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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喘着粗气的声音颤抖着。目光慢慢地从莲心移到了稼禾的脸上，“九、婀？”
稼禾摇摇头，“让公子失望了，妾身并非那九小姐！”
“小姐如何知晓……”闷油瓶一个动作收起了乌金古刀，同时也收起了脸上的那一抹期待的神情。
“无人告知，无处寻得！”稼禾别过头，往向窗外的明月 “怎奈何……久处于世矣！”
说实话，这个房间里除了那张懒人沙发，磕碰到任何一件东西都可以让我心疼上半年！看闷油瓶刚才那个架势，我已经做好了心疼的准备！没料到，他竟然就这么住了手！
仇人似的俩人，此时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章人”？是张起灵？那么“九娥”是谁？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房间里静得像没人一样！又是三个人，那会儿在汉墓的时候一样！时移世易，我们之间没有了血腥和杀戮。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唉～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多余心力去担心别人的事情！虽说这个「别人」是齐羽的世交兄弟……
我退出房间，悄悄得带上了门。
第十章
我第三次把抹布从浑浊不清的水盆里捞起来拧得半干，抹上大门正对着的那个博古架。
做生意靠的就是门面，最显眼的架子都脏成这样子，怪不得出去大半个月店里连片黄铜锁都没卖出去。难怪在汉墓里我的左眼不停地在跳……把店铺交给那个消极怠工的王盟，导致的结果便是，我这个当老板的半夜三更在这里扫地抹墙！
天亮了，灰蒙蒙的光线费劲得照到屋子里。
我直起腰，把抹布重新扔进盆里，水溅得盆子外一地的……
那会儿从房里出来，都不知道外面是半夜，楼下铺子里的挂钟显示的是的凌晨3：18，我在那个恍如隔世的梦境待了才几个小时？时间虽短，却远不只“黄粱一梦”那么简单！
推开铺子木雕栏门，清晨的古董老街上没有人。我向外走了几步，在自家门前砌高的台阶上坐下。
街区不远处花坛里的小鸟唧唧咋咋地叫着，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注意到原来清晨是这么热闹的。
铺子里的老楼梯响起，脚步声停在我的背后。
“聊完了？”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花坛的方向。
“嗯。”
“真久！”
“嗯。”
“你失望么？”
“嗯？”
“你，希望我作回齐羽吧？毕竟你们从小就亲近！”
“……”
“说起来，怎么没人提起你和齐羽的关系？貌似连三叔都不知道！”
“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本来……连我都准备瞒过的！”
“为什么？”
“因为，我会阻止他。”闷油瓶在我的身边坐下。
“哦？”
“嗯，齐家的祖先和麒麟城的传说有一些渊源。齐冕他们之前的几代人还好，到了齐冕就是齐羽的爷爷那里一代，开始迷信自己家族真的有异于常人的血统。”
“异于常人的血统？”
“就是类似仙格。”
“你是说，他们觉得自己是神仙？”难怪小齐羽说什么「要回到天上去」。
“呵呵，这种说法好像有点……”其实这种事情在西方是比较普遍的，很多文学作品都带有非常浓郁的神话气息。西方的神是人格化的，经常以化身的身份出现在人世间；而东方的神就不一样，是把人神格化，封神以后，哪吒就是哪吒，二郎神就是二郎神，人存在神格这个说法在东方比较罕见。就像是延续了两千年的封建等级制度，神和人有着非常清晰的划分，人神通婚，是禁律！不像那些希腊的大神们那样，动不动就生出一堆一堆半神半人的家伙来！
“这样的事情，齐家的历史上也发生过几次。时代所迫，像汉末被夺了地的齐允；元末死了孙子的齐略……”闷油瓶喃喃自语。
“时代？”算起来齐羽爷爷那一辈正好是清末民初、齐羽爸爸那一辈应该是抗日战争时期、而齐羽则是……文化大革命？！
“嗯。那个，时期这是很严重的罪，齐尧被关在牛棚里面，齐冕卧床不起，每天批斗会一场场得开……”
“……”只有当人的命运自己无法掌控的时候才会想去依赖到神。
“可能就是小时候的经历改变了他，我试图阻止他，但是……”
“他还是去找汪藏海的海斗……等等，难道那盆子就在海斗里？”
闷油瓶摇摇头，“不，不在海斗里。那东西是被藏起来了。”
我越听越糊涂……我以为闷油瓶是在告诉我，齐羽是个因为小时候的打击而变成很偏执的人，可他刚才的口气明明又暗示了齐羽的执着是有成果的。“那个盆子到底存在么？”
“不知道。”他移开了目光投向了街口。
“……”也对，海斗是一个劫数。在那里齐羽失踪、闷油瓶失去记忆，线索就这么断了吧。
“你……对仙格的事情，怎么看？”
有些意外，闷油瓶会主动提问。我仔细想了想道，“ ‘齐羽’也许深信不疑；而‘吴邪’呢～即使是见了那么多黑毛白毛的今天，他还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呵～”闷油瓶轻笑了一声，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捉摸不透。
“我觉得问题并不是我相不相信，而是你让不让我相信！”
“……不，‘这样’就挺好。”
“这样？”
闷油瓶没有回答，眼神迷离地陷入了思绪中……
又只说半句！
我的心被这半句话挠得痒痒的，但还是作罢了。因为我深知，闷油瓶不想说，就算你硬是把他的嘴撬开也是没有用的～
“我饿了，你呢？”
“有点。”
“街口那家豆腐脑很好吃，去尝尝？”
“嗯。”
“你说，要不要给稼禾也带一份？”
“……”
“不知道楼上那姐姐要什么‘饲养’……以后还要单独为她弄饭？”
“……”
自从王盟第一眼看到稼禾，那双眼就没有摆正过！
斜睨了一个上午，他都不嫌累？吃完午饭更是变本加厉了！
“看够了没有？！”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那个，老板啊～他们两个人待楼上很久了唉～”
“那又怎么样？！”这才明白这小子话里有话，“……你他娘的，把我当拉皮条的啊！”
我把手里的抹布向那小子扔了过去，他倒也机灵，反手一接收进了柜台。
“下午你看铺子，我出去一趟！要是6点我还没回来，你记得买一盒饭给楼上呆头呆脑的家伙送去！”
“一盒？”
“嗯，一盒！”
“那杨小姐吃什么？”
我看着王盟，平时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人，今天积极地有些反常。只当是这家伙看到美女多瞧两眼，该不会……
“王盟，我可告诉你！那位杨小姐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看看就可以了，不要有其它想法。”
大家都是同龄人，我很少会摆老板的架子。像这样一脸正色的说话，王盟还挺当一回事，一本正经的噢了一声。
“前些天收的那只玛瑙扳指放哪里了？昨晚上理货的时候怎么没找见！”
“这里！”王盟跑进后屋，拿来一个灰土土的盒子。“你忘了？你那会儿说要给你二叔，让我收起来的。”
我打开盒子瞧了瞧，“就是这个，给我换个盒子！”
“老板，你啥时候变这么孝顺了？”
“这东西我那秦始皇痴二叔肯定感兴趣！现在……正好，顺便可以去换一些东西。”
“换什么？”
“没什么，我走了！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
果然不出我所料，二叔看到那扳指就兴奋地把玩起来。
“质地通透、无杂质无沙心无裂纹！分量也足，上品！上品啊！”
“二叔给断断，这是什么朝代的货？”我倚在藤椅上，捧着碧螺春啄了一口。
“这个质地，定是古物！应该是在汉以前。你看这个图案，菱角分明，你看这个蛟龙的型，难得的是它的神韵，战国！呣……秦！或者说是战国末年秦初……秦始皇时期的？！”最后推测出来的答案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小子，哪里弄来的？”
“收的！那人说是秦朝的东西，我自己给断的也差不多就收下来了～我还担心我断错了，刚才二叔这么一说我才放心！”
二叔突然合上了盖子，摘下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要二叔给你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