了二爷的脸面。”
“谢谢姐姐。”惠香雀跃道。
“别磨蹭,手脚麻利一点。”袭人笑着催了一句,就看到惠香一边连声保证,一边小跑着回屋换衣服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宝玉扶着贾母,从正房出来,一道去了宁国府。
今日客多,并非只是宁荣两府的贾家家宴。连同南安郡王等四家王爷、镇国公、忠靖侯等诸家公侯爵府,各自派人送来拜帖。亲近一些的,都派了家中子弟来拜寿。
这种大宴,宝玉不好再在内院混着,遂跟着贾琏一道去了前院。
宝玉有茗烟跟着伺候,袭人倒也不担心。她只随时警醒着,以防宝玉有事时找不到人。
这一次出门,难得宝玉不用伏侍,几个丫鬟都开心得很。就连秋纹这种恨不得把宝玉拴在裤腰带上的,此刻也难得把宝玉丢在脑后,兴致勃勃地顽了起来。
会芳园搭起了戏台子,晴雯一听这消息,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晴雯这个大戏迷撺掇,秋纹是想看热闹,惠香瞧什么都新鲜,也跟着晴雯央求起哄,袭人无法,只得跟鸳鸯说了一声。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府里这般热闹,让你们几个待在小茶房候命,确实太不近人情。”鸳鸯了然一笑,“一会儿你们只管跟着琥珀走就是。若有人问,就说你们是给老太太执扇奉茶的。”
“多谢姐姐体恤。”袭人忙谢道。
“不值什么。”鸳鸯挥挥手,也没放在心里,就上前伏侍贾母去了。
袭人等人跟着琥珀进了会芳园,随后找了个后排的角落坐下。惠香嘴甜,早摸到会芳园内的小茶房,叫了好一番姐姐妹妹,不一会儿,就端着几盘瓜果点心茶水,放在矮几上。
晴雯难得赏了惠香一眼,“倒有几分聪明劲!”
惠香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前面的戏开场了,晴雯没再理会惠香,连忙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看起戏来。听到精彩处,晴雯也跟着连声喝彩,只囊中羞涩,无法打赏一二,难免有些不足……
袭人对戏一向没太大兴趣,此番不过是瞧个新鲜。
因出门在外,解衣出恭并不方便,袭人也没沾果子茶水,只嗑了点瓜子解闷儿。
直至夜幕,戏才散去。众人移居内院,尤氏命人摆了宴席,珍馐美味,各色齐全。贾母等人平素都是见识广的,此刻倒也盛赞一番主人殷勤。
袭人因惦记宝玉用饭的事,遣了个才留头的小丫鬟去前院寻茗烟,嘱咐他看好宝玉,莫让宝玉跟着一干不着调的友人起哄,混得忘了时辰。
小丫鬟领命而去。
但袭人直等了半个时辰,始终未见小丫鬟回话。
惠香看袭人着急,主动道,“姐姐,不如我去前头看看吧。反正我个子低、面相小,就算被人看到,也只会被当成才调理好的小丫鬟,粗使传唤,想来也不会碍着声誉。”
“可你这身衣服,可不像……”袭人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