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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伯不会轻易认输,因为只要树干还在,通过精心滋养,总能重新长出枝叶。
况且,他的继承人还那样年轻,也那样的聪慧。
“星魂,想儿回来了么?”
“昨夜回来了,正在前厅用早膳。”
“用完了,叫他来,也叫上府里所有的人手,包括鸽组。”
鸽组通常只负责传信和一些最简单的任务,而如今老伯连鸽组都要召集,就说明,这次确实是倾巢出动。
“出府么?”
“不,去律香川那里。”
“这三日,不是一直不得其法么。”
孙玉伯笑着摇摇头,用一种替孟星魂解惑的态度说。
“这之前,他不想见我,才不让我见。而现在,以他的脾气,一定很想见我。”
“因为他觉得自己赢了。”
“输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还有这些人,还有你,还有叶想。”
“律香川还有风月。”
“但我有恢复五成的功力,他却是四肢尽断的残废。”
孟星魂看着孙玉伯的背影,他的发丝已经是灰白颜色,身形也不如以前挺拔。
老伯已经老了。
孟星魂突然想要阻止他,孟星魂仍旧是个心软的人。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已经与律香川做过了交易,关于孙蝶的。
而且这是律香川和老伯私人的恩怨,谁死谁活,谁笑到最后,他也不该多管。
老伯最终还是没有去律香川的房间,因为律香川在后院等他。
后院的那座凉亭他们都很熟悉,老伯喜欢在这里修剪花叶,喜欢在这里喝茶。
律香川坐在那里,白色的披风拢在他身上,看上去还有些虚弱。
脸上带疤的高大男子像一堵墙一样矗立在他身后,妖艳婀娜的女子扶着他的肩膀,好似怕他自己不能支撑。
律香川身边只有这两个人。
孙玉伯的身边也有两个人,孟星魂和叶想。
但他的身后,是整个孙府。
“难为你现在这种情况,还出来见我。”
“房间太小,容不下老伯那么多手下,还是这里好。”
“剪除了我孙府所有的枝叶,然后只带了两个人在这里等死么?玉石俱焚仍旧无法拔除孙家的根脉,值得么?”
“不值得,所以我律香川不会做这种蠢事。”
律香川突然站起,他身上雪色的披风落在地上。
他微笑着斟茶,然后抬起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孙玉伯,如同很多年前,在这个地方,他一直所做的一样。
老伯的脸色变了变,律香川的伤势不可能会好,除非……
孙玉伯的眼神里还有一丝怀疑,“白玉天香的天香白玉?”
“是,白玉天香的天香白玉。”
白玉是药王庄的第四代药王,也是唯一的女药王,她同时也是药王庄当年的药人。
传说她的血色为药性改变,莹白如玉。
天香是白玉自小养大的鹿,用世间各种奇妙花草喂养,血色碧嗅如芝兰。
白玉的血和天香的血为引,炼出的就是天香白玉。
白玉一生只炼过一次天香白玉,为救她负心无情的爱人,所以她将天香白玉炼成了世上最残忍的灵药。
折骨三巡,细如粟粒,非如此,不得起效。
若要得救,就要熬过这三巡碎骨之痛,还要熬过药效起后的万蚁噬骨锥心之痛。
“药王庄在二十年前被灭,第七代药王也该死了。”
“他没有死,他为我做事。”
“要得天香白玉,至少要十年时光养血。”
“我救他的第三天,就要求他开始养血。”
“对,这样好的灵药,定要早早备下。想来药王庄的七大奇药,你都已经有了。”
“不错,老伯的猜测,总不会错。”
律香川这话,显然是讽刺,至少孙玉伯并没有猜到他的伤已经好了。
而且,他还有很多事,都没有猜到。
“即使你恢复了,你们今天仍旧休想离开孙府。”
孙玉伯说完这句话,他身边的孟星魂抱着剑,点足而起落在屋顶上,懒洋洋的躺定,离开了战圈。
“老伯,今天我不能参与。”
“星魂,你之前在花园做过什么,我不计较,现在你这样,我却不能不计较。”
“我只要不参与今日之战,就可以接回小蝶,老伯,抱歉。”
老伯不再看孟星魂,他既然是为了小蝶,自己就没有办法再逼迫他。
而此时,叶想也从他身边迈开步子,朝律香川走过去。
少年在律香川身边站定,恭顺低首。
“孩儿不负嘱托,已杀名单上所有人员,共二百四十八家,合计三千六百五十九人,无一幸免。”
“你带着的人损失多少?”
“重伤三人,轻伤七人,无死亡。”
“做的很好。”
律香川对叶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眼神仍旧冷淡,叶想已觉得心中绞痛稍减。
孙玉伯的形势不利,但律香川也只是多了叶想一人,他还有自己,和孙府所有人。
“把人皮面具,都拿下来吧。”
“是。”
回应的声音很整齐,却像从身后四面八方袭来,孙玉伯回头,看见身后所有的人齐齐的从脸上撕下薄薄的一层假皮。
没有一张脸,是他所熟悉的。
“这三天,死的,不仅仅是你外头的势力,孙府这棵大树,树干已经空了。”
律香川顿了一顿。
“剩下的,只有你,孙玉伯。”
孙玉伯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彻底。
“你还记得我身边的魅娘么?她十四岁的时候你应该见过她的,在高老大的快活林,那时候她叫美娘。”
“我记得。”
“可你不知道,她姓上官。”
“千面上官。”
“对,上官世家。”
原来律香川的手里藏着这样多的牌,可惜,自己一张都没有算到。
本都该是死人的人,却都活着,而他们活着,就是这江湖上最有价值的人。
孙玉伯回头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律香川,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过的深情甜蜜,甜的人几乎想挖出自己的心送给他。
即使最后被随意的扔掉,滚落尘土,但只要被他不经意看过一眼,也是值得。
但老伯却不这样想,他想挖的是律香川的心。
“当年你当众羞辱我,今日,我还给你。”
律香川轻轻的拥住孙玉伯,动作表情虔诚眷恋,就好像一个孩子在拥抱最敬爱的父亲。
“我曾经很希望有你这样一个父亲,可惜你将一切全毁了,全都毁了。”
他松开手,退开一步。
孙玉伯的膝盖重重落在地上,然后他硬撑着站直起来,眼耳口鼻甚至都渗出血,看上去极为可怖。
老伯感到千万根细针扎在自己的身体里,他的真气已经无法在经络里通畅游走,律香川用牛毛细针截断了他的经脉。
孙玉伯不能说不诧异,“你不杀我?”
“我发现,杀了你,不够抵偿你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无论如何做,好像都不能抵偿……所以我要你活着,活着才能持续的伤痛,活着才有机会找到让你更痛苦的方式,活着你才能日日夜夜感到煎熬,比死更痛苦的煎熬。”
老伯已经无法说话,他支持自己站着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没有办法说话。
“老伯好像喜欢住在井里,所以我叫人把厨房边那口井加深了,跟当年你羞辱我时,那地方的井一样深。里头布置摆设也是我亲自吩咐,跟当年那口井下一模一样,我想你会住的很习惯,很开心也很舒适。”
律香川转身拍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高大男人,“这是雷鬼,他会负责看着你照顾你,直到你死为止。”
然后他轻轻顺了顺自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