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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服输,甚且吐露组织中任何机密都是极为困难的,这是一个尊严的问题,也是一个名节问题,更是一个异日能否再混世面的现实问题,有的人想保命,但保命之外更要保名,而这两者又是相连相关的事,除非对方不要脸了,不想在圈子里生活下去了,他总是不会表现得太软弱的,尽管他心里怕,表面上也得硬撑,潘光祖与雷雄便正是这种情形,宫笠在他们身上寄托的希望并不大,所以,他便来了这一手“杀鸡儆猴”的把戏,将其真正的目标摆在另外三个顾虑较少的角色身上,同时,他也设法祛除对方的惮忌,尽量给他们造成能互相牵制并不负责任的形势,好叫他们开口说话。
如今的这个形势,差不多够火候了。
背着手蝶踱几步,宫笠微笑道:“怎么样?都平心静气了么?”
顾子英灰白的面孔上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呐呐的道:“我……我很好……”
宫笠问另两位:“你们也很好吧?”
两个“右角郎”,连连点头,满脸尴尬之色,天晓得,他们能“好”到哪里去!
顾子英看了仍在继续呻吟的潘光祖和雷雄一眼,不安的问:“他……他两个,不会死吧?”
宫笠一笑道:“放心,一个时辰之内还死不了人,顾朋友,你别记挂他们,还是琢磨着怎么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才是,有关你切身安危的事!”
咽了口唾液,顾子英忐忑的道:“我与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在‘金牛头府’,也是客卿的身份,充其量仅为一票买卖的搭档,所以,所以你要问的问题,可能我不太清楚,你知道,他们内部的许多事,我也不太熟悉,他们亦也不会告诉我……”
宫笠悠闲的道:“不要紧,只要你把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就行,不足之处,由这二位‘右角郎’朋友加以补充即可,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话里若有一字虚言,我好应付,我这位伙计可就难凑合了,而我对真假虚实的判断又是十分敏锐而准确的,如果万一列位有相瞒或欺诈之处,到时候吃的苦只怕就会要超过潘老三与雷老四,那时,可别怨我帮不上各位的忙……”
一头冷汗,顾子英急道:“你放心,放一千一万个心,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举凡所悉之事,定然—一奉告…”
两个“右角郎”也赶紧道:“我们也是一样…”
笑笑,宫笠道:“难得三位如此合作,这就好办事了,只要彼此能够愉快相处,其后果定然是极其完满的,我们各得所欲,便会皆大欢喜……”
三个人全未吭声,他们可实在“欢喜”不起来,三颗心七上八下,战战兢兢,都不知人家要问的是些什么,又该如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法,又在这几位“阶下之囚”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宫笠方始轻描淡写的道:“顾朋友,姓井的和你有什么交情?”
顾子英不假思索的赶紧回答:“你说的一定就是井容了,我,我和他没有什么交情,也只是他这次和‘金牛头府’拉上线以后我们才见过面的,往昔我并不认得他…”
老实说,宫笠问这句话是半点把握也没有——他不敢断定那姓“井”的是否与‘金牛头府’有牵连,和顾子英是否相识,甚至不敢断定那“口”字表记会不会绝对影射的个姓氏是个“井”字,但由于贺苍死前用血涂抹的三样记号,宫笠联想到可能会有相关的干系,他冒险询问,却果然被他撞上了!
宫笠表面上平淡漠然,不当一回事,实际上,他心里比什么都要紧张忐忑,原是臆测推断的一桩悬案,要用真情实况加以连接,砌出一个合理的结果来,不只困难,更得带上三分运气,庆幸的是,宫笠的运气不差。
“井容”这个人,宫笠也知道,此人号称“剑中圣”,见到他的浑号,也便体会得出他的功夫专长什么,这人的剑上造诣,闻说已达一流行家的境界,“圣”倒不一定称得上,也未免渲染了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个使剑的好手!
宫笠跟着又做了一次大胆的试探:“井容可带着一个女人?”
点点头,顾子英道:“带着个女人。”
转过身去,宫笠闭闭眼,以平静一下突然涌荡澎湃的情绪,他的心脏宛似缩成了一团,那样痛苦的在痉挛着——天,不希望发生的事,看样子,是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门边挺立的凌濮,面孔也不由自主的歪曲了一下,他没有任何言语动作,可是,一口钢牙却几乎挫碎!
深深吸了口气,宫笠背着身道:“对那女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舔舔嘴唇,顾子英迷惑的道:“这女人…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呢,关系?”
缓缓回过身来,宫笠的表情在一抹含血般的冷森笑容里带着无比的狠酷,他轻轻的,却煞气盈目的道:“你有兴趣知道?是你在问我,抑是我在问你?”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顾子英畏缩的道:“请包涵……
我只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
宫笠冷冷的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顾子英忙道:“那女人九,好像叫夏洁……三十上下的年纪,长得很标致,肌肤呈现浅浅的褐黑色,油光水滑的,个儿不小,可是却相当窈窕,她同井容的模样……好像——好像很熟捻——”
宫笠重重的道:“不必含蓄掩饰,是‘熟捻’还是‘亲热’?”
咽了口唾沫,顾子英嗫嚅的道:“呃……是……是‘亲热’宫笠又再深深吸了口气,阴沉的道:“顾朋友,用词要注意传神,不可失真!”
连连点头,顾子英忙道:“是,是,我会记得!”
宫笠横了心,生硬的往下问:“知道这姓夏的女人是什么出身?”
顾子英瑟缩的道:“听说…她原先的丈夫是‘滚刀煞’贺苍…”
额门上的筋络突起,宫笠的眼下肌肉急速跳动,呼吸也立时粗浊起来!
顾子英见状之下,惊悸的道:“你认识……贺苍?”
宫笠忽然转换了神色,变得极其淡漠的一笑:“你不需要知道这个问题,对不对?”
顾子英惶惑的道:“对,对,我不需要知道…”
宫笠若无其事的道:“如此看来,井容和夏洁两人,乃是一种畸形关系的交往了?”
顾子英似是有些愤恨,也有些不屑的意味:“根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
笑笑,宫笠道:“井容与夏洁,为什么要同‘金牛头府’勾搭?他们如今可是在‘飞云岛’?”
艰辛的挤出一丝苦笑,顾子英十分碍难的道:“这…
这个……”
一转脸,宫笠改问两名“右角郎”中的那个曾使“竹节鞭”的大块头:“由你来回话。”
大块头呆了呆,愁眉苦脸的道:“这位老哥,我只是府里一个三流角色,人微职卑,像这类的事情,根本没资格参与,所以委实是不大清楚……”
宫笠和气的道:“你真的不大清楚?”
大块头赌咒道:“我要是知而不言,便叫我不得好死……”
“死”字是一个夹舌音,带着有一点余气出自这大块头的唇缝,而宫笠的右手食指便让他如愿以偿——那只修长的食指,就像一只铁钉一样,蓦地扎进了大块头的脑门子中间!
大块头的反应是可怖的,他整个身上往上挺起,却又被连坠着其他四个人体重的木林带回,喉管里发出那种低沉嗥闷的呻吟,一双牛眼往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眼位,他的嘴已歪扯着,口涎流淌,只是抽搐几次,便已寂然无声。
宫笠的右手食指深深透入对方的脑门里,他没有拔出,也没有丝毫迥异的神色,他仍然非常和气的向着另一个瘦削的“右角郎”问:“你——也是不大清楚么?”
这个擅用“砍山刀”,而如今却连一根针也恐怕双手抖得拿不起的“右角郎”,心胆俱裂,惊窒欲绝的号叫:“不,不,我不清楚…不不,我清楚,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你老饶命你老饶命啊……”
点点头,宫笠平静的道:“这就行,朋友,我早说过,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彼此之间必然是和谐愉快的,反之,我就想各位凑合,也凑合不上了……”
那人几乎哭出声来:“我一定老老实实回答你老的问题,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只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宫笠目光投向在惊栗惶恐中的顾子英:“顾朋友,你也不会掉花枪吧?”
抖了抖,顾子英恨不能掏出心来表白似的带着喉腔道:“我发誓我没说一句虚言,字字都是千真万确,我可以摇摇头,宫笠道:“不必了,你能心口如一就好。”
对着那位业已吓破了胆的“右角郎”,他又抬回了先前的问题:“井容和夏洁与‘金牛头府’之间有什么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