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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能获得的全部。
不过是漫长的,漫长的,寂寞。
“进来吧。”
月推开门,空气并不怎麽通畅的房间里流泻出陈旧的锈铁气息。
“房子很小,没办法,这麽偏远的地方只有以前留下的旧宅了,忍耐一下。”
黑发的少年踏进门,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都很安静,沉默的安静。
他唯一的动作,也不过是微偏过头,借著走廊里流泻的微光在黑暗中,将视线投注於月。
光影在那俊美的脸上交织成大片模糊的虚幻,月的嘴角是在笑的,但眼睛却不笑。
他就这麽看了一会儿,便转过头去背对他。
传不到眼底的笑意,说不出的残酷。他不愿再看。
他开始打量这个破旧的房间。
离门最远的角落里摆著一张床,很旧,床单看起来却是刚换不久的崭新,莫名的不自然。已经被坐得窝陷的破旧沙发,凌乱的茶几上摆放著一堆CD,大多是电影,庸俗的警匪片。茶几之後是小小的电视和影牒机,就外观看来很让人怀疑它们是否还能工作。浴室很小,没有厨房。这就是一切。
室内的空气很闷热,这让他本就挺不直的背脊又弯了几度。
“抱歉,老房子了,通风不太好,你要不要先洗把脸?”
“……你叫,什麽名字?”答非所问。
“诶?”月的心莫名一震,不知道是为了这个问题,还是为了这个声音。
“叫什麽?”又重复了一遍,执拗的意味。
他看著他,微笑。
“KIRA。”
亲爱的,请一定要记住。
这是杀了你的人的名字。
就死神的身份来说要弄到一套好房子简直易如反掌,因为要杀死房子的主人,对於死神而不是人类来来说太过简单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他还是挑选了这个陈旧房子的主人,一个多次犯强奸和抢劫罪却因为罪证不足始终没有被制裁的男人。
正义或罪恶其实早已与他无关。
坚持这样的行为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夜神月。
还是夜神月。不是死神。
少年在沙发上坐下,脚放在沙发上曲起膝盖,依然是记忆里熟悉的姿势。
这个动作让月的嘴角多了几丝温柔的弧度,他给他泡咖啡,20%的咖啡80%的糖份。
看得出来少年很喜欢。
月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点起一支烟。
灯光很昏暗,所以烟的火光反而让人觉得温暖。
“为什麽会跟我走?”
月终究还是问了,从刚才就一直困扰他的疑惑。
如果是L的话,那个和他同样骄傲任性的男人,哪怕面对的是死亡,也不该如此妥协的。
“因为你叫我L。”
“……”
出乎意料的,答案。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为何而来,但凭著这个字母我知道你和华米之家必然有关系,那就不难解释为什麽我会愿意跟你走了。毕竟,在於我不利的情况下选择同伴而不是树立敌人才是最明智的,卤莽送命和拼命,是两回事。”
不知道是否因为坐姿和咖啡的关系,他的话突然开始多了起来。
——送命和拼命是不一样的。
很多年前,那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呢,L。
你终究,还是没变。
“只是这麽短的时间内能将局势看得清楚,不简单呢。可是,你不隐瞒麽?身为L的身份,或者是和华米之家的关系,那些,都该是你们的秘密吧。”
“还有隐瞒的必要吗?”少年用一种“你知道一切”的眼神审视他,“那个孤儿院已是废墟了。”
“是麽?真是不幸呢。”无关紧要的语气。
是的,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对於不必用一半的生命交换就能拥有死神之眼的他而言,人类不再拥有秘密。
L?LAWLIET。
眼前的少年头上明显浮现著他的名字和寿命。
继承了初代L名字和灵魂的人,也是见证著华米之家衰败的最後一代L。
所有的一切,哪怕曾经再强大,都敌不过时间。
“算了,不是什麽有趣的话题呢,换一个吧。”他深吸一口烟,夹烟的手指修长,动作幽雅。
“那你呢?”少年突然反问。
“诶?”
“你为什麽会来找我。”
“……”
“我想,作为L,我有权利知道。月。”
“因为……寂寞。”
是的,不是无聊,是寂寞。
RYUK在漫长的生命中觉得无聊,是因为他心里空无一物。
他在岁月的荒洪中感到寂寞,是因为他始终记著一个名字。
L。
一切伤痛只是悲惨的喜剧,当我们回眸时,眼里有著惨淡的笑意。
回忆说,寞里成嚣,寂里成笑。
在被时间抛下之前,将一切记录。
四
——KIRA。
作为继承L之名的他来说,这四个字母意味著什麽他不可能不清楚,哪怕那已是漫长的百年之前的事。
那个终结了初代L生命的名字。
不过,即使当时再惨烈又如何,在百年後的今天看来,也不过是一段渐渐变得无足轻重的历史。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战胜时间。
眼前这个男子很俊美也很年轻,茶色的发丝下是一双细长而带著些许凌厉的琥珀色眼瞳,很美却没有任何温度。
若是KIRA,如果活著的话也是一百多岁的糟老头了吧。
他没有打算相信他,但也没打算不相信他。
就算是又如何?
当他12岁那年,华米之家因为黑手党的蓄意破坏而崩坏以後,他便已不是L。
他不是L,更不是初代L,KIRA怎麽样,或者这个世界怎麽样本就与他无关。
环境和时间都是残酷的东西,它可以改变一切。
——如果对方真的是KIRA的话,那也许会是死神也不一定。
L为了自己这个突来的可笑念头而自嘲地牵动嘴角。
就他所掌握的事实,死神都是些和所谓的怪物相差无几的生物。
“KIRA。”他呼唤他,语气平板无起伏。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这个曾经让无数人痛恨或膜拜的名字,在他嘴里倒也叫得习惯了。
“醒了?”月正在开窗,下意识地回首,他是逆光站著的,身体正好覆盖在阳光里。
“好热。”他在床上撑坐起身子,一手将本就凌乱的黑发拨弄得更乱。
“忍一忍吧,夏天也快过了。”
八月中旬的阳光还很炽热,月只在阳光下站了一小会,就转身走进了背光的阴影中,他身後是满布龟裂的落地镜,映在里面的身影像被割裂了一般。
L在那个瞬间堕入了错觉。
仿佛那个身体在那龟裂中,会缓而无声地流下殷红来,慢慢地,慢慢地,渲染一地腥红。
血液流淌而过的黑暗里,深红色的彼岸花疯狂地盛开,以一种堕落而喧嚣的姿态妖娆。
L这麽想像著,感觉到内心里滋长破败的快感。
“我做了个梦。”
“嗯?”
“我梦到了威佛尔。就是把我带进华米之家并培养我成为L的老人,我想那可以用‘亲人’来定义他对於我的意义。”
“你在思念他?”
“我不知道。因为我梦到的是躺在太平间的他。尸体。”
“……”
“他脸上蒙了白布,混身灰白,僵硬,一动不动。太平间里只有我和他,除此之外惟有黑暗,我想靠近他,却怎麽努力也挪不动脚步,很窒息的感觉。然後眼前一阵光亮,就醒了。”
——然後,看见你站在阳光里,带著华美的面具,逆光的表情模糊不清,也许在笑,也许不。
“梦再怎麽讨厌,也不过是梦而已。”月走到床边,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吧,既然你醒了,就轮到我睡了,时刻警惕著有没追杀你的人查到这里也是很辛苦的呢。”
他的手覆盖上了那搭在肩膀上的手,没有预想的体温,指尖所能感受的,只有冰冷。
明显感觉到因为诧异的轻轻一颤借由交叠的两手从月身上传递而来。
“威佛尔找到我的那年我7岁。他说,华米找到L的那年,也是7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