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延年眨眨眼,一脸不敢置信,道:「皇上舍得让霍大人杀我?」
刘彻笑道:「你有什么是让朕舍不得杀的地方吗?」似乎只当他的话是笑话,是垂死挣扎。
「如果没有,卫大人又何必让皇上再次见到我?」李延年向前迈出一步,近卫军长矛立即逼向他,但被刘彻喝住了。李延年贴到刘彻身上,手指轻轻扯着他的衣服,笑的颇有自信,「我是被皇上赶出宫的,谁都认为我应该已经对皇上没有用了。卫大人宅心仁厚,不会平白让人去送死。」
刘彻笑出了声,对卫青道:「爱卿啊,就算想使小性子要朕当冤大头,也得像去病那样才可爱呀。」卫青脸色微变。刘彻挥手让李广利带近卫军统统退下,同时带走霍去病和一帮子方士。霍去病还在倔强,手舞足蹈怒骂:「死娘娘腔!你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
刘彻微笑着目送霍去病他们离开,转而对李延年道:「你也下去吧。」
李延年一怔,却见刘彻的目光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只是看着卫青。这目光是如此意味深长,让李延年觉得站在这里的自己是如此多余,他只得行了礼,乖乖离开。
皇上和卫大人之间,也许,根本就没有自已能够介入的余地。
偏殿里的灯火彻夜未熄。
☆☆☆☆☆☆☆☆☆
霍去病望望在阳光下水波荡漾的大殿……最后认命地脱了鞋,卷起两个裤管,踩进了小半个脚板深的水中,左手拿了块大抹布,右手提个木盆,木盆里是个小木铲。走到大殿中央,想了想,走到大殿和殿外平台相连的地方,一屁股坐到平台边缘上。然后用木铲铲了水,铲进木盆,等差不多有半盆子了,就顺着雨槽倒下去。
铲啊铲啊,倒啊倒啊……最后霍去病终于不耐烦起来,不用木盆了,直接就把木铲铲起的水倒在了殿外平台上!哼!反正是石头地面,太阳晒晒就干了:
可恶!混蛋皇上!说什么「朕能领会卿的一番心意可这规矩不能坏否则成何体统为了以示处罚就请霍侍中单独把这大殿里的水清理干净吧」?!我的手是用来杀敌的,可不是用来铲水拿抹布擦地的!……可恶,竟然还不许别人帮手,这么大的地方,光用布擦一遍就不是一天半天能干完的活……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霍去病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刺进了他耳朵里:「哎哟,霍大人好兴致呀!」
霍去病脑袋上的青筋立即就迸了出来。他跳起来,对身后来人怒道:「死娘娘腔你还真能东拉西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高兴的样子?还有你昨天对皇上和舅舅说的算是什么?你是成心要招得所有人与你为敌是不是?!!」
等看清来人打扮,霍去病愣住了,眼睛上下直扫。李延年笑道:「皇上封我为内廷音律侍奉。」
「……你——」霍去病还是有点无法适应。
李延年继续道:「霍将军,霍大人啊,昨天那种情况,难道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皇上,你本是为了把皇上吓的屁滚尿流而布置了一切吗?你要告诉皇上吓唬人的把戏是卫大人幕后操纵的吗?卫大人已出面想要帮你回场了,难道你还不知趣?如果我不那么说,弄的那个色中饿鬼心花怒放,霍大人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擦水,而是会被他以正大光明的现成藉口软禁起来然后上下其手!」
霍去病浑身起了恶寒,又有点尴尬,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这么说难道还要感谢他喽?忽然想到一事,道:「那你为什么在一开始就私自更改计画?」
「随机应变。」李延年笑眯眯地道,「在你告诉我你知道了我声音的秘密后,我就知道你的计画大抵是行不通的。要想成功,就必须有所变化。因情导势是兵家第一要则,最忌的就是顽固不化,明知有错还要死不悔改。」
霍去病脸色发黑:「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想法?」
李延年居然一脸的不信任:「我说了,你会听吗?会吗?会吗?你是堂堂的冠军侯,难道会把一个倡伎的话放在心上仔细考虑?」
霍去病气上来了,怒道:「你说了,有道理的话我自然会考虑!不要把我当傻瓜!」
「真的?」
「当然!」差点拍胸脯保证。
「那好,下次我会记得的!」李延年微笑,答的爽怏,「作为赔礼,我来帮你打扫吧。」不知从哪变出个木铲和抹布扬扬,然后弯腰除去鞋袜,撩起衣摆塞在腰带里,抬脚就踩进了水中。
霍去病正求之不得,多个人帮忙也好,于是也不阻拦。两人一起坐在边缘,慢慢地铲着水。不知不觉,水面低下去了一半多,最后要用抹布仔细地平摊开才能吸饱水。不能再坐着不动,而是要四处走动,弯腰,下蹲,甚至趴在地上。
李延年停下,抬袖掖掖细汗,霍去病倒是还精神饱满地来回跑个不停。李延年抬头望向外面的天空,碧蓝苍穹被宫殿的飞檐划分的支离破碎。
「……这皇宫很大,很华丽,在亲眼见识前,谁也描述不出来。皇上过的是什么日子,更是没人能想像。小时候有个乡下人跟我聊天,说皇帝砍柴用的斧子应该是金斧子了吧。」李延年悠悠说道,抿唇浅笑,「可怜他就从没想到过,连我都不用亲自砍柴,何况是皇上?」
霍去病停止擦水,直起腰板舒了口气,走过来道:「你当初说的好听,说什么要争一口气,要皇上丢脸,我现在想想不对。」
「哦?」李延年微笑。
「我敢那么做,确实是在很大程度上仗了家世军功以及皇上的特别宠爱。而这些都是你没有的。你不是个愣头愣脑不计后果的冒失鬼,你凭什么做和我同样的事?」霍去病凑到李延年鼻子前,盯着他,「你在利用我。在三春晖说的那些话,都是拉大旗做虎皮。」
李延年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霍去病道:「你宫也进了,官位也得了,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李延年吐吐舌头:「我要荣华富贵权势滔天。」
霍去病脸色立即黑了不少。这个确实诱人,也讲的通,可还真是头一次见人用这种表情和口气说出口。
李延年道:「你不信?」
「……有点。」
李延年笑了下,道:「内廷音律侍奉,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却说不上什么荣华富贵权势滔天。我没尝过什么叫真正的荣华富贵什么叫真正的权势滔天,只看着皇上吃喝拉撒和发号施令,也想像不出来,所以也无法领略它们的妙处。可我知道有一样东西是妙处非常。」
霍去病紧问:「什么东西?」
李延年微微偏头,收敛起笑容,伸出一根手指上举,「希望有一个人——」然后落到自己胸口,指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霍去病双眼,仿佛要看到他骨子里去,「——有空时候会想着我,念着我;对我好一点,不会欺负我。方便的话会陪我一起吃口家常饭菜;手头宽裕的话,给我几个零花钱。不论那个人是男还是女,是贫穷还是富有,是高贵还是卑贱。」
郑重而虔诚,深邃的黑色眼瞳此时清澄无比,毫不闪避。李延年看着霍去病,浅笑,轻如春风:「霍大人,你说,我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吗?」
两人静静地对望,水珠从抹布上、从沾湿的衣服上以及小腿上下滑、滴落,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
霍去病手指一动,抬起来摸摸自己的鼻子,耸了耸眉,刻薄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其实你是先帝被奸人用偷天换日的毒计偷换出去的儿子呢?他们心思歹毒,嫉恨你娘用美貌迷惑了先帝,你娘冤死他们还不满足,于是为了报复,把你丢到了风月之所里,让你一辈子沦落?」
这刻薄话本是个官场上的笑话。每年全国各地都会冒出来好几个声称自己是被奸人迫害的落难皇子。各地官员都只把这种骗局当笑谈,京官更不把它当一回事,甚至把它作为欺诈的代名词,用来奚落死鸭子嘴硬的骗子。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李延年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于是索性把他的话都当假话。不是他疑心病重,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谨慎一点总不会错。再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最后都会见真章。
李延年怔在原地,望着他,只眼珠动了动,似是白水银里的两丸黑水银轻晃。
忽然他眨眨眼,神色满是惊慌,又似乎很是欣喜,抖着声音道:「你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秘密被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