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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过的无助纠缠着这位京都内手屈一指的大阴阳师,自从师兄贺茂保宪离开后,这一夜他都未曾合过双眼,只要一
闭上眼,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挥之不去,抹之不去,但如今这个身影他必须努力去忘记。
可是又该如何去忘记呢?
想念一个人容易,而忘记一个人却谈何容易啊……
所以晴明就这样怔怔地在窄廊内坐了整整一夜,沐浴在夜华当中,思绪千回百转,大概这一夜所想的事情比他这一生想的
还要多,直至月已西斜,东方泛白时,晴明才疲惫地闭上眼睛。
累了,心已经太累了,真的承受不起什么了……
尤其是感情,晴明已经承受不起了……
“主人,回屋里休息一下吧。”这时,一温柔的女声传到晴明的耳中。
晴明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一身着白色霓纱唐衣的美丽女子跪在自己身边,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对晴明的关心。
她不是别人,正是侍侯晴明起居生活的式神──苍雪,一只雪白的猫头鹰。
晴明看着苍雪却没说任何的话,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
“主人?”苍雪见晴明没说话,不禁又唤了一声。
“多美啊……”晴明突然伸出手,抚上苍雪那白皙细嫩的脸颊上,喃喃地说道。
苍雪一怔,不明白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好多年没有见了,我想沙罗也一定长得像你这么美了吧,……或许我应该听保宪的话……”晴明一边说一边继续抚摸苍
雪的脸,脸颊、眉毛、鼻子,最后到双唇,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像是在仔细欣赏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
“主人说谁和苍雪一样美?”苍雪疑惑地歪了歪头,露出的神情十分可爱。
“呵呵……”听到这些话,晴明缓缓垂下手笑了起来,然后侧脸望向春意盎然的庭院,阳光撒满的脸上挂着无比轻松的笑
容,与之前的神情完全相反,就连眼中都没有了无助的悲伤。
笑得让人惊艳……
笑得让人有些……害怕……
“你会见到她的。”晴明依旧笑着转过头对苍雪说“去把笔墨纸砚拿来吧。”
要娶人家小姐,总要先写求婚的信笺吧。
与其这样不知所措下去,不如听保宪的话去迎娶沙罗,这样大概真的可以忘记他,忘记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私守的人
。
然后,忘记所有……
生活就应该可以重新开始了吧……
晴明拿着毛笔,看着桌上那张淡紫色熏了香气的高丽纸,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接着毛笔缓缓地落在
了纸上。
写封缠绵悱恻的情信对晴明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若是平时闭上眼睛都可以写出。
可今天却格外认真地写了一首和歌,然后仔细地系在一串含苞待放的紫藤花之上交予苍雪,并嘱咐道:“将它送到贺茂府
上的沙罗姬君那里吧。”
“樱散早春中,暗香犹还在。
忽见藤花垂,翘望欲堪折。
我的心意,小姐恐怕已经知晓了吧。“
如果一件小事可以在京都内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么平安京第一阴阳师欲娶自己师父的女儿这件事在短短的几天中已经传得
人尽皆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现在京内的人们,无论是王孙贵胄,还是平民百姓,茶后之余,闲谈的事无疑都是这件事了,有人觉得这是个完美的结合
,有人则持相反的态度,总之各有各的理由吧。
不过这件事着实让那些暗恋晴明已久的小姐、公主们伤透了心。
当然,博雅也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了晴明马上就要和贺茂沙罗成亲了。
……
13
夜色微熏,月光如水,雾气从地面升起,渐渐地凝聚成露水,落在草叶间,闪闪地反射着月光,远远观望去,像是一颗颗
坠入花草间的星星。
繁花依旧随风飞舞着,一片一片,似乎永远也飘不完,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有樱花香,也有藤花香……
静谧的夜色在黑暗中不断的延伸,延伸,永无止境。
晴明伫立在房间内,身着一件淡雅的却也不失华丽的礼服,头戴着黑色的垂缨冠,此时他双手向两边伸开,宽大的袍袖自
然垂下,一身白衣的式神苍雪跪在晴明身后为他整理着腰带以及衣摆。
晴明则面向着房间内的格子窗,从窗外透过的月光撒在他那俊秀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在暗
夜淡漠的月色下,显得如此凄美,不仅使这美丽的月光也失了色,目光落在窗外出了神,神情虽淡定从容,却很难让人猜
出他此时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的矮桌上烛火忽闪着,桌上展开着一封信件,微弱的烛光中,娟秀略带些羞涩的字体清晰可见:
“早樱暗香似水过,藤花已绽等君来。
事过多年,没想到大人还记得妾身,真是让人羞涩难当啊。”
窗外花架上串串紫色的藤花已经开了花,耀眼的紫色闪烁在月光下,像是在炫耀着自己无穷的魅力……
“主人,已经整理好了。”不知什么时候,苍雪已经站在了晴明的侧面,微笑着打断了晴明的思绪。
“……哦,辛苦了。”晴明收回目光,轻点了下头,然后抬手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领口和冠帽后,整理完毕后,迈开脚步
走到了房门前,随着“刷”的一声拉开纸门,却冷不防地险些撞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人影身上。
“博雅?”定睛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人影竟是这些天来一直躲避的人,晴明不禁惊讶地叫出了来者的名字。
自从同意了与沙罗成亲后,不晓得是不是保宪做的好事,这件事在京城内被宣言的沸沸扬扬,恐怕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他要
和贺茂沙罗成亲了。
纵使整座京城内的人都知道了,那也没关系,只要那个人永远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可是晴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些天来一直都在躲着他,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其实是怕面对他,面
对那张脸,面对那双清澈的眼睛,以及那眼中的伤痛。
然而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该说清的始终都要说清。
面对了,说清了,
是不是心也该收敛,冷却了吧。
“都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惊讶在晴明的眼中转瞬即逝,淡漠平静的表情再次挂在脸上。
“我……”博雅一时语塞。
月隐没在浮云后,博雅那垂下的眼让人看不清眼中的表情,只见他紧咬着下唇,下唇变得苍白没有了血色。
“如果没事就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出门。”晴明撇开眼不去看博雅,侧身要从博雅挡在门口剩余的空隙踏出门去。
现在他只想赶快的逃避开……
谁知博雅突然伸出手横在晴明面前,挡住了晴明的去路:“你……你是要去保宪大人的府上吗?是要去见沙罗小姐吗?”
语气中有着淡淡的酸涩在流转。
晴明站定住脚,没有看向博雅,只是淡淡回答道:“我想,这件事与博雅大人无关吧。”
接着是一阵很久很久的沈默,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相对而站,犹如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周围亦寂静无声
,只有微风带过的花瓣,从身边飘过,无声无息。
“我,不准你去!”沈默之后,博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酸涩,而是不容人质疑的坚决。
晴明一怔,缓缓抬起眼,正好对上博雅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是那双清澈、深邃的双眼,就如隐匿在深山中的湖水,没有任
何的污染,可此时却布满愁云,溢满悲伤……
既然已经心定决心这样做了,就不应该再为之动容,所以晴明定定地望着博雅,冷冷地开口道:“请你让开!”
“不!我不会让开的,也不会让你去见沙罗小姐的!”博雅那悲伤的眼神下也是坚决不容动摇的决心。
既然博雅的话已此,再僵持下去也是徒劳,所以晴明什么话都没再说,而是转身离去,欲打算从侧门走出。
“晴明!”博雅见状,整个人几乎都扑了上去,一把拉住晴明的胳膊,紧紧地拉住不放,唯恐晴明会在眼前消失一样。
如果此刻不紧紧地抓住不放,那么恐怕就再也抓不住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过才几天没见,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副样子?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一连几个“为什么
”,博雅终于将这几天积怨在心中的话喊了出来。
为什么?
晴明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不知道平时一向不喜好与他人来往的自己为什么会偏偏与源博雅渐行渐近,他不知道一向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自己为
什么总会跟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