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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泥胎,眉眼耳鼻偏能动弹,乍一摸我还当死尸回魂哩!”
小雪手指曲伸,拂过那女人的脸颊,但觉冰冷光滑,不象活人皮肤,触手的质感难以名状。反复摸索几次,小雪道:“是面罩,她戴着极薄的面罩,一种很奇特的皮革。”巧儿道:“什么皮做的?贴合的真紧密。”小雪道:“鉴别奇物要找奇巧门弟子,只不过……”慢慢摸到脑后,紧挨发际的部位“贴再紧也有缝隙,要不哪戴上去呢?开口的接缝就在后颈,从两边扣连。嗯,先瞧瞧她的真面目。”指甲抠挖,便要揭掉面罩。
忽然女人颤身惨叫,腾的坐起,抓紧小雪的手腕道:“不不,不要,鲛奴纱留给我。文姐姐,好姐姐,求你怜惜小妹,没戴它我如何见人呀……”语气凄婉,假面传达表情,与真脸几无差异。众人听她叫小雪“文姐姐”,显是认错了人,话里的“鲛奴纱”想是面罩名称。小雪安慰道:“好的好的,我不拿鲛奴纱,你戴着鲛奴纱好了。若无你准许,任何人都不能碰它。”扶她重新躺好。
第二回 夜阑掩尽旧芳华4
那女人渐趋平静,盯着小雪好半天,眼露温柔意味,微笑道:“我认得你,小雪姑娘,你昨晚救了我的命。人家要把我当妖怪打死,多亏你拦着。”
此言一出,众人更迷糊了,才看她疯态十足,管小雪叫姐姐,忽又言出精准,一语道破她的真名,其人的神志到底是昏是清?小雪道:“你怎知我的名字?”女人道:“别人都那么叫你,我自然知晓了。”小雪一凛,寻思“她很机智啊,昨夜打杀妖怪那阵,她分不清我们是好人还是歹人,所以假装昏迷,暗中却记下我们的姓名特征。”
女人微笑道:“小雪姑娘,你生的美貌又善良,多好的女孩儿。看着你我就想起我的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子,你在哪里啊。”双目直勾勾望向屋梁,象是又昏神了,令人望之心酸。小雪心想“她被百子附体太久,所以神志时醒时昏。”怜悯油然而生,道:“我是叫东野小雪,你叫什么能告诉我吗?”
女人道:“我叫琰……嗯,不对,我好象姓桃。不,妇嫁从夫姓,我应该姓龙。但我的丈夫本来是姓桃啊!”
一连串颠三倒四的疯话,众人均感莫名其妙,丁先生却越听越惊讶,喃喃道:“姓桃,姓龙,又姓琰,戴面具的女人……”蓦地定睛凝注,大声道:“黄总管追查的女人就是你!”
女人冷笑道:“黄锋那蠢奴才也配追踪我。”瞳仁隐闪精明之色。小雪心里不舒服,总觉那种眼神似曾相识。女人眼波转向小雪,微笑道:“小雪姑娘长的真标致,给桃家当儿媳妇正好。若小雪肯嫁,龙家的婚约自当作废……”口中叽里咕噜,句句不离小雪。
丁先生暗想“小雪钟情我儿志玄,婚姻岂容他人饶舌。”皱眉道:“这妇人疯疯癫癫,来历不明,留在村中恐生祸端。”巧儿道:“要把她送走么?”丁先生道:“昨天黄总管找的人就是她,倘久留此间,那帮恶徒又来捣乱,三村附邻再无太平之日。”
巧儿一想有理,道:“可她没亲没故,往哪儿送呢?”丁先生道:“观其衣饰华贵,驻行必然惹人注目。我去问问近来进城的村民,是否见外地客投店雇车,访到她的亲随家仆就好办了。”边说边往门外走。巧儿道:“再商量商量吧,雪姐姐觉得怎样,你发句话嘛。”
小雪恍若未闻,细辨那女人含混的絮语,只听她说:“走遍大江南北的行院,美貌女孩儿见过千千万,哪个能及小雪半成?以她这等人才,才有资格换掉那桩娃娃亲……唉,究竟不落实,怎地想个法子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把小雪变成桃家媳妇……”
巧儿对“生米煮成熟饭”尤为敏感,碰了碰小雪胳膊,低笑道:“雪姐姐,她好象在替找你婆家呢。”
小雪反复咀嚼“桃家,龙家,娃娃亲”等字眼,忽问道:“桃伯母,追你的人可是来自武陵?”那女人一颤,惶恐的叫唤:“我不回武陵了,武陵龙家,关了我十几年,千辛万苦才从那逃脱,我再不回去了。”两只手抓空拍扇,仿佛溺水者求救。巧儿道:“糟糕,雪姐一通瞎扯,惹她疯病发作。”小雪不动声色,接着道:“你前夫姓桃,后嫁龙家,你本来姓琰是么?”
女人两眼发直,冲屋梁抿嘴卖俏,娇声道:“奴家琰瑶环,服侍官人们一段‘春晓簪花’,贱名瑶环,便是取自此曲——雨点轻荷,月映珠帘,春风送芳瑶台前。香闺难眠,愁煞红颜,梅园何堪三郎恋,忍却玉环俦广寒。”唱起小调,歌喉柔媚令人神醉。耳神婆不解词意,但鉴人品性经验丰富,鄙夷道:“妖里妖气的狐媚子样,只比窑姐体面些,象财主家养的小姨娘。”
赵三娃道:“您老积点口德,疯女人也编排。”小雪低低念叨:“琰瑶环,琰瑶环,让玄门衰败多年的人物,竟然是这样娇怯的女子……”
巧儿道:“你猜到她的底细啦?刚刚叫她桃伯母,那桃伯伯又是谁?”小雪道:“还用问,当年峨嵋派远征东海妖皇,正因那‘桃伯伯’的过失,才使玄门一战惨败。”
巧儿讶然道:“啊啊,她是桃……的妈……”小雪频频摇首,暗示在外不宜多议。
正说时,丁先生领两个粗汉进房,道是打柴烧炭的樵夫,几天前曾去县城卖货,城中新闻多有知悉。那两人睁大眼辨认半晌,认出琰瑶环正是新近入城的外省客。当时穿金戴银出入市井,独自开房住店,引得满街百姓争睹。住了两天她便起行,欲从后山上峨嵋。但山道积雪溜滑异常,抬滑竿的脚夫哪个敢冒险?她见无人愿去,就把脚力钱加到五十两,也有那不怕死的闲汉动了心,自告奋勇给夫人保驾。百姓们都说这女人急疯了,一个妇道人家当众露财,还尽往山野赶路,早晚定遭歹人所害。果不其然,虽没遇到盗贼,却落入了妖怪的魔爪。
耳闻两人的评述,方知她确是孤身远游,诺大蜀地似无相识之人。丁先生双手连搓,为安置琰瑶环大伤脑筋。小雪道:“先生不用着忙,我马上带她回山。”丁伯阳愣了愣,道:“你带她去峨嵋仙界?”赵三娃喜道:“真的啊?师姐要回峨嵋派?”小雪道:“对,烦劳大叔扎一副担架,我们抬她上山。”两个汉子应允出门,赵三娃兴冲冲的跟去帮忙。小雪吩咐巧儿:“你收拾下屋子,我把水缸打满,先生身上带伤,临走前帮他多做些家务。”另请耳神婆抱来那男婴,一并接他投入玄门。
丁伯阳担忧道:“你们都走了,黄总管再来寻衅,乡里如何防御?”小雪道:“我们赶回去报信,请各门首徒商议对策,少时就派高手下山护村。武陵龙家不来则罢,来时都由峨嵋派对付。”丁伯阳道:“常言道‘来者不善’,他在暗我在明,玄门高手虽多,只怕不胜滋扰。”
小雪笑笑说:“峨嵋派创立千余年,也没见怕过谁来。”得知追捕琰瑶环的是“武陵龙家”,小雪早已联想到龙百灵,暗生轻蔑之意“耍奸使坏满肚子坏水,黄总管跟龙百灵挺象的,武陵龙家果然没个好东西。”既然琰瑶环为龙家迫害,小雪同情更甚,决意带她回山保护,学文之事只好暂且作罢。
其实小雪内心还藏了个想法:琰瑶环口口声声说想退掉旧婚约,希望自己当桃家的儿媳,且将她领到“新师尊”跟前,看他敢不敢违抗母命——此举捉狭又好玩,正合小孩心性。但嫁人涉及羞事,女儿家又怎好多想?那念头深埋心底,连她自己都无从捉摸。
少顷打扫停当,村汉抬来门板当担架,让琰瑶环仰躺在上面,以布条缠绕固定。小雪向丁先生道别,拿了百子魈的银链,明讲此物价值连城,但为降妖所需,请乡亲们准她带回详查。众乡民不恋横财,都道任凭小雪姑娘处置。当下小雪从耳神婆手中取过男婴,小心缚于背后,和巧儿抬了门板出发。刚走几步,忽闻路边锣鼓喧天。
只见十余名少年夹道而来,领头的赵三娃满面喜色。巧儿笑道:“敲锣打鼓欢送我们,赵三哥太客气啦。”赵三娃笑道:“这不为送两位,乡下的老习惯,逢人离家先敲打敲打。”巧儿道:“谁要离家?”赵三娃道:“我们哪,我等弟兄决定学仙术。从今起随师姐们上山,等到修炼成仙再回家,估计要好些年头呢。”
巧儿瞪眼道:“你们决定学仙,你们决定的了吗?”赵三娃道:“所以请求师姐带携嘛,若得带入峨嵋仙门,兄弟们甘愿给师姐作牛作马。”众少年轰然响应:“学仙术,当神仙,师姐成全我们。”七手八脚抢过担架抬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