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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荷苦涩地笑笑,艰难地道:“我父亲从来不想当皇帝,他曾亲口对我说过,只愿和心爱的人厮守一辈子。”
朱棣神色有些惘然道:“那可能是他被贬之后的想法,你应该知道,一个人总是会变的。”
叶雨荷挣扎道:“可我父亲对我母亲的爱不会变。”知道自己的辩解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朱棣说得不错,一个人总是会变的。她父亲早死,当初她还小,真的不知道太多。但父亲临死前悔恨的表情一直印在她的心头。她一直以为那时父亲后悔不能给她们母女幸福,现在想想,父亲恐怕是悔恨一时的欲望,毁了一生的希望……
云梦公主早就目瞪口呆,虽不清楚父皇和叶雨荷在说什么,但也知道父皇和叶雨荷之间好像有些恩怨。
朱棣望着叶雨荷的挣扎,目光中突然也带了分悲哀之意:“这世上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想的是什么,就算他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叶雨荷一阵茫然,下意识地感觉到朱棣所言另有所指,但她的脑海有如蒙了层雨布,噼噼啪啪的打击只能让她更加混乱,就听朱棣道:“你说这盒子是个很关键的线索?”
叶雨荷无意识地点点头,陡然眼前一亮,就见到那盒子已由一个侍卫递到了她的面前。她茫然地接过,蓦地想起一件事,望向朱棣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叶昭重之女的?”
朱棣淡漠地道:“浙江省十一府头名捕头的底细,朕当然要调查清楚。”
叶雨荷讶然道:“可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要用我?”
朱棣眼眸陡然闪过几分壮志豪情,凝声道:“叶昭重是叶昭重,叶雨荷自是叶雨荷。朕君临天下,虽继太祖衣钵,但绝不会效太祖……尽诛能臣之法,你有用,朕就用!”他心中却想,哼,太祖是怕朱允炆坐不稳江山,才为他清理一切叛逆的可能,却不知朱允炆不过是摊会做戏的烂泥。太祖当初若选了朕,大明何至危机四起?但这些话,他却不屑对叶雨荷说出。
叶雨荷闻言又是一震,拿着那木盒有如溺水之人死死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来见朱棣,本来抱着必死必杀的念头。为救秋长风,除去暴戾好杀的朱棣,本是无愧于心之举。
但她哪里想到,朱棣并非想象那样。如果事实真如朱棣所言,朱棣甚至对她还是有些许恩情的,那她怎么还能下手?片刻间,她心中的一切乾坤颠倒、黑白难分,一颗心早就纠结百转,不知如何选择……
汉王朱高煦立在那里,脸上突然现出极为惊诧的神色。
谷雨见到,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场布局可以说是蓄谋已久,汉王甚至为此牺牲了一只手。现在已经到了发动之时,汉王究竟想到了什么,竟会这么吃惊?
谷雨见汉王双眉紧锁,忙道:“汉王,究竟怎么了?”
汉王皱眉道:“你刚才说什么?”
谷雨道:“卑职说,眼下唯一要考虑的是叶雨荷是否会出手……”叶雨荷能否得手都已是无关大局了,因为这个计划就是只要叶雨荷出手!
“不是这句。”汉王摇头喃喃道,“你后面说,计划不可能再改,莫要多想了。”
谷雨似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吃吃地道:“是呀,怎么了?”
汉王的脸上蓦地现出惊疑之意,他一把抓住谷雨的手道:“郑和临走时也对我说过这么一句。他让我多休息,莫要多想了。”他的话语中有些异样:“难道他查到了什么?”
他的心中疑虑之意越来越浓,脑海中又清晰地回忆起当初郑和离去时的情形,越想越感觉到郑和的言语中似有所指。
谷雨微震,转瞬镇定地道:“汉王多虑了,这不过是句寻常安慰的话。再说,如瑶明月早考虑到郑和这个变数。因此,她调动忍者聚集伏牛山,吸引郑和前去。现在,郑和果然不出所料地前往,汉王不必再担心此人了。”
汉王握着谷雨的手却有些发抖,低声道:“你说秋分肯定会到,那为何到现在他还没有入营的消息?”
谷雨微皱眉头,迟疑地道:“不错,按照约定,他这刻应该入营才是……按照我们的计划,叶雨荷动手之时,就是我们全盘发动的时候。到那时,霜降杀了太子,秋分将带兵和我们兵合一处,赶往救驾……”
救驾当然是借口,诬陷太子行刺天子,逼天子退位才是真正目的。计划是环环相扣的,借行刺汉王一事吸引天子前来,三方同时发动,端是巧妙连环。可秋分到现在竟还没有消息传来,实在让谷雨也感觉到蹊跷。
秋分早到了营外。
纪纲带人守在营旁,见前来的数百骑竟是汉王手下的天策卫,为首那人居然是二十四节之一的秋分,他的脸上不由得现出惊骇欲绝之意。可那惊骇之意瞬间即逝,取代的是一贯的阴沉。他终于明白为何游骑没有示警,实在是因为来的骑兵本是自己人的缘故。
纪刚摆摆手,示意数十个锦衣卫跟随着迎了上去。见秋分神色漠漠,纪纲心思飞转,说道:“原来是秋分侍卫,不知前来何事?”汉王手下的人都隐去了本来的姓名,以二十四节气为号,纪纲倒真不知道秋分的大名,索性就叫他秋分了。
秋分马上拱手道:“纪指挥使,这本是汉王的军营,是不是?”
纪纲笑道:“当然是了。”
秋分皱眉道:“既然如此,在下身为天策卫,带兵前来护卫汉王,不知道纪指挥使可有意见?”
纪纲道:“当然没有。”
秋分一挥手,众骑兵上前,可见纪纲还挡在路上,并没有让路的打算,秋分略带错愕地道:“纪指挥使,我等趁夜赶路本是疲惫,准备入营中歇息,纪指挥使可是反对?”
纪纲又摇摇头道:“本指挥使并不反对……”他停顿了片刻,叹口气道:“可事情真是不巧……本指挥使刚才接到圣上的一个旨意……”
秋分脸有异样,沉声道:“圣上的旨意难道和我等有关?”
纪纲模棱两可地道:“有关又没关。”他见秋分神色阴晴不定,缓缓道:“圣上刚才下了旨意,说今夜全营戒严,汉王营中许出不许进,无论哪里的人马,绝不能进入营中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秋分倏然变色,一颗心陡然间怦怦大跳起来。他和汉王、谷雨早就谋划妥当,只感觉一切顺理成章,不想中间蓦地出现了难以逾越的变数。
汉王并不知道秋分那面的情况,可见秋分迟迟没有入营,心中已然感觉到有些不妥。见谷雨也是神色不定,汉王一咬牙,掀开了帘帐。
寒风激雪,长夜凄清,汉王营帐旁,早有一百来个兵士凝聚。汉王跟随侯显前来观海,没有带多少人手,但这一百来个士兵,无一不是天策卫精英中的精英。
汉王遇刺受伤不便移动,天子驾临关心汉王的伤势,自然和儿子守在一起,也自有亲兵守住营寨,汉王的这些兵士顺理成章地守在汉王的营帐旁,只要汉王一声号令,这些人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计划虽不完美,但细枝末节可说是算得极为清楚。
汉王出了营帐,只感觉寒风拂体,通体冰冷。他虽强悍无边,毕竟刚断了一只手,重伤之下,虽有壮志豪情,但身体不免有些虚弱。
见到手下的兵士还在随时待命,汉王多少有些心安。谷雨虽忐忑秋分没有如约入营,但此刻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低声道:“汉王,我等的计策可说是滴水不漏,秋分就算没有赶到,只要霜降能杀了太子,或者我们让天子立诏,均可说大事已成。眼下的这些人马虽少,但历来是兵不贵多而贵精,玄武门之变,李世民也是不过数十人手罢了。”
汉王心中担忧,但知道谷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抬头望去,见树欲静而风不止,寒风间歇吹落树枝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心中陡然发狠。
这件事必须做,眼下是最好的机会,他若错过,只怕会遗憾终生!
再说以父皇的精明,真要追查下去,只怕迟早会发现真相。到那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做皇帝的希望了。
做不了太子,做不了皇帝,做个汉王,此生何用?
一念及此,汉王才要传令下去。陡然间,他怔了下,谷雨的脸上也有了分异样。
前方暗处忽然一亮,有三个人一前两后向汉王走来。两个居后之人举着火把,照亮了为首那人的脸庞。
为首之人方面大耳,双眸炯炯,走路的样子有如钉子凿地般稳健中带分锐利。
汉王一见那人,素来冷酷的表情竟然带分惊骇。谷雨一望到那人和身后两人的服饰,脸色也变得惊惧起来。
风雪肃杀中,那人不急不缓地走来。有兵士本想拦阻,可是见到汉王不语,也不敢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