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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人家美有什么不可以?我从来不吝惜给美人称赞的,你也一样么。”仙道笑容凝在嘴角,突然想到,或许当年弥生正是这么爱上了他——爱上这世上第一个说她美的人……
然而,只有一个人是例外,只有一个人,在他面前,他说不出口……
等到仙道终于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的时候,他发现,他们已经到了。
阿神一回去就进了他的药圃,不知忙什么去了。雅子不在,仙道颇疑心她是故意躲开,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位。
见到藤真的时候,仙道觉得他似乎是变了,但似乎又并没有。
“我倒不知道你改行做起大侠来了。”仙道的开场白玩笑大部分时间很有效——不过这次却未必。
“无心而已,大概是我发现我所做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大玩笑。”藤真回答,“他们发现杀不了我,所以就讲和了;我发现杀他们毫无意义,所以就同意讲和——就是这样。”
仙道发觉他的自嘲语调,换了个话题:“你看中了诸星公子?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选中他做你们家的乘龙快婿的。”
“我就知道你不服气……可是我也不知道。你难道没有看到笔迹?”藤真苦笑,“是雅子自己的决定,那封信也是她写的。我们家的脾气……真的是没有法子的事,难道我能够强迫她去收回她自己说出口的话?”
“为什么?”
“我不知道……”藤真仿佛很累的样子,“那时我离开的时候她是和诸星还有北野世伯在一起,或许那几天的相处能让她喜欢上他,或许不是……可是她既然不肯改变主意,至少我也不能让她为难。我说过,没把她嫁出去我不能死。”
“你的确有点不一样了。”仙道微笑。
“难道你自己和以前是一模一样的?”藤真道,“有件事也该说个清楚了——我打算把翔阳交给阿神。”
“你很少这么叫他啊。”仙道不禁一笑。
“哦,被那个丫头带的——真是的。”藤真也不禁笑了,“不过我是说认真的。”
“为什么?”仙道诧异,“他又不在乎这个。他说过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当翔阳之主的。”
“要是我死了呢?”藤真笑笑,“翔阳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有件事迟早会有个了断,我至少也得给翔阳一个交代。”
“是阿牧?”仙道有点吃惊,“我以为那一战已经结束了。”
藤真干脆地答道:“没有。胜负未分,不会因为任何理由结束的。”
“为了雅子也不行吗?”
“那和她没有关系。”藤真道,“为了她出嫁我可以与江湖讲和,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和那些人做对手的必要。如果倚仗武功而滥杀,那我就和很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与牧绅一决个胜负高下——我不会放弃的。”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另一种情况?”仙道忍不住道,“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做任何事,现在你已经可以无视任何人的存在和目光,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可以离开这个江湖,可以忘记掉自己,可以活在另一种面目,另一种身份之下,可以为自己而活着,可以得到快乐?”
“快乐?”藤真目光中闪过一丝凄凉,但是转瞬即逝,“你居然还相信我可以快乐?”
“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可以真正随你的心意去做事?”仙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好象心里有气,“我不明白你们两个,自命为天下无敌,却一定要被这些无谓的名声所制,去勉强自己毁掉自己?”
“说得好,只是你错了一件事。”藤真冷冷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是勉强?”
“那你是为什么?所谓的刀剑之道,无敌武功,还是天下第一的声名?如果你真能看破江湖恩怨,名利红尘,为什么就看不破这一战?”仙道也不禁冷笑一下。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能看破。”藤真笑,“仙道公子,随我心意去做的事情,不是由你的想象力决定的。”
“那么你的真正的欲望就是要赢他了?”仙道盯住藤真的眼睛,“我已经厌倦了猜想别人的心思,但是你真的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说那是真的吗?”
“可以。”藤真的眼睛如海水般深奥莫测,“你究竟想猜测什么呢,仙道彰?”他的笑容消失了,声音里突然有种寒意,“还是你认为我一定会败?”
“不……”仙道说话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但是,就算你胜了又能怎么样呢?”
藤真恢复他的冷静。“不怎样,我败了也一样。”
“如果阿牧希望放弃呢?”
“为什么?因为他害怕败,或者是害怕胜?”藤真凝视着他,“你不妨试试看让他自己来告诉我。”
“我早知道你固执,可是不知道你会固执到这个地步。”仙道苦笑,“有时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大笨蛋。”
“不要忘了你也一样,仙道彰。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呢?”藤真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郑重,“既然大家都知道自己固执,就不必浪费时间说服彼此了。”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能改变你的决定吗?”
“有啊。”藤真讥讽地一笑,“天意可以。”
“或许并不一定需要天意。”仙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赌气。
“试试看吧。你可知我为什么喜欢你?”藤真的笑容开始柔和起来,“因为你老是这样子,傻得可爱。”
“或许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你。”仙道叹了口气,“虽然你发起疯来一点都不可爱,却还是有人甘心陪着你一起发疯——”他没有说下去,因为藤真用眼神阻止了他:“好了,你的话已经太多了。”
仙道乖乖地闭上了嘴,两个人之间出现一段沉默。
“流川去哪儿了?”藤真突然问。
仙道心里一痛,最不愿被提起的事情被提了起来。“他去了哪儿我怎么知道?”
藤真显得有一点吃惊:“怎么了?”
“他与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仙道不知自己是多艰难才说出这一句话,藤真早看出他的言不由衷,眉头皱了起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彰?”
“没有怎么回事。”仙道好容易才使自己恢复平静,“你也胡思乱想起来了吗?何况我已向相田小姐求亲了。”
藤真睁大眼睛:“那流川呢?”
“我又不能跟他成亲——”仙道心想,你若生我的气不如让你生气到底,“你以前不是很怪我拈花惹草吗?我现在改邪归正了;难道连我这点自由你也要干涉?”
“我干涉不了你,我甚至连自己的妹妹也干涉不了。”藤真苦笑,“只不过,我发现你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回事啊。随心所欲……”那一只玉蝴蝶不知何时到了他的手上。
“阿神把它给你了?”
“不错……那时我父亲得到它们的时候,据说这一对玉蝴蝶,只有能随心率性,一生无碍的人才可以留得住,辗转流离,也不知换过多少主人——”藤真似乎想把它掷出窗外,却不知为什么又留了下来,“我是留不住它了,本想把它送了你的。”
仙道黯然,但立刻又笑了一下:“你早该知道我是消受不了这种宝贝的。”
藤真淡淡道:“我不知道。只是你真的不会后悔?”
“当然不会——”仙道感觉到那双冰蓝眸子里射出的复杂光芒,却没有迎上去,“我一生也许只有这一件事是说到做到的了。”
他突然打住话头,猛才发现这一段分离,竟没有使他忘了流川,反倒大增思念之情,不可遏制,那从前分得千丝万缕的情丝,此时全系到他一人身上,竟几乎想要把什么道义责任,他人外界,都抛在脑后,“何况弥生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这一个诺言,也可说是不存在了——”这样的念头先前都被自己逼得压了下去,这一次却终于不能不想,就算明知这么想是负了弥生,就算明知这是问心有愧,就算有多少次恨过自己骂过自己,还是想过,或许可以无视那个承诺,或许可以对弥生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说出来,甚至就算使弥生一生痛苦寂寞,就算因此流川不原谅他,也要把他硬抓到手里,无论是生是死,是爱是恨,总可以不再分离。
他心中正在翻江倒海,血脉贲张,突听藤真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花形?”
这名字出口正如冷水盖顶,仙道一愕,没有想到藤真会突然提起他来。
“你的交游广阔,或许你可以知道他在哪里。”藤真凝视着远方,“你如果知道了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告诉我他在哪里,不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可是你要告诉我他是快乐的。”
仙道不知说什么好:“藤真……”
“我知道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知道有一天我会把他完全忘掉。”藤真的声音虚无缥缈,“可是在那之前,我想要知道,至少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是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