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仙道想着不禁微哂,纵然生时有多少情爱恩怨的纠葛,到了身后也不过就是一抔黄土而已,我又何必为他们操心呢?
然而不知为什么,仙道终究不免同情那昔日美人的寂寞,于是便走了过去。
墓草已凋,却有新除去的痕迹;仙道刚要走近,突然皱起了眉,足尖一点,人影已隐入树丛。
有人来了。
“泽北师兄,”一个声音道,“你确定是在这儿么?”
仙道心上一惊:“山王?他们怎么会闯到这里来?”
“说起来他救过我的命,本来大家算是朋友了,”仙道嘀咕,“没想到他会私入翔阳。果然是墙倒众人推……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想要找什么武功秘笈?那可太让人失望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为了交情起见,出去奉劝泽北别打翔阳的主意,却听泽北道:“既然与神公子有关,虽然他眼下失踪,生死未卜,也只能先到这里来了。冒犯藤真公子的地方,等到真相大白之日,我自然会去请罪,但是倘若现在放弃,便对不起师父了。”
仙道听那二人走了近来,脚步无声,看样子是要通过此地,前去阿神的药圃。他偷眼看去,认得那一个是山王的一之仓聪,那时在丰玉见过面的,也是有名有姓的重要弟子。
却听一之仓低声道:“师兄,难道神公子能够使得出‘大销魂手’那样的武功么?”
仙道听到这名字,又是一怔。他突然想起了那块石碑。
它不正是毁在阴柔掌力之下的?
莫非那就是曾经伤了流川的“大销魂手”?
泽北长叹道:“世事难测,你我虽然以为他不会武功,谁又知道他是否真的不会呢?他只要用毒药医术,便能玩弄天下人于股掌,何必再用武功?若非那人认定他已死,来向我求救治之方,恐怕那秘密也永远无人会知晓吧。”
一之仓道:“难道就没有人打算威逼他交出解药么?”
泽北道:“那人也曾说,数月前藤真公子不在之时,他们有不少人相约袭击翔阳,想要擒住神公子,逼他就犯,那人因为胆小,临那一天躲了开去,不想那一天去的人,竟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武林中人,一贯行踪不定, 那些人又多无门派家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门派的,也不敢声张,只把帐加到后来铁翼枭王的头上。所以本来该是轰动天下的大案,竟被轻轻压下,这么说起来,神公子要做成铁翼枭王的事业,并不是不能成功。”
一之仓道:“话虽如此说,他要是已经死了,恐怕这其中真相就永远无人能够知道了。”
泽北叹道:“他若是真的已经死于非命,也算是为他自己赎了罪,身为医者,却有这样的行为,恐怕不得不遭天谴的。但若是他未死,恐怕还有不知多少人要受其中之害。”
一之仓停住脚步,仙道以为他有所觉察,吓了一跳,却听一之仓道:“师兄,即使神公子身无武功,只要有一位武功极高之人,与神公子联手,不是也没有什么两样么?”
泽北沉默一下,道:“你是说藤真公子……”
一之仓道:“如果是要绝代的高手,又和神公子有足够密切的关系,也只有藤真健司了。”
仙道暗中摇了摇头,翔阳被袭那次,的确有人与神公子联手,但却并不是藤真。
却听泽北叹一口气道:“我们于此地太过生疏,不能多作耽搁,若非翔阳已至今日之境,万万容不得我们擅闯。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许仍有高手在,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神公子的居所,就快些赶过去吧。”
仙道知他武功了得,要不是他们并未将注意力放在此地,或是自己轻功未到家的话,恐怕此刻已被发现。轻风吹拂,草木摇动,眼见泽北二人去得远了,才钻出来悄悄循迹跟了上去。
* * *
“他们什么也不会知道。”
遥望着几乎已经没有一丝灯火的翔阳峰,黑衣人喃喃地说。
万木萧疏之时的山野有种肃杀而寂寞的气息。
一个人大踏步朝他走过去,将脚下的衰草踩开一条小道。
“你还是来了,宫城良田。”
“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这样地肯定吗……”对方的声音里仿佛有淡淡的失望,随即伸手摘下了面具。
秀美的面庞上带着清澈到不带一丝温情的微笑。
宫城深吸了一口气。
神公子。
所有人都在为不同目的寻找的神公子,竟以真面目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孑然一身,手中所有不过一支玉笛。
神公子的面孔很平静,下面却仿佛隐藏着无边无际的汹涌波涛。
“很意外?”
“不,我早该猜到是你的。”宫城冷笑了一下,“你要告诉我什么呢?让我可以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杀了你?”
“说得对……”仍然是平静到不起波澜的声音,“也许你杀了我,你就不再是杀手。你从此可以成为大侠,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众人的景仰之下——试试看吧。”
宫城的神经在一刹那间绷紧。夜风吹拂着他的面颊,但他却可以感觉到自己额上的汗珠在一点一点地凝结。
神公子轻哂了一下。
“你做不到吗?——莫非你还会顾忌那种叫做内心的平静的东西?”
宫城握紧了拳。
“不过是欠你一条命——那我就还给你。”
右手扬起,一掌竟朝自己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神公子似笑非笑地站着,没有半点出手阻止的意思。
但是有一个人已经出手了,一块石子飞来,击中宫城的手腕。
一个女人冷冷地问:“你一定要把他逼死?”
“不,”神公子淡然道,“你不是救了他吗?”
他微笑一下:“你的轻功和运气都很不错,彩姑娘。”
彩子像一只鸟儿一样轻盈地落下来,宫城讶然望着她。
“不用这么盯着我,我是一直在跟着你。”她的眼睛盯着的人却是神公子,“我不欠你的命,如果我想杀你行不行?”
宫城哑声道:“阿彩,不行——”
“宫城良田,你真是一个笨蛋。”神公子的笑容中竟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知道吗,在我手下的所有人中,你可以说是最蠢的一个。”
宫城伸手护住了彩子,道:“那也许只不过因为,我从来不是你的手下而已。”
彩子冷冷地道:“你以为他一生都可以被你控制在手上吗?”
“不。”神公子平静地回答,“我只要他为我去杀一个人,这个契约就到头了。”
宫城道:“我已不是杀手,这条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拿去,但要我再为你杀人,却绝对办不到。”
神公子淡淡地问:“你决定了?”
他手中的玉笛无声地闪着寒光。
“慢。”彩子突然打断了将要开口的宫城,道,“神公子,你要他去杀谁?”
宫城愕然望着她的眼睛,那里竟然有种异样的光彩。
“阿彩——”
“你真正想要见的人不是良田,是我吧。所以你才会容许我跟踪到这里,甚至露出你的真面目——”彩子根本不看他,道,“我来继续这个契约,你放过他。”
神公子显得也稍稍有一点惊讶:“你知道我要杀谁了?”
“没有我你杀不了他,没有你我也杀不了他。”她掠掠头发,“一言为定。”
“很多人可以帮你的忙,包括你旁边这个人。”
“但是我只能依靠你。”
“为什么?因为我是最不惜使用任何卑鄙冷血的手段的人?”神公子轻笑一下。
“我不要我的朋友或是任何不相干的人涉及我的事——但是惯于将他人作为工具的人,应当也有自己被当成工具的自觉吧。”彩子微微冷笑,伸出手来,手腕白皙如玉,“假如你信不过的话,你尽可以把你的毒药下在我的身上。”
神公子的玉笛真的抬了起来,向她的手腕上点去,却在半空停住——她身后那个人把她拽了回去。
“不要冒险,阿彩——”宫城急道,“连神公子都杀不了的人,你也杀不了的,不要卷进这件事,我自然会解决的,我求你不要插手!”
“那么我自己的恩怨呢?——要由谁来解决?”彩子推开他,她的眼睛燃烧着火焰,甚至令宫城无端感到恐怖起来,“你的事已经完了,现在是我的事——”
“阿彩……”
“我求你也不要插手。”彩子望着他,目光柔和下来。
那目光让宫城的心也柔和下来,他感觉自己没有任何事不能做到,“那至少我可以陪着你。”
“不许!”彩子突然叫道,声音尖锐之至,几乎把宫城吓了一跳。
“这个人我要自己一个人解决他……”她凝视着宫城,“答应我,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自己去杀了他,你一点一点也不要插手。”
她的声音几乎是哀求般的,带着某种无法表述的绝望,宫城从未明白过这样的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