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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白绍仪的迟疑和担心,赵忠恕忙着安慰老友:“啧啧,书生意气,现在害怕了。没关系,你放心事情不会闹得不可收拾,我们还能名利双收。其实当初我是没想明白,可是仔细想想还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抛开的为国为家的大道理不说,对着我们这个案子就是个几号的契机。你放心事情绝对保密,只是事情要一直保密下去了。”
白绍仪有点诧异的看看好友,他觉得和赵忠恕在一起公事的几天,白绍仪是越发的看不明白赵忠恕了。保密下去?白绍仪深深地盯着赵忠恕,难道他想拿着这个情报和谁作交换么?“你可别想作交换,做交易的基础是双方地位基本对等,我们是谁?我不说了,就说你,在人家院长大人的面前也是个小人物。你要小心,别以为抓住了人家的短处就能漫天要价,最后惹得人家生气,还有谁能保住你?”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事情查到这里再也查不下去了,人家大可以出来冠冕堂皇的说都是身边的人违法,自己也被蒙在鼓里是受害者呢。最后反戈一击,先把替罪羊踢出来,平息众怒。我们成了什么人了。我是说,我们要利用现在有力形势获得最大的收益。看看我也被资产污染了思想了。赵忠恕自认为幽默的摊摊手,对着白绍仪笑起来。
白绍仪挑挑眉,叫赵忠恕接着说。赵忠恕从偌大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在办公室里面转个圈子,最后停在大大的书柜前。他背着手看着柜子里面的东西,忽然发现了什么,打开柜子门从里面拿出来一瓶子红酒:“我已经很久没喝酒了,今天我们小酌几杯如何?”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自端着酒杯,白绍仪摇晃着酒杯,很惊讶的说:“竟然是好酒,三十年份的勃艮第干红。那一年是个极好的年景,据说做出来的红酒是带着的鲜花的香气的,我也是喝了一次,听说那批酒一直被的珍藏起来,最近才出现在市场上。你倒是快得很,就上手了。”白绍仪举着酒杯仔细品鉴,表示惊喜。
“你喜欢送给你一箱子!这个也是别人送上门的。你还记得我们在英国乡下看牧人放羊么?牧场上真正的主宰是牧人,接下来是牧羊犬,那些羊被牧羊犬看管,狐狸和狼则是随时觊觎着羊群里面弱小的羊羔。现在的情形就看我们做什么了。若是要直接揭发出来,我们就是人人喊打的狐狸和野狼,因为我们破坏了游戏规则。广州那边看起来是偃旗息鼓低,归顺中央,其实他们对自己现在分到的利益根本不满意,正想找机会随机发难。不管如何,人家一说出去行政院长和随从都是国家的官员。一张嘴贪污,倒卖,甚至是通敌都是国家官员如何。你叫委员长脸上怎么过得去。我们把事情捅出去,国内的舆论怎么样?肯定有乱党和异议分子拿着这件事攻击中央,我们就是把政府内叹服全都揪出来,也成了罪人了。”
白绍仪嗤笑一声:“这个话不用你说,且不说我们没那个本事。就是有那个本事,我担心要是真的都把硕鼠揪出来,指不定哪天连我们自己也要被抓起来吃官司了。我是说这个事情该怎么了结,我可不想放过卖国之人,也不想成别人的棋子。““这个世界上谁不是棋子,整个天下就是一盘棋。谁能逃过当棋子的命运么?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过是做个傻乎乎的过河小卒子呢,还是留一线生机安稳坐在中军帐呢就看智慧了。我们只需要把案子办到恰到好处就成了,至于神仙怎么打架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赵忠恕拿过来卷宗,微微一挑眉:“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弄清楚他们只为了钱才去私运粮食的还是他们和谁有勾结才去贩运粮食的。”
嘴里的酒有点变味,白绍仪明白了赵忠恕的意思,他们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至于更深的隐私就交给在高位的人处置。白绍仪心里就像是被堵上些软绵绵的东西,哽在那里吐不出来咽不进去,他无奈的苦笑一声:“也好别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
那样我们做戏也要做的像一些,别露出来破绽。赵忠恕举着酒杯,忽然想起什么:“你太太的生日是不是也该庆贺一下。这个酒不就是她出生的年份么。三十而立,算起来也是个大生日了。我是没别的礼物就拿着这几箱酒当礼物了。”
白绍仪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随即笑着说:“清秋的生日还有几个月呢,对了我打算着生日和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一起庆祝。谢了!我正发愁没好酒款待亲友们呢。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我们多喝几杯。”赵忠恕却没看白绍仪,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酒杯,缓缓地说:“听说你太太最近忙得很,其实妇女协会也就是个摆设,你也不想升官发财何苦要叫自己的太太在那里混呢。”
赵忠恕话里有话,白绍仪却立刻想到什么,他反而是一脸平静的坐下来,对着老友单刀直入:“你听见了什么风声?”白绍仪紧盯着赵忠恕,他在等着赵忠恕的回答,若是赵忠恕装着不知道,他可要真的重新审视这位老友了。
室内的空气要凝固了,赵忠恕死盯着手上的酒杯,他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内心已经成了沸腾的岩浆。他刚接到那边眼线的情报,哪位大人物似乎在追求某位女士,这些台面上的人物一个个的道貌岸然,其实私底下也是酒色财气,总有点上不得台面的喜好。这点赵忠恕一点也不奇怪,他盯着哪位大人物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政敌的桃色新闻,赵忠恕不怎么放在心。那个只不过是多一个攻击对手的武器罢了。可是等着他看见详细的情报,赵忠恕完全坐不住了。那个被追求的女士竟然是清秋。想着最近清秋竟然成了妇女协会的委员,每天也是忙着妇女协会的事情。赵忠恕对着妇女协会的隐私可是太清楚了。那个地方本来是粉饰昇平花瓶,谁知硬生生的被吴太太几个人做成了权利金钱和身体交易的地方。赵忠恕看着底下送上来的报告,心里竟然生出来一种奇怪的想法。
他很想知道在面对着权势富贵的时候,清秋会是怎么选择,而号称是爱她爱到骨子里的白绍仪会是怎么反应呢?他会不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清秋身上,谴责她不守妇道。或者更不堪的是,白绍仪会用自己的妻子来交换他更想要的东西。要是那样,赵忠恕就会给自己找来充足的理由,白绍仪不配拥有清秋那样美好的女子。他就能治理气壮的去把清秋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再也不用为了夺走兄弟妻,而愧疚了。
他今天特别把白绍仪约到自己的办公室,试探着白绍仪的意思,谁知试探的话一出口,赵忠恕就发现自己错了。清秋和白绍仪之间竟然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不肯想想清秋竟然把那样的事情都和自己的丈夫和盘托出。很明显白绍仪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妻子遇见了什么样子的追求者。他却在这里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十足十的是个小人!想到这里,赵忠恕内心深深地叹息一声,慢吞吞的说:“看样子她和你都说了,我也是最近得了消息。哪位大人物可是对你的宝贝起了心思。你可要小心啊。”
赵忠恕的话一出口,室内气氛缓和下来,白绍仪哈哈一笑:“我虽然是个小小的律师,可是却在情场上打败了二号人物。也算是面上有光。清秋和我无话不谈,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也做不到,还谈什么心心相映白头到老呢。我白某人虽然不才可是也长得玉林临风,年纪上更是更胜一筹。自古嫦娥爱少年,清秋怎么也不会舍我而去,没名没分的跟着个糟老头子!”
“你嘴里的糟老头子却是站在权利顶峰上的人,你别忘记了,正是你嘴里的糟老头子,差一点就成了天下之主了。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没准清秋做厌烦了家庭主妇想要闹个第一夫人也未必不可能。还有人家虽然年纪渐长,可是学识风度,绝对比你强的多了。清秋那样喜欢钻研学问,没准她会被人家的才学征服了呢。你别乐观了,赶紧把手上的案子结了回家好好地守着老婆吧。”赵忠恕很刻薄的给白绍仪泼冷水,看着白绍仪的脸色一点点的凝重起来,他心里好受不少。
清秋坐在书房窗子地下的椅子上正在翻着一本书。那是一本宋版的李义山诗集,清秋上一世和这一世对着李义山的诗词并不怎么喜欢。她总是嫌弃李义山诗中典故太多,又太注重格律,好好地题目都被外物束缚,原本很好的立意都被糟践了。就像是一盘新鲜的蔬菜,却被厨子拿着繁复的烹饪方法,和调料闹得失去原本的纯真和原味了。可是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