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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跨出第三步的时候,他听见仙道说:“诸星公子请当心。”
他的声音已从原本的安详化为冷峻,如同水在刹那凝结成冰,诸星一惊顿住了脚步。
“你已距我七步。”
在渐浓的暮色中诸星看不清仙道的面庞,却看到他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手中握着什么,正对着他。
“打个赌如何?再向前走一步的话——”
仙道一字字道:“我便杀你。”
诸星心下一凛。
他感觉到毫不隐藏的杀气,在对方身上如同火焰一样突然迸发出来——
那不再是他听说和认识过的仙道彰了。
但诸星面色并无改变,冷笑道:“暴雨千花?”
“不,虽然不如暴雨千花的刚猛,但是只要对付一个人的话或者是它最合适。”仙道的声音仍然没有一丝的波澜,“这不过是七星针——只是出自神公子之手。”
诸星眉一扬,冷笑道:“神公子又如何——你以为我真逃不掉么?”
仙道眉睫不动,双眸如星直对他的目光。
“是的,你逃不掉。因为你已经开始顾虑恐惧了。”
诸星微微一哂,抬起脚来,仙道冷然道:“别动!”
“当你远离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你曾经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是现在你自以为,你已经将它抓在手中了。”仙道说这句话时,声音里竟似带着一丝悯意,“这个时候,你还舍得为其他目的冒性命之险吗?”
诸星不觉退了一步,两人之间是长久的寂静。
诸星突然大笑起来。
“那么你呢?你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我吗?仙道彰,既然我已距你七步,何不出手杀我?是不敢呢?还是不忍?”
“我不愿意杀人。”仙道淡淡道,“除非不得已。”
“那就是你的软弱吧……没有杀过人的人,即使心怀怎样的杀机,也难免会迟疑退缩的。即使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明白我将做怎样的事,在这样的时候,仍然是不能主动出手的吧?”诸星一步步退后,果然感觉到仙道身上的杀气在渐渐地淡去,“可惜,当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再想阻止我做任何事,已经太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人已退到相当远的地方,仙道若真的暗器出手,对他也已无碍。
“诸星公子,请记住。”在诸星纵身离去的时候,他听见仙道在身后说,“我说过了,如果你再向前迈出一步的话,我仍然会做我不得不做的事的。”
“那么再会。”诸星抛下一句带着冷笑的回答,“我另有要事,失陪了。”
密林中响起草木摇动的声音,如一阵风穿行而过;直到一切都归于平静,一弯新月渐渐透出云层。
仙道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自己张开的掌心。
在那里幽幽地泛着寒光的不过是一块碎银,仙道长吁一口气,才发现胸前已经被血浸湿一大片,一阵眩晕袭来,他不由闭上了眼睛。
“如果有机会,我会选择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吗?”
* * *
荒山旧宅,有如鬼屋。诸星推开门,却传来一阵幽香,红衣高髻女郎背面而立,积满尘土的残旧书案上,一只宝瓶熠熠流辉。
“匆匆一别,今日才见。”诸星笑道,“倘若那时你让我好好迎娶过门,岂非可以省掉这些麻烦吗?”
彩子缓缓转身,华服盛妆下容颜艳丽依旧,却反显得比宝镜楼时更增风尘之色。
“为什么不用你真正的面目?”
“你以为,究竟哪个是我真正的面目呢?难道当年你所看到的我不是这个样子的吗?”诸星道,“——我们终于找到彼此了。”
他这句话说得温柔非常,当真与情话无异,彩子的目光里,却没有一丝一毫温柔的神色。
“不错。终于……我们可以做个了断了。”
“其实我不希望有这样多的麻烦……如果你逃走的时候没有带走那件东西,我宁愿我们从此各不相干。”诸星冷冷一笑,“要不是我还有地方逃,小美人,你让我几乎死无葬身之地啊。”
“是这个吗?”彩子手一扬,掌中出现一卷纸,轻轻一挥便化为无数淡黄色的碎片,纷扬若雪。
“为什么要留到我面前来毁它?”诸星的目光仍然没有从彩子身上移开,仿佛那些碎片根本不存在,“以为我会大惊失色地扑上来和你抢吗?”
“不。”彩子漠然道,“只是了结一下我们的老帐罢了。”
“老帐?”诸星面上突然出现恶意的笑容,道,“其实我从上次就想问一问,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有没有想着我?”
彩子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却抿紧了薄唇。
“毕竟,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隐约的殷红色从彩子唇上泛出来,她的手指渐渐攥紧。诸星却似没有看到,径自说了下去。
“真是奇怪呢,我那时起一直在找你,却竟然找不到。我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生于富贵,久习礼法,竟情愿隐身在那样卑贱低下的地方,依靠那样的手段活下去?”诸星盯着她,目光中有几分轻亵之意,“你本可以过得好得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仅仅是为了避开我吧?”
“大概……是憎恨自己而已。”彩子冷冷道。
“还是憎恨我呢?把你从你的幸福生活中夺走?现在你的变化真大啊……简直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你的眼睛却还是一点都没变,和我当时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诸星的眼睛里燃烧着欲望的光芒,仿佛又看见当年他踏着一地尸首揭开那顶小轿的时候,轿中的华裳少女,睁着大大的惊恐的眼睛,看着他朝自己逼过来,“可是难道你不觉得,在我身边并不更差吗?你何必要逃走,你又何苦?”他大笑,“你可知你若是一直做我的女人,也许你将会达到别的女人梦想也梦想不到的位置呢。”
彩子的眼睛里这个时刻是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的,但她没有动。
“或者你天生就喜欢那样的地方?在那里混过那些年,你到底学到了什么呢?那本册子,还是你遇到了什么名师?以为终于可以杀了我,所以去了宝镜楼,想要钓我这条大鱼,香饵却几乎反而被吞掉……”诸星大笑,“不过我真想知道,你那时候若已经知道了是我,你会怎样对付我?这次你又有了什么办法——难道安西老头传了你什么绝世神功?”
安西的武功不传女子,彩子本不过是记名;诸星也知道,所以那句话不过是讥诮而已。但他脸色突然变了——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隐约的疼痛,而他终于辨别出在彩子身上的芬芳中,混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
“对我用毒?”诸星冷笑运气,一边抑制毒性扩散,一边一掌向彩子胸前拍去,彩子衣袖拂过案上,砰然间宝瓶化为碎片,彩子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迅捷如电,诸星闪避不及,前胸衣服被划开,虽他及时后退,已是顿时多了一道血口。诸星回手反切,正在彩子右腕,短剑脱手飞出,钉在墙上。
诸星知道附近已无他人,当前务必得先解决了彩子,才能腾出工夫为自己解毒疗伤,双掌齐出,朝彩子前胸拍去。彩子无可闪避,只得也出双掌,拼尽全力硬受他一击,好在诸星已经中毒,这一掌力道消减,并未致命,但她也已气血汹涌,跌倒在地。
诸星大笑,几步上前,打算一脚踩碎她的五脏,突然伤口痛楚大增,如同整个人被硬生生撕裂开来,此时他一足离地,用力不稳,整个人也跌倒下去,正向彩子压来。
彩子看着他朝自己扑下来,但真气涣散,已难使力,勉强抬起手臂挡格,指上银甲,正正嵌入诸星的左眼。
诸星痛极,大吼一声,一手撑地,一手去掐她的颈子,彩子打了个滚避开。
诸星用双手撑住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狰狞如一只困兽。
“能让我中毒……能让我中毒的人,”他开始笑,“难道是他……难道你勾搭上了神公子?”
一边笑一边血从他的伤口涌出来,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多血。彩子挣扎着爬起来,一步步挪向那边的短剑,诸星却纵身而起,朝她扑来,抓住她的胸口。
彩子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抓住她的那只手也不复原先的有力,但是她自己也已没有半点力量了。
面前的面孔对她而言渐渐失去意义,她剩下的唯一念头是:不能倒下去……在他死之前自己不能倒下去……
“我忘了……你……是个婊子啊……”诸星的喉头开始发出格格的声音,“而今你是他的女人吗……你选择了他?”
彩子不想辩解,他踉跄了一下,仰天倒下去,却把她一起拖倒在他的身上。
她试着推开他,但是他的手臂虽已失力,手指却像僵尸的爪子一样死死扭住她不放,另一只手腾出来去钳她的面孔,在那只手接近她的唇边的时候她用力咬了下去,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