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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急着连体又连不牢实。桃夭夭笑道:“肢体未堕,大道不通,这家伙的法术未臻精纯。”放声喝问:“兀那火魔,修的是蓬莱煊藏部道法?”
焚天应道:“煊藏部早已改名火忍部,吾修成火忍神术。近奉神主法旨追剿峨嵋余孽,尔等何敢顽抗。”红袖嗤鼻道:“烧烂的鸭子嘴还硬,拿玄门九阳当摆设么?主人,别跟他废话,干脆下令把他大卸八块算啦。”兰世海疑道:“东瀛御天龙进攻峨嵋,缘何只派这一个火忍魔头,着实教人费解。”
桃夭夭道:“那还不简单,你算算我们倒了几回大霉——峨嵋派师尊惨亡,徒众离散,璇玑峰和紫微星崩坠,气数差到了极点。御天龙估量玄门不足为虑,才派这个火魔搜剿峨嵋弟子。碰巧遇到玉银童乱窜,追着他就跑来峨嵋山了。”红袖接口道:“结果羊落虎口,区区一个小火魔。白送给玄门当菜。”
桃夭夭道:“也未可忽视,此魔能打败玉银童,追得他逃窜回山,道法定有特别之处。”手一指道:“这不又化零为整了。”红袖凝眸一瞧,果真焚天施法生效,小人接回断臂,如烧焊修物,依旧化为臂膀之形。
焚天身陷重围,随时会遭玄门众徒的捕剿。但他采用邪道修炼法,摄取人体被烈火烧的痛感,诸如恐惧,忧愤等情绪习以为常,心性已麻木不仁,修好断肢后悍然攻向峨嵋众徒。这次他窥得真切,料知黄幽受火烧而不伤,全靠后方施术解治,遂认准方向专攻魔芋大夫。火毒鞭疾出无影,刹那刺入魔芋大夫心脉,却看他全无灼痛之苦,精神反而见旺,好象把火毒鞭的伤害都变成了精力。焚天收势停在半空,瞪眼注视,心头大感诧异“即便铜铁做的五脏,遇着我的神鞭也当烧化。此人是何神圣,火毒不侵,更似有转害为利的神通。”
红袖看他伸脖摇首,疑惑不前,笑道:“连天王盾都认不出,实足一个没眼没脑子的蠢东西。”经过几番交手,邪魔来历已查清,玄门首徒已把天王盾暗附于同伴体中。黄幽叫道:“李师兄你早放天王盾嘛,也免被他烧的心惊胆战。”李凤歧笑谑:“你黄老弟性子冲脾气硬,谁都晓得是颗烧不烂煮不熟的铜豌豆,还怕他那点小火苗?”桃夭夭在后呼喊:“或杀或擒都可下手了,莫使他寻隙逃遁!”
一声喊罢,玄门众徒飞起环列成型。李凤歧踏云登空,从正面迎上。梵天大声喝问:“尔等将以峨嵋真武阵困吾?”班良工笑叹:“还没蠢到家,认得峨嵋派真武阵。”四下里众人徐徐迫近,收缩包围圈。梵天在内傲然不惧,一身红甲因遭破损,色泽较前黯淡许多,而甲缝里炎烟蒸腾,手脚上火龙盘附,仍是一副神威凛凛的架势。李凤歧见状心念微动,举手命众人暂停,问道:“蓬莱仙宗的焰摩天,可是你的先祖?”
当年方寸宫脱险,倚仗的“锻魂胄”即为焰摩天法器。其人自称“入灭”,脱掉躯壳皮囊,却将骸骨留在紫元宗的心冢旁,遗迹非常怪异,留下一首小诗曰“蓬莱焰摩天,锻魂不老仙。一朝皮囊空,明月照天山。”当时以为他在天山修得正果,现在想来,必是道行修至极深,悟到连山易的天道妙旨,故称天山仙理是修道的终点。李凤歧对那仙人素怀敬仰,念着敌方可能是他后辈,这才开言相询。焚天给众人逼的紧,魔性渐发,狂声道:“焰摩天算什么玩意儿,秘忍宗上下只拜神主。只知神主独尊,不知先祖是何物!”李凤歧眉头皱紧,寻思“蓬莱仙宗变东瀛秘忍,正道变邪道,忘本背祖也是常事了。”焚天道:“你们以多欺少,卑鄙无耻,何以自诩中原正道领袖?有种的单对单斗法!昨晚那放霜风的后生在哪?教他出来跟我决一死战!”
第三回 火毒灼心冰棺冷6
夜间火云退却,霜云势盛,显是风雷法术大占胜场,梵天口中说的“后生”当指唐连璧了。想来他夜里一战败退,第二天追踪玉银童入山,原是打算再找唐连璧决斗。李凤歧一笑道:“峨嵋派不是逆贼么,几时又成正道领袖了。以众欺少你不乐意,那就跟我玩完吧。”手不扬,身不移,鸿冥剑气已放出。
一道青光从天疾刺,看似势道单薄,却是鸿冥剑第九重的神效。剑光暗蕴巨力,稍经触抵即猛烈爆发,十个焚天当也抵挡不了。只听“轰隆”巨响震耳,百万火球乱射,带出亿万火雨,仿佛高空里炸开一座巨大火山。黄幽吓了一跳,叫道:“用力过猛,把他劈碎了!”杨小川,陆英侯等缺少排阵经验,陡见火光点点扑面,下意识的往后退开。烟散时再看,哪里还有焚天的影子。黄幽抱怨众人:“你们往哪儿退!有天王盾护身,怕火星子烫坏新衣服?”杨小川道:“师兄别说嘴,刚刚你自己也往一边躲。”左右相互打量,位置均已偏移。班良工道:“总因配合不熟练,临战进退不一,把瓮中之鳖也给放脱。”
刚说到此处,山头响起红袖的尖叫:“主人不见了,主人被抓走啦!”众徒闻声飞向主峰,只见座椅乌黑如遭火烤,桃夭夭形踪俱无。众徒惊问详由,红袖道:“我只看大片火星飞来,拿袖子遮挡,转头就发现主人没了影。火星带着很重的邪气,一定是火魔掳走主人。”举起衣袖,斑斑点点尽是烧穿的孔洞。兰世海翘首远望,焦虑道:“多闻东瀛秘忍善于隐遁潜走,我怎地疏忽了此节!焚天必是潜身于火雨中,趁乱劫走师尊当作人质。”黄幽闻听对方擅施潜隐之术,顿足后悔:“经年打雁,倒教雁儿啄眼!潜行遁走是我看家的本事,居然让邪魔在眼皮底下耍这手。”玉银童躲在他腰肋下,抓着腰带晃荡,哀叫:“我们给耍了啊,给人家耍的团团转哪。”
兰世海最爱辨析法义,一听黄幽之语,当即道:“那倒未尽然,秘忍遁形术只用于逃跑,而遁甲门能在潜行中攻击,两者不可一概而论。”黄幽道:“争论这个有屁用?再说那魔头欺近身动粗,师尊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敢说人家没攻击力?”兰世海愕然不能答,红袖急道:“别斗嘴啦,想法救师尊要紧!”众徒忿然而起,意待追寻营救。李凤歧拦住道:“不要惊慌,师尊设下欲擒故纵之计,是想让邪魔自个暴露老巢。”
杨小川道:“师尊被劫是计谋?”李凤歧道:“那当然了,凭师尊眼下手段,再不济也不至于束手待擒,一声不吭就被抢走了。”众人牵记师尊安危,光顾着寻思救措,忽闻此言方才觉醒,一齐点了点头。
李凤歧接着讲道:“这几月大伙儿炼法的炼法,闭关的闭关,全不闻山外变动。师尊可没闲着,派奇巧门放灵鸦四处探察,已察知沿海兵火大起,海外贼军侵犯中原,广东至浙胶多处州郡遭洗荡。自东南侵入的势力,背后主使应是东海妖皇——呃,就是秘忍御天龙,假借妖皇的名头。因其主力军由凡人组成,玄门不便接战,故此静待局势分晓。今天火魔犯山倒是个机会,秘忍宗实力怎样,御天龙有何图谋,蓬莱仙宗由正变邪的原因,或能从火魔身上查出几分虚实,让他捉去正可顺藤摸瓜。”
红袖道:“主人到魔巢里去有没有危险?”李凤歧笑道:“不用担心,师尊不是当初那愣头青傻小子,知道进退分寸。再则今晚他要和小雪成亲,总不能教新娘子独守洞房。”众人寻思此言有理,晚间桃夭夭必回,心下都松了口气。侯天机道:“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李凤歧遂分派人手监守器具,各山口设岗,静等师尊回转。
实情正如李凤歧所料,桃夭夭几番呼喝传令,故作面红脖粗状,喊声虽然宏亮,中气却颇显不足。焚天听的分明,估量这少年师尊甫经大难,还阳未久,真元亏损法力衰弱,正可寻机潜近袭掠。常言道“擒敌先擒王”,倘若擒住峨嵋师尊,那比破一万个真武阵都管用。念头才起,李凤歧剑气已到头顶,焚天顺势炸裂炎晶宝胄,化身火雨抓拿桃夭夭,果真一招便到手,忙将形神和俘虏都藏入火雨中。一点红星掠空,迅速逃离蜀境,疾向东方飞去。
顷刻飞到温州地界,焚天力衰势竭,落地现出原形,把桃夭夭扔在一边,趴在石头上呼哧喘气,那口鼻里喷出许多烟雾火流。桃夭夭移目察看周遭环境,一看不打紧,不觉一股怒气冲腾,自脚底板冲到耳根子边,一张脸涨的通红。只见远近渺无人烟,荒地里立起座山丘,竟然由烧死的尸首垒成。男女老少皆有,衣衫焦破,尚能辨出是平民穿的粗布。其间爷孙牵连,儿娘缠抱,惨状千奇百怪,令人不忍卒睹。桃夭夭怒喝道:“这些百姓是你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