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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意外的“噫”了一声,宫笠道:“”竟是他们师徒,凌濮,他们来这里作什么?”
凌濮脸上的肌肉扯了扯,低促的道:“鲍贵财未能雀屏中选,在最后关头被头儿你交待了下去,他师父廖冲即是领着他前来兴师问罪的,头儿,你打了孩子,可引出人家大人来了!”
站在后面的黄媚,忍不住咬着牙道:“真是岂有此理,天下岂有这样强横霸道,输打输赖的人,他们师徒就不顾公义,不畏人言,不怕失格吗?”
凌濮这时才仔细望向宫笠背后的黄媚,这一看,他的反应却大不如宫笠——一下子目瞪口呆,一双眼珠子都似发了直!
嗯,“定力”,“定力”。
宫笠匆匆为两人引见了,然后他道:“走,我们下去。”
凌濮如梦初觉“啊”了一声,赶紧道:“是,是的,我们该回庄子里了!”
黄媚焦灼的问道:“凌大哥,现在廖冲师徒可已与家父他们动上了手?”
视线近乎贪婪的粘在黄媚那张姣美的脸庞上,凌濮竟有些失措的道:“啊,呃,哦,还没有,还没有,他们正在骂山门,发熊威,指阵叫名呢,黄姑娘,你放心,姓廖的这对混帐师徒不是冲着你家老太爷来的,乃是对着我们头儿来的,他要为他宝贝徒弟出口冤气报那一箭之仇!”
宫笠招呼一声,抢先飞掠而出,凌濮犹不忘向美人献殷勤,赶紧做了个让黄媚前面的手式,然后,方才跟着追上。
七海飞龙记……五、气焰凌人拇指圈
五、气焰凌人拇指圈
在“玉鼎山庄”的大厅之前,围拥着好一些人,但说话的却只有两个——黄恕言,以及站在他对面六七步远的一个怪人,说那人“怪”可一点也不过份,一颗毛发篷乱的脑袋,再按上比例奇突的五官,黄疏疏的眉毛,眯成两条缝的眼睛,红酒糟鼻子下面是一张嘴唇肥厚的“海口”,每一开声说话时,那一口黑黄交斑的老牙确实够瞧的,然后,再配上一双招风耳,零散的几点淡麻子,便组合成这位“怪人”的全副尊容了。
然而,最令人惊目惊心的,却是挂在这人颈子上的一圈项链,那不是金铸银治的,亦非什么珠串玉环,赫然是串连着那样多的指头,人的大拇指头,这由无数风干的,瘪黄泛黑的大拇指所串成的圈链,业已由这人的颈间垂挂到腹部了,如此可怖的一付项圈,衬托着这人的五短身材,便无形中流露着一股特异的怪诞气息,洋溢着那样令人惴惴不安的残酷意味,于是,怪诞加上残酷,就便得这个人更增添了妖魔似的狰狞同阴森了……
是的,他即是天下武林道中鼎鼎大名的“二邪之一”’跺跺脚可使山摇地颤的拇指圈子廖冲。
围拥在四周的“玉鼎山庄”人手可确实不少,约摸有百余人之数,且个个神情紧张,手按兵器之上,一派如临大敌的模样,但架势是足够了,气势却不大相衬——人人的表情里,都掩隐不住那股子惊恐与惶惊,就连黄恕言及他的八位“大教头”,也个个心惊胆怯,举止失措,言谈之间是恁般的恭卑畏怯,低声下气,连头皮都硬不起来了……
廖冲大马金刀的叉腰站着,形态活似个人王,头微昂,鼻孔朝着人,倔傲跋扈,目无余子的神气表露得淋漓尽致,人木三分,癞头子鲍贵财则拘拘束束腼腼腆腆的垂手站在乃师身后,模样却与廖冲大异其趣,这位夺魁败阵的仁兄,此刻的形色竟显得如此的扭捏又羞赧……
黄恕言的老脸泛黄,汗水涔涔,他一面在抹汗,一边笨嘴笨舌的在向着廖冲解释:“……前辈千祈垂察,我们天大的胆,也不敢有丝毫藐视或怠慢贤高徒之意,前辈,只因这场‘比武招亲’是早定下的规矩,最后获胜者方为雀屏中选者,所以,哦,限于定格,我们虽有心巴结贤高徒这门亲事,但碍于事实成规,也只好忍痛放弃,前辈,以前辈的威望来说,我们平时要想沾边犹不可得,此等大好机缘,若非迫不得已,又哪里愿意失之交臂?我们!
廖冲哼了哼,大刺刺的以他那特有的沙哑嗓门道:“少放这些狗臭屁,奶奶的,我生平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徒弟,他前来应你们这招亲的买卖,就是给你们天大的面子,换句话说,就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这片鸟庄子的上下毛人等自该心里有数,一概顺从,我徒儿赢也要赢,不赢也要赢,否则,就是不给我脸面,不给我脸面即是要得罪我,得罪我等于与我结仇,嘿嘿,既然结仇,你们不妨问问自己有几颗狗头能给我搬的l”
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黄恕言一张脸孔更是惨变,他哭丧着脸道:“这是误会,前辈,这纯是一场误会,我们怎敢不给你老颜面?又怎敢稍有开罪之处?至于说和你老结仇,天啊,更是从哪里讲起呢?前辈,掬诚禀告,委实是格于规矩,爱莫能助……”
“呸”的吐出一口黄粘粘的浓痰,廖冲火辣的道:“规矩?什么规矩?卵蛋规矩,我老夫说的话才算话,我老夫定下的规矩才叫规矩,你们是什么工八兔子贼?也配谈规矩!”
黄恕言瑟缩的望了望脚尖前的那块黄痰,呼懦着道:“前辈……务祈恕宥,千请谅解…”
廖冲粗暴的道:“不行,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我的徒弟白忙活了一场就这么算了!我老夫的面皮就这么被扫?奶奶的!我师徒俩是干啥吃的?沿门讨饭的叫花么?容得你们这片鸟庄的一干毛人如此侮弄?他奶奶的!”
黄恕言陪着笑脸道:“前辈言重。前辈是太也言重了!”
在黄恕言身后的段威也赶紧哈着腰道:“舍居停对前辈素来钦佩无已,敬仰有加,可谓五体投地一片虔诚,岂敢对前辈稍有失敬之处?前辈!”
脸色一沉,廖冲睁开了眼叱喝道:“咦!你他奶奶又是哪一号的人物!是由哪个老鼠洞里钻出来的邪龟孙?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真他奶奶不自量力。”
段威又是尴尬,又是气愤,又是惧怕与无可奈何的干笑道:“小的是,哦,本庄‘总教头’,贱姓段,单字一个威,有个匪号,人称‘黄耳’!”
廖冲阴沉沉的道:“我只有一个徒弟,却也不会同你攀亲家,要你罗哩罗嗦干什么名号!套什么近乎!你再不赶快闭上你那张鸟嘴给我滚到一边,你不是叫‘黄耳’么!看我能不能马上把你变成‘没耳’!”
猛的哆嗦了一下,段威慌忙往后退避,他深深明白,如果“拇指圈子”廖冲真要将他变成“没耳”绝不是一桩什么难事,人家只要略微勾勾手指,说不定他还不止只是“没耳”而已…
“哼啊”一声,廖冲出口又是一块黄痰,他慢吞吞的道:,“我说黄恕言,你们那场‘比武招亲’的结果,我宣布无效,另外,我宣布我的徒儿是获胜者,他也就是你的女婿。”
大大呆了呆,黄恕言气急败坏的道:“哦,前辈…这!
这似乎不太……不太合宜吧?”
廖冲眯着一双眼道:“我倒不明白,有什么不合宜的?”
黄恕言几乎要掉下泪来似的噎着声道:“前辈,可是……这不合‘比武招亲’的规则…”
嘿嘿一笑,廖冲道:“你所订下的‘比武招亲’规则不合我的脾胃,所以通通取消,以我现在的规则为规则,我的规则,是我的徒儿获胜,他是唯一的,也是当然的人选者,其他的那些鬼头蛤模脸一律滚蛋,不论胜负完幸划出道外!黄恕言,我这样做不是蛮横,有其大道理在,因为你在武林中的一切都不及我,所以你的主意和我的主意若是有所抵触,那么,你的主意便只好失效,要是不然我就开始一颗一颗摘下你们‘玉鼎山庄’众人的脑袋,你们不要脑袋呢?还是遵从我的规则行事!”
面颊抽搐着,黄恕言像是呻吟般道:“老天……前辈,但……但已经有了一位人选者了……这……”
手摸着肥厚的下巴,廖冲道:“这简单,花点钱把那想吃天鹅肉的混帐小子撵走就行了……”
黄恕言呐哈的道:“前辈……恐怕不行呐……”
廖冲斜眼望着对方,语气不善的道:“有什么不行的?”
咽了口唾液,黄恕言道:“那人……那人的武功很高。”
怪异的笑了,廖冲道:“武功很高!嘿嘿嘿,不成他唬住了你这愣鸟却尚能再来唬我?你放心交给我来打发,他如不走路,老夫我包管让他横着出去!”
黄恕言舐舐嘴唇,表情十分痛苦的道:“像这样做,前辈,在武林道义上来说,似乎有些讲不过去。”
廖冲细眼突瞪,大声道:“什么武林道义!奶奶的,我就代表武林,我的话就是道义,其他一概不论,黄恕言,你他娘不要敬酒不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