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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练剑,兵部点卯,早朝当值,金发少傅生活安安稳稳,麻衣姑娘只是觉得右眼眼皮直跳:不正常啊不正常,最近连逗弄太一的时候都少了。
武试之後建威将军回朝不久便开始处理京城军备的各宗事务,招募新将调整备置训练军纪,身担重任的大将军军务繁忙,中秋的检阅大礼在礼部的催促协调之下也提上了议事日程。麻衣姑娘沈默的看著晚上依然登门拜访的官员将领,无奈的叹气。
──这样的状况,就算是细心周到洞察秋毫的将军,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家公子的离奇状态,更何况那个金发人明显的掩饰。
七年和谐美满的生活之後,麻衣姑娘前日里隐隐感觉到的两位主人之间莫名的空洞,仿佛在近日里迅速的实体具象化了般,虽然说不出个名目,但是却异常揪心。灵巧的侍女傍晚从主厅给到府上请命的将军手下都尉们奉茶出来,在後院不期然地却看到自家公子斜躺在树下的长椅中闭了眼睛休息,太一小小的身体趴在锦缎长袍包裹的胸口手指抓著一缕散落的金发睡得正香,猛然的就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得一个激灵摔倒了手中的银盘。
在金发少傅投过来的疑惑眼神中麻衣姑娘连忙赔著礼弯腰下去收拾,少见的慌乱。
麻衣姑娘於是终於明白过来心中的不稳定:自家公子和建威将军之间缺少的,却正是他们无法克服的问题──子嗣。
然後麻衣姑娘想起来自家公子的行状反常正是自从长公主召见之後,聪慧的贴身侍女低垂了眼睛心下默然。
府上的主人身份高贵而且待人亲切的好处之一就在於,就连一般官员也难以消受得到的宫中真味佳肴,府中的仆役却能常有机会稍微享受。
比如说,长公主差人送来御膳房中精美的糕点,金发主人随便挥了挥手就把两个大锦盒赏予了下人。建威将军并不喜食糕品而且此时并不在府上,金发少傅便毫不犹豫地做了人情。
麻衣姑娘沈默的侍奉在旁边看太一美滋滋的吃著糯米糕,发现自家公子已经又不知道什麽时候眼睛盯在太一身上心思却已经神游天外。
“……公子?”试探般的轻唤出声,麻衣姑娘微皱了柳眉。
“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金发主人却在下一秒锺突然回神起身,“麻衣,叫人备车,把这盒糕点先拿过去,然後来帮我更衣。”
麻衣姑娘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桌上自家公子未曾动过她本以为是留到将军回府以後享用的小锦盒,迟疑:“公子这是突然要到哪里去?”
“……吟凤阁。”金发少傅脚步稍微停顿,而後大步离开了厅室。
'宁鸣'青玉案(八)
暗香环绕水粉缥缈,吟凤阁中朱红楼阁廊柱轻薄罗纱依然轻歌曼舞莺声燕语,美酒香中轻盈曼妙的身形眼波流转间脉脉含情的羞涩,温柔乡里自不言归。
一身便服的金发少傅屏退了随从提著朱漆锦盒踏进香盈衣袖的华楼的下一刻,吟凤阁的风韵犹存的主人一半惊讶一半喜悦的表情立刻迎了过去,施然行礼:“公子,真是稀客。”
少傅随意的摆了摆手,勾起笑容:“实在因为近日公务缠身。”
吟凤阁主人几分玩味的表情审视当今火之国年轻有为的贵公子,末了终於低头掩笑:“是。不过公子为国家劳苦,也要适时放松才是……当然,如果公子实在不便前来的话……”
听得明白话中之意,金发的少傅浅笑一声打断,微微偏头:“井野姑娘近来可好?”
吟凤阁主人绢缎折扇掩口笑出声来,略略压低了声音:“公子与其问我,不如自己去探望来得比较直接。”
“我也正有此意。”看吟凤阁主人唤过一个侍女,金发少傅浅浅点头致意後在侍女引领下踏上雕花围栏的楼梯,羊皮纳底的锦缎轻靴脚步轻快。
朱红漆木雕门看上去别无二致,鸣人挥手示意侍女离开,单手理了理衣襟领口,而後抬手在门上轻叩两声:“井野姑娘,我进来了。”
典雅精致的水绣画厅厢房里拥有皇绫般柔软长发的绝色女子震惊的抬头,红木桌上茶杯中清澈茶水似乎早已凉透。花魁中山井野清蓝眼眸中几乎是难以置信,一时间忘了起身迎接。
金发少傅丝毫不介意的把门在身後关上,迈步到桌边放下手中锦盒,随後舒适的在红木椅中调整了姿势,爽快地一笑:“莫非不认识了?”
绝色花魁眨了眨眼睛,猛地浅浅“啊”的惊叹一声,盈盈腰身立起屈膝施礼:“妾身不知公子今日会前来,尚未做得准备……”
“没关系没关系,”鸣人哈哈笑著摆了摆手请花魁重新落座,对一身素色长裙长发简单挽起略施粉黛的佳人一脸欣赏的表情,“井野姑娘并不需要刻意修饰。再说,我今日也是奉了皇祖母之命过来看望井野姑娘,所以不必在意。”
“……是。”
“这个,”鸣人手指推著锦盒往井野的方向移了移,“是皇祖母差人送来的宫中御膳房所制点心,听说井野姑娘曾经入宫陪伴皇祖母,想来也尝过了?”
“嗯,民间最负盛名的糕点房也要甘拜下风啊。”花魁绝色容颜抿出笑容,水粉香味淡然环绕。
“是吗?我倒是觉得各有千秋……不过,这是皇祖母让我送来的谢礼,请收下。”
“谢礼自然是不敢当,倒是妾身要多谢长公主的关爱。”花魁盈盈美目在锦盒上停留片刻,随著少傅收回的手目光移到麦色清秀脸颊的贵公子身上,浅笑。
鸣人轻哼一声,神色轻松。“前日皇祖母还向我一直夸赞井野姑娘的琴音和修养,既然她如此喜欢你,以後可否请你空闲时多去陪陪她?”
“这……会不会不方便?”皇城深宫,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来去的地方。
“不用担心,我问过皇祖母的意思,也和御林军交待过了。如果下次皇祖母差信使来,还请井野姑娘不要推辞。”
“这是当然,妾身自当尽心尽力。”
“那就先谢过了,也算是帮我稍微尽一些孝心……”鸣人满意地看井野点头,稍微倾了倾身,“我听说井野姑娘近来都不曾见客,现在看来似乎也有些心事,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说起来皇祖母的生日宴後我还一直没有来道过谢。”
绝色花魁倾国的容颜上不期然地浅浅抹了一层不确定的情绪,却又在下一秒迅速调整好了完美无缺的优雅表情,训练有素矜持得当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劳公子费心,妾身一切都很好。只是这段时间未见,公子似乎在烦恼什麽?”
金发少傅把身体靠进红木椅背中撑著额角微眯了眼睛,沈默片刻後勾起唇角:“听皇祖母夸井野姑娘的琴音听多了,多少有些怀念……今日如果方便,可否请井野姑娘奏上一曲?”
火之国王都木叶近一年来最受推崇的吟凤阁花魁盈盈起身到窗边取下琵琶,抱在怀中落座到稍微拉开些距离的绣凳上,眼波低回间清蓝色划过若有若无清浅的情绪:“献丑了。”
清澈透明的琵琶琴音宛如天籁的在葱般纤纤玉指中敲打在神经上,《声声慢》婉转柔情,不似《凤求凰》的交错起伏,隐隐伤怀。七月下午天气的明朗阳光中,漩涡鸣人少傅斜靠在胭脂水粉流转的闺房红木椅中闭起眼睛,脑中挥之不去世间罕见的乳白色漂亮瞳孔,自己并未察觉的微微皱眉。
火之国年仅十五的少年帝王扔下手中的书卷眉间纠结起一个深刻的疙瘩,探著身子不情不愿地问了一句:“我说皇兄,尚书令的二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原本正一脸无聊斜撑著头的金发少傅睁大眼睛,而後哈哈的大笑起来撑起身手指敲打著两人之间的梨花木桌光滑的桌面,揶揄了表情:“不简单啊木叶丸,开始关心起这个来了。”
“不是这样啦……”也无所谓君臣之礼,木叶丸稚气尚存的脸上一丝可疑的红晕,“我是想问问……”
“放心放心,花火小姐绝对是最理想的皇後。”调笑著表情打断木叶丸的话,鸣人咧嘴。
“都说了我不是在说这个!”木叶丸似乎有些著急,稍微提高些声音而後又不确定的像是自言自语的疑惑,“立後这种事情,好歹也应该问问朕的意思吧……”
对木叶丸突然转换的自称稍微挑眉,鸣人收了些许调侃的笑容坐直身体。“花火是个难得的女孩子,不仅老爷子和叔母喜欢,宁次也一直对她赞赏有加。没关系,老爷子的眼光向来很准,你不用担心会有什麽不良後果……”
话说到一半,鸣人突然猛地止住话题,湛蓝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