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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一切,只是那个名叫水树遥的妖怪,赐给我的梦魇。
如他所言,仅仅是那不算漫长却痛苦的回忆,就差点儿让我深陷其中,再也醒不过来。
也许真的,会在梦境中死去。
“你没事吧?”
小黑的声音很镇静,但是我知道它是装的。那条尾巴都在焦虑的抖啊抖,一张蛇脸却努力的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也亏它刚才拉马克杯没有把杯子拉歪让水都倒到我床上。
“我没事,只是有点儿虚。”我摇摇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妖怪,就有点儿……遗憾。
是,遗憾的吧。
“……是不是封的太厉害了?”小黑从桌子上跳下来,柔柔滑滑的到一边去,金色的眼睛闪着一抹光,“要不要我解除一点儿封印?”
“不要。”
我放下杯子,里面温热的水让有些冰凉的手也变得暖和起来,“没关系,只是有点儿虚弱,恩,正好发现原来我的本体那么弱,该练练了。”
“……也罢。”
小黑没有强求,只是看了看我,“你的妖力把你的身体压垮了,多练练也好。”
“……”
静默了一会儿,我遥遥的看着窗外有不知名的鸟类划过天际,忽然道,“我的东西呢?”
还有,水树遥呢?
“东西都在抽屉里,早川中午回来准备便当的时候看见你倒在地上了……当时把她吓坏了。”
它没有细说,我却可以想想那个温柔的女人焦急的模样,一定是……急坏了吧。
“她呢?”
我问。
“她去给你买药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沉默。
那段痛苦的回忆在我的脑海里已经随着时光逐渐褪色,但为什么,有人想要我记起来呢?
明明终于可以慢慢敞开心扉接受人类,可为什么,有人要阻拦呢?
为什么呢?
“水树遥,来自……龙境?”
很久,我听见我有些迟疑的问题。
“恩,是的。”它点点头,“只要不是天地之间产生的那种龙,恩,就是有父母的,基本上都来自于龙境。”
“你呢?”我斜睨它。
它立时开始骄傲了,一条尾巴翘的老高,“我乃是夺天地之造化的神龙,怎么可能是从龙境那种小地方出来的!”
“夺天地之造化的神龙连一只从龙境这个小地方出来的小青龙都打不过,好意思说。”我嘲笑它。
“那是意外!!!不是,我打败它了!!不对,它不战而逃好不好!”
小黑炸毛了,虽然浑身的戾气都消失了,但……
炸毛的脾气还是一样没改分毫啊。
“好好好。”我漫不经心的应付,只是思绪却又飘向远处,那条绣着小青龙的手帕,不知道为什么,拿在手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可是……不是“有危险”的感觉。
而是,“怀念”的……感觉。
“诶,不对,我为什么能看见你?”
神游间,我陡然间发现了不对。
“是幻术。”小黑耸耸肩,然后一副你竟有此殊荣还不赶快叩谢诸天神佛的欠揍表情,“只有你能看见我,放心吧。”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我自豪的。
“不跟你吵,早川流来了。”小黑一副“老子懒得和你说话”的欠揍模样,一个翻身闪进了被窝里。
“她不是看不见你么,你躲什么。”我嘲笑。
“……这是以防万一你懂不懂。”
“吱呀。”
门开了,小黑立时闭上了嘴。
她的脚步很匆忙,上楼梯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我看着推门的她,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微微有些气喘。
匆匆的赶过来啊。
她穿着一件微薄的毛衣,松散的黑发被随意的扎成一束,被风吹的有些乱,她的手上带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几盒药。看见我醒了,她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笑了起来,“沐沐,醒了?”
像平常一般的微笑,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暖。
面对她,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恩,醒了。”
那种刚刚来到这里时不知所措的感觉又来了,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会是欺骗么?会是故意的么?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白?”
她有些忧心的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烧……比昨天好多了,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摇头,“没事,不用去。”
我有些恨,心中的那种怀疑。
她握住我的手,眉头皱了起来,“不行,还是去医院吧,手也有点儿凉。”
“我没事……”
“去医院!”她严肃了起来。我顿时熄了声。
心中的那抹壁垒,渐渐化开。
北野纯从来不会关心我的身体。就算她握住了我遍是冻伤的手教我写字,眼底的光也是那种黑暗的漫不经心。
不一样。
……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抿着唇,看着阳光从窗外洒落,听见了自己低声的呢喃——
“好,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球收藏(打滚~
☆、夜空X孤独
第37章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总是那么的浓。
“没什么大毛病……你家的孩子是不是老是呆在家里不出去?不知道锻炼么?体虚,多跑跑步就好。”
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助听器的中年医生皱着眉头数落身边那个女人,她站在一边,低着眉,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她拉着我有些冰凉的手,“抱歉,是我疏忽了……”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浅蓝色的帆布鞋,白色的宽鞋带系的整整齐齐,小黑缠在我的脚踝上,懒洋洋的模样。
“听见了没,多跑跑步。”小黑用尾巴抽我另一个脚踝,一副高高在上的欠揍模样。
回家的路上,血色的残阳已经遍布了西方的天空,灿灿的晚霞将远处起伏的山峦映照的分外鲜艳,早川流在身边提着一袋子新买的药,细细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去什么医院,去了就被坑。”我嘀咕。
我这是体虚,没怎么锻炼,不是多练练就行么,为什么要被强制买那么多的药,简直不可理喻。
“那是医院啊。”
似是听到了我的抱怨,早川流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下来,“要听医嘱,早上不能再睡懒觉了。”
“……”
我的脚步顿了下来。
“怎么了?”
她也停了下来,看我,有些疑惑。
晚霞似火,将前面的路照的通红,我慢慢低头,看着脚下细碎的沙石,反射着晚霞的艳光。
那是颓丧的绚烂。
我慢慢把视线从脚上移到她的脸上,然后轻声道,“以后……都不会了。”
再也没有妖怪半夜爬到我的窗棂上唤醒我缠着让我听他们的故事了。
所以,每天的夜晚,我都可以睡一个安稳的好觉,早睡早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心情,是怎么样的呢?是彻骨的冰寒,宛若一把尖刀,狠狠的□□胸口,这种感觉,比得知自己被背叛的时候还要让人难过。
“……沐沐,你怎么了?”早川流一瞬间有些手忙脚乱,她伸手捋了捋我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哭啊。”
我哭了?
是啊,我哭了。
“以后你不早起也没关系,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她十分无奈,口吻像是在哄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每天早上,会早起。”我看着她,朦朦胧胧的水雾让她的身影在我的眼中变得模糊,我听见我有些哽咽的声音,“每天早上,都会早起……”
“喂,不用有这么生离死别的感觉吧?”小黑用尾巴不轻不重的抽了我一下,“看不见妖怪不应该很好么?过正常人的生活……”
说道后面,它自己都有些心虚。
正常人的生活于它而言,着实是很无聊的。
我努力让自己笑出来,笑的好看一点,“我们,回家……”
我想看见妖怪,好想好想。
我想念无月,那个眼睛圆圆亮亮的妖怪;我想念梧桐,那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我想念那个被孩子背叛的妖怪,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我想念雪女,那个在凄艳风雪中风华绝代的背影,我想念柒冥,那个会给人四处看风水的小蝙蝠,我想念小暖,那个全心全意喜欢柒冥的小蝴蝶,我想念……
我从来都明白,妖怪在我的生命中是一曲无人可代的笙歌,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小黑变得沉默,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以后,早川流把药放到桌子上去做饭,我直接上了自己的卧室,本来整洁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