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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里不是在内帷里厮混,就是缠着那些个丫头们,要吃人家嘴巴上的胭脂。”
林如海道:“你不喜欢他?”
林黛玉道:“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他的模样与母亲有些相像,女儿确实对他有几分好感。如今,也丁点儿都不剩了。我们在大舅舅院子里住着的三个姑娘,没一个喜欢他的。不说他常常把我们与他的那几个丫头相提并论,就是他的那副德行,我们也看不上。生为贾家的贵公子,享受着荣国府嫡公子的荣华富贵,却说什么‘文官不该死谏,武将不该死战’,还骂世上的读书人是‘禄蠹’,全不想想自己的祖先、自己的父亲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给我提鞋,我都不要。”
林如海道:“可是,我听说,你二姐姐对那贾宝玉还好啊,还常常送东西给他。”
林黛玉撇撇嘴,道:“二姐姐也是没办法,一来,二姐姐必须尽到做姐姐的责任,二来,是因为环儿。若是二姐姐得了好东西,给了环儿却没有给宝玉。别人就会说大舅母的不是,没有教导好二姐姐。就是环儿也会遭殃的,被找借口处罚迁怒还是轻的,说不定连目前唯一能读书的机会也没了。”
林如海倒是不知道这个,林家打探出来的消息也不尽实,倒是不知道贾宝玉与贾环兄弟间的事情。林如海挪近了身子,让黛玉讲得详细些。
林黛玉就将清露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才道:“环儿与兰儿两个真是倒霉,偏偏摊上了贾宝玉这样的嫡出的哥哥和叔父。兰儿还好些,珠大嫂子毕竟是出自国子监祭酒的李大人家,又有珠大哥哥留下的书籍笔记。环儿就可怜了,还是我给他启蒙的。来年就不行了,毕竟我要回去了,他也大了,总不好天天往后花园子里跑。”
林如海一挑眉,用半是吃惊半是自豪的口气,道:“哟,想不到我的小黛玉这么能干,居然做了人家的启蒙先生。”
林黛玉粉面微红,轻声道:“父亲取笑女儿,女儿有多少能耐,父亲会不知道?若不是那环儿实在是可怜,四五岁的人,连书本都没有,识得字还不足三十个,女儿也不会应了二姐姐和徐姐姐的请求,暂代这先生一职。”
林如海叹了口气,看来这贾家的气数无多了。就是那个大房的姑娘贾瑾再能干,家族中没有出息的男丁也是惘然。
林黛玉看了看父亲,道:“大舅舅和大舅母对琮儿几个的教养也很上心,只是,大舅舅和大舅母门路不多,加上大舅舅说先生的学问固然重要,先生的人品德行也是极为要紧的。所以,一直没有请到先生。女儿也就一直暂领着。”
林如海想着,若是自己的大舅子若是真的能顶住贾母和宁国府的压力,坚持下去,说不定贾家在一二十年后,还有起来的希望,不然,如今的好兆头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终究不能长久。
林如海想了想,道:“既然这样,我也帮个忙,去为你舅舅家的那几个表弟们请个先生。也免得你跟我回去后,你那几个表弟的功课又被耽误了。”
这边林家父女二人久别重逢,有说不尽的话,而同样在这夜凉如水的深宫里,体顺堂的贾瑾也难以入眠,辗转反侧之后,索性披衣起床,推开窗子,将朦胧的夜景收入眼底。
只见那窗外群星璀璨,明亮的银河就好似最华丽的锦缎,斜斜地垂挂在天边。贾瑾趴在窗台上,下巴枕着手臂,将天上星月交辉的景色收入眼底。外间,金嬷嬷注意到里面的动静,悄悄地拿过披风,为贾瑾搭上:“郡君,时候不早的,还是早些歇息吧。”
贾瑾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上明亮的银河,口中却道:“嬷嬷,我们这体顺堂里可有会琴的宫人?”
金嬷嬷回道:“回郡君,今儿个守夜的明珠就会这个。不过,今儿个夜深了,郡君还是明儿个再听吧。”
贾瑾道:“嬷嬷,这儿的琴声会不会传到皇上那里,或者是影响到贵人们休息?”
金嬷嬷道:“那倒是不会。郡君的意思是……”
贾瑾道:“我记得东间书架上有一面琴。让明珠就在外面弹一曲给我听罢,不然,我怕是睡不着。”
金嬷嬷无法,只得将外面的明珠叫了进来。明珠进来后,先给贾瑾行礼,免礼起身后,才道:“敢问青和郡君想听什么?”
贾瑾道:“今晚夜凉如水,你就弹一曲《云水禅心》罢。”
明珠笑道:“禀郡君,《云水禅心》要用筝弹起来,才好听,清脆又应景,若是用了琴,就显得太过苍凉了。”
贾瑾道:“哦,那你会筝吗?”
明珠道:“禀郡君,奴婢会古筝,东间的书架上就有一架铁筝,义甲也有。”
贾瑾道:“那你就用筝吧。”
明珠应了一声“是”,立即下去准备了。不久,外面架好了筝,清脆的声音宛如泉水一般流淌出来。金嬷嬷又为贾瑾准备好了清露饮(用清露与上等泉水调和出来的饮料)。贾瑾端着汝窑茗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金嬷嬷端坐在炕上,随时等着伺候贾瑾。
贾瑾听着曲子、用着清露饮,心底却是一片空白。自己来了这边也有好些年了,前世的亲朋好友的模样早已经模糊不清,就连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母时,父母的衣着也已经忘却了,徒留两个背影在心底。
贾瑾晃了晃茗碗,自嘲一般地开口道:“嬷嬷,我这个人一定很无趣吧,不但木讷,还话痨,更不知道察颜观色。”
金嬷嬷一惊,不知道如何回答,贾瑾不等金嬷嬷张口,便道:“我的性子还真是不讨喜呢。”
贾瑾在心里自嘲地笑着,宛如讽刺一般,自己当初最喜欢的红楼中人是林黛玉,可是自己最像的人却是贾迎春,一样的懦弱、一样的麻木、一样的怕麻烦,所以,自己成为贾迎春之后,居然没有人怀疑过。
贾瑾看着天上的银河道:“我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充满了诗情画意,也不像大多数的大家闺秀那样,柔情似水。我要么像只刺猬,随时都会扎人,要么像块木头,麻木不仁,别人怎么编排我,我都不知道理会。”
金嬷嬷尴尬万分,她可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呢。一直以为自己伺候的这个青和郡君本性是极好的,会尖酸刻薄,是因为受了邢夫人的教养的关系。可是,这青和郡君对自己的评价也这么尖酸刻薄。这、这难道是养女肖母?金嬷嬷彻底纠结了。
贾瑾轻笑一声,道:“都说牛郎织女是千古佳话,世代传唱,被无数的诗人写下华美的篇章,也被无数的文人骚客编成了种种美好的故事,赋予了无数美好的寓意,更被无数的孩子向往。可是在我的眼里,那不过是一个无耻的渣男,欺负了一个不能反抗的弱女子,又非法地囚禁了人家,待人家的父母来寻女儿的时候,又往两位疼爱女儿的老人身上泼了无数的污水的卑劣行径的纪实而已。”
金嬷嬷彻底的无语了。哪个女儿不怀春?就是自己年轻的时候,身处禁宫,孤枕难眠的夜晚里,何尝没有遥望牛郎织女星,幻想过将来的日子?可是被这青和郡君这么一说,当初那段日子里的无数期盼、无数梦想反倒成了一场笑话。这个青和郡君,怎么说呢?实在是太不好伺候了……
金嬷嬷斟酌着词句道:“郡君向来聪慧,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所谓曲高和寡……”
贾瑾大笑一阵,良久方歇,道:“嬷嬷,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的人缘有多差,我自己还不明白吗?就是林妹妹,那么好的家教、那么好的性子,还与我渐行渐远了呢。”
贾瑾将茗碗里的清露饮一口用尽,交与金嬷嬷添满了,才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讨喜。就拿林妹妹家里的事情来说罢,虽然我做的一切对林家、对林妹妹来说,都是有实际上的好处的。可是当时林妹妹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家里的实际情况,况且她的年纪又小,也不是应该背负这些的年纪,也没有想过自己需要别人的帮忙。我呢,不是她的长辈,本身也是个小孩子,却赶着上蹿下跳地为她出谋划策,天天在她的耳边念叨着不说,还逼迫着她跟着我的步子走。也难怪后来林妹妹与徐姐姐更亲近些。”
金嬷嬷道:“郡君何必妄自菲薄。郡君做的一切,林乡君不明白,林大人却是很清楚的,对郡君也很感激呢。”
贾瑾道:“可惜这份感激,如今怕是被我自己给毁了。因为这次,我几乎是在圣上面前逼迫着姑爹,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