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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的担心在第二天早上就烟消云散了。一早上张妈就送上个包裹说是有人送给清秋的,清秋打开一看赫然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诗文和文章,这些文章诗文都是发表在各式各样的报纸和刊物上,现在竟然被整齐的收集起来,每一章都有批注。有的诗文上批注竟然比文章还长的多呢。看着那些字迹,白绍仪和清秋都是一惊,难为哪位竟然收集这么齐全!白绍仪感慨一声:“我是自愧不如了,我是不是对你的关心太少了。”平常清秋的文章什么,白绍仪自然看过的,只是他没这么仔细。
清秋却是淡淡的看一眼对着张妈说:“你把这个收起来吧。”说着清秋转向白绍仪:“你感慨个什么?人家大权在握,自然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你呢?你能放弃看卷宗的时间玩这个么?我要的不是忠实的读者,你和一个外人生什么气?”
白绍仪听着忍不住咧嘴一笑。清秋明白这个算是结束了,哪位先生是没了非分之想,她可以放心了,毕竟是闯出来一番事业的人,不会钻进牛角尖。
一场要来的风雨忽然消散了,白绍仪和清秋都松口气,白文信要回来,清秋要预备的事情也不少,先通知亲友,叫来张妈整理东西打扫房间,预备着白文信夫妇喜欢的东西。渐渐的恐吓信的事情就被忘在脑后。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赵忠恕那边传来消息说恐吓信竟然没有一点的线索,赵忠恕倒是存心一般,一天来家里几趟,白绍仪自然不能每天都在家里片刻不离的守着清秋。偏生他还经常选了白绍仪不在家的时候来,而且每次都是冠冕堂皇的,什么和清秋说一声调查的进展啊,什么看看派来的保镖有没有偷懒啊。或者是听见什么府院之争,行政院和南京党部的矛盾越来越深了。领袖和院长几次都要撕破脸。
可惜清秋竟然没察觉出来赵忠恕真实的来意,每次老赵来过了,她都会对着回家的丈夫提起来,白绍仪在心里恨得牙根痒痒,还说不出来什么,在清秋跟前甚至连着怨气和不满都露出来。几天下来憋得脸色铁青,又被赵忠恕找上门奚落一番,最后白绍仪差点和赵忠恕打起来。
白绍仪板着脸从牙缝里面一字一顿的挤出来一句话:“你再说一遍,我就是宁愿被人打死在街头上也不用你假好心。你别是盼着我死了,好乘虚而入吧。”赵忠恕顿时变了脸色,脸上戏谑的神色顿时不见了,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只能狠狠地盯着白绍仪:“你,你是想侮辱我,还是在侮辱自己?难道我就那样的小人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去清秋家,他根本没不敢奢望清秋会明白他的心思,甚至会接受他的感情。他去白绍仪家,说不上来什么理由。但是每当见到清秋,赵忠恕就会觉得心里有底,烦躁的心情会慢慢的平息下来。尤其是他的拜访能叫白绍仪气急败坏,这个认识叫赵忠恕的心里单纯的高兴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就像是街头上快要饿死的乞丐,而白绍仪就像是坐在饭店里眼前放满珍馐佳肴的大富翁。他已经在天堂里面了,却不肯施舍自己一点温暖,还在质疑自己的人品。赵忠恕捏着的拳头开始发白,他一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你想打架么?我奉陪到底!”白绍仪正妒火中烧,他被哥们情义和嫉妒煎熬,撕扯着,听着赵忠恕的话,白绍仪抓着赵忠恕的领子,恶狠狠地回应:“打就打,我有什么不敢的!”
两个人在白绍仪雅致的办公室里面就要动手了,正在这个时候清秋忽然打开房门,她笑着说:“绍仪,父亲和母亲的船有消息了,他们明天就到了——你们是怎么了?”清秋一开门就见感觉一股杀气迎面扑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丈夫和老赵就像是仇人相见,狭路相逢要决一死战的样子。
白绍仪和赵忠恕同时换上衣服嘻嘻哈哈的笑脸,松开对方:“哈哈我们,我们闲着没事想运动一下。”白绍仪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来到清秋跟前:“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打电话说一声就是了。”清秋有点诧异这个时候赵忠恕会出现在丈夫的办公室,她对着老赵点点头,扭过头对着丈夫道:“我出门办事,今天出版社给我打电话约我去谈事情。出门前接了父亲和母亲的消息就顺路来告诉你。你们在谈事情啊,今天晚上你约了老赵来家里吃饭吧。我们竟然一直没好好感谢他。”说着清秋邀请赵忠恕晚上来家里吃饭。
白绍仪知道清秋是在为了上次的事情表达感谢,他刚想着找借口阻止赵忠恕来家里蹭饭兼碍眼,谁知赵忠恕立刻笑呵呵的答应下来。他故意搂着白绍仪的肩膀:“弟妹真是客气,我和绍仪多年的感情还说什么感谢啊。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直接说一声就是了。伯父伯母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明天什么时候的船啊,我去接。”
“明天上午九点的船,我还要赶时间先走了。”清秋看看时间忙着要走了。赵忠恕想起什么问道:“是那家的出版社,最近检查的很严格,你别做什么宣扬赤化的东西。”清秋有些苦恼的说:“你知道的我哪里懂什么新思想?我是专门做了个给孩子们看的科学读本。教给孩子们一些植物和动物的知识。里面有插画和插图,孩子们看起来通俗些。谁知他们都说那样的东西没人喜欢看,现在最流行的不是新思潮就是爱情小说。今天主编和我说好容易有个书商愿意出版了,约我去看看。”
清秋开始只想着给元元和小彘教一些生物知识,她把知识点都用通俗易懂的话语写出来,还画上插图,有的还编写成小故事。慢慢地积累下来很厚的一叠手稿,楚环有了孩子,她见到了清秋给孩子们画的东西鼓励她出版成书,给更多的妈妈用来教孩子。清秋朋友鼓励,跃跃欲试,那边秀珠和梅丽见到清秋写的东西也很喜欢,哄着她要出书,梅丽和秀珠还帮着清秋补画了插图,校对稿子。清秋是个不喜欢费事,可是被身边人鼓励着,她也就坚定了出书的心思。
谁知一腔热情被现实泼了冷水,白绍仪说要自己出钱,清秋却依旧想要努力一下。现在好容易有了消息,她自然不想放过。赵忠恕立刻跟上:“你约在什么地方?我亲自送你过去,现在外面乱的很,那些书商那个是省油的?我去看看别叫他们骗你。”
白绍仪顿时急了:“我送你去,清秋我们走!”他可不想看见妻子身边围着苍蝇转。
“你等一下还要开庭呢,我今天闲着无事,而且上海地面上谁都要给我点面子不是?”赵忠恕看着白绍仪倍受打击的脸色,洋洋得意的摇着尾巴。
清秋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两只在打架的狗狗,她摇摇头赶走荒谬的错觉。最后在白绍仪无限哀怨的眼神里,赵忠恕跟着清秋走了。
事情被赵忠恕说中了,那个书商老奸巨猾,他似乎发现了清秋这本书的价值,可是想着清秋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奶奶,打算哄着清秋把稿子交出来,自己改头换面一下甩开清秋,另外署名出版出来。结果他看见清秋身后跟着的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事情以书商付出丰厚的稿酬和完全尊重清秋的意见告终。赵忠恕对着事情的解决都很意外,那个书商掌握着上海大部分的出版业务,也算得上是有点背景的,本想着磨蹭上几个回合,谁知他竟然爽快的答应了。这笔生意那个书商没准就亏了钱了,赵忠恕暗想着莫非是有谁在背后悄悄的出资了?
把心里的疑问藏起来,赵忠恕决定悄悄地调查一下。
出书的事情有了眉目,清秋暂时能把全部心思放在迎接公婆回来的事情上。家里上下都焕然一新,白文信夫妻的房间被休整一番,换上他们喜欢的陈设,元元和小彘整天眼巴巴的问清秋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回来。清秋指挥这家里的下人的做了不少白文信夫妇喜欢的点心和吃食预备着他们回来就能吃上自己喜欢的东西。
白文信夫妻一回到家,白夫人金瑛环视下家里,满意的点点头:“好,你在家这些年操持家务真的辛苦了。”金瑛握着清秋的手,疼爱的拍拍。“我哪有什么功劳,都是张妈帮着我,我年轻没经验,雨鞋不对的地方还请母亲教我。父亲和母亲路上辛苦了,还是上去先休息吧。小彘你下来,别累着爷爷了!”清秋伸手要把孩子抱过来,小彘已经快六岁了,男孩子喜欢运动,清秋担心小彘沉甸甸累坏了白文信。
白文信则是抱着孙子不放手,他们出国的时候小彘还没出,终于见到了孙子,他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没关系,他刚出生的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