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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晨自然不在乎这点子荣誉,当即选派了人手,并亲自护送岫烟去了城外永济寺。永济寺不如大愿寺等出名,甚至庙宇小小的有些寒酸,但这里的主持却是最和善的人,永济寺也是各家寺庙里唯一一个肯叫难民们入住的佛家寺院。
但愿意来此地做善事的夫人们却极少,大部分是凭借着老主持和寺里僧侣们省吃俭用,对流亡百姓们进行救济。
岫烟选在这里实在出乎老住持的意料之外,但老住持更多的是感谢。一千件冬衣不算少,永济寺这样小的地方,也足足挤进了三百多号难民。
岫烟看着依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孩童,那一张张快冻僵的小脸让所有人心生不忍。大殿里已经挤满了人,火盆子也点了三四个,可终究是杯水车薪。
岫烟察觉到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永济寺里的孩子似乎特别多,而且这些孩子身边并不见父母亲人,多半是孤零零瘫在那儿,瞧不出悲喜。
老住持与宋晨、岫烟苦笑:“两位施主有所不知,我们这小庙全靠着周边几个老乡绅的善施才勉强维持。这次大灾,永济寺虽然不能和大愿寺等古刹相比,但也愿意尽微薄之力。许多孩子的父母把儿女扔在这里,自己去了大愿寺求米,走了多日,却始终不见回来。这些孩子心里明白,其实都是可怜之人。”
岫烟和宋晨相视一望,心下悲伤。
老主持就算没有明说,但个中缘由已经不难猜出。
永济寺肯让百姓们住进去,但米粮缺少。大愿寺等地有粥棚,能填饱肚子,却要忍受寒冰之苦。
把孩子扔在永济寺,就是打量老住持不会叫这些稚儿饿死。
岫烟叹道:“老住持心中慈悲,可惜有些人反把这种慈悲当成了利用的工具。”
老住持微微一笑:“阿弥陀佛。佛祖六度以布施为首,财施、法施、无畏施。贫僧与众位师弟徒儿曾受百姓恩惠,今日还以恩惠,才好心中无愧。有一分因还三分果,大道循环,方是极乐。今日两位施主布施本寺,来日必有造化。”
岫烟回以一笑:“布施得五种果报,色身、寿命、安乐、力气、辩才。小妇人和夫君不求旁物,只希望全家安乐,百姓安乐。国家安乐,阿弥陀佛,这便是小妇人心中的极乐。”
老住持猛然抬头。诧异的看着邢岫烟,良久才道:“女菩萨心怀大志,果然是仁善之家。”
宋晨的得意根本压制不住,甚至大手一挥,叫心腹属下从自己的名下调集五十石粮食。他们信得过永济寺住持。直接把这粮给了寺庙,任凭寺庙支配。许多领到粮食,正准备离京的难民听说永济寺在舍棉衣,不少人跑了过来。连带的好处便是,一些孩子避免成了孤儿。
大年二十八就在这种忙碌中到了尽头。到了二十九日,姜氏带领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将宋府装点一新。各处可见喜庆的彩绸花灯,宋夫人的院子里更是架起了戏台子,准备初四那日宴客。
晚间。宋濂领着儿子们占了一桌,宋夫人带着儿媳们又是一桌。大家说说笑笑,一晃将到子时子时。十七八个小厮抬着爆竹架子放在院当中,一听得领命,赶忙燃了纸芯儿。就见一色色的放了又放,有许多“满天星”、“九龙入云”、“平地一声雷”、“飞天十响”等花样。看的人眼花缭乱。
宋晨怕声音惊到岫烟,偷偷挪了过来,专门站在岫烟旁边,手紧紧拉着妻子。
姜氏和小高氏见了,纷纷抿嘴偷笑,但眼中的羡慕也丝毫不假。
用了一口热汤,众人才渐渐散了回自己院中。临去前,宋夫人仍旧不忘叮嘱三个媳妇:“明儿一早五鼓便要进宫朝贺,万万不能大意,早些休息要紧。”
此刻已经过了子时,凌晨四点便要起身进宫,能休息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
岫烟和宋晨家去后倒在床上便酣然入梦,只觉得才睡了一个多时辰,便被美莲等叫醒。
岫烟新婚已经足月,但皇上的诰命迟迟未下。所以今日入宫,姜氏与小高氏都是大品梳妆,唯独岫烟打扮的庄严些,却没有诰命应有的规制。
想着皇后的人品,岫烟特意选了件颜色略显朴素的水蓝色蜀锦棉袍,淡金色丝线和深蓝色丝绸织成百蝶牡丹,内袖的裙装却是橘黄色。远远看去,就见一片蓝牡丹,颜色深浅拿捏得当,盘领边的镶纹亮度似波光粼粼,让邢岫烟整个人凭空带了几分仙气儿。
岫烟的气色极好,面皮儿白皙中又透着粉嫩,美樱亲自动手替她挽了个同心髻,在发间簪了一支布满栗色东珠的钿子,下面簪了一朵翡翠宝石雕刻的珠花。只这两件首饰,再无第三样装饰。
美樱看了半晌,低声问道:“奶奶,是不是太朴素了些?要不把咱们太太叫人送来的金丝衔珠胜戴着?”
岫烟轻笑:“在皇后面前还是朴素些更稳妥,况且我一个无品之人,没的弄那些更累赘。”
这头上的东西不能动,身上的小物件却是进宫用来打点的,岫烟昨日已经备好海水蓝刚玉镯、赤金镶羊脂玉葫芦戒指、湖碧色百蝶穿花锦缎香囊。
这三样,无论是用来打赏,还是送人都十分体面。然这三样东西也都十分讲究,就算是镇抚司亲自去查出处,怕一时半会儿也难有答案。
进宫朝觐,岫烟不得不小心些。
323、柳嫔诞子众人非议
宋家离着皇宫已经算是近的,可到了西安门前的时候,却还是被水泄不通的车流堵在了进宫前的第一道大门处。
此时,天际仍旧阴沉沉尚未有破晓的意思,可灯火将皇宫门前照耀的一片通亮,在这车流附近,每隔几十步便站立一名御林军,腰间别着宝剑,眼神机警的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这种场合,因恐人多惊马,伤到各位贵人,所以大伙儿都是坐轿而来。因是一年一次进宫为皇上皇后请安祈福,所以轿子的等级也升了一级。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可乘八抬大轿,余下则是四抬。再有皇亲国戚,则有多到十多人乃至三十多人抬的。
但因为才下了赈灾的命令,皇亲国戚中也无人敢过分奢侈,也唯独几位颇受太上皇喜欢的公主和亲王们才敢坐十几人抬的轿子。
岫烟轻轻挑了帘子往外看,寒风瑟瑟,岫烟的暖轿中尚且有手炉熏着还透着彻骨的冷意,更何况外面这黑压压抬轿的,跟轿的下人们。
服侍在岫烟轿子边上的是宋家的老嬷嬷,历年跟着进宫,最懂规矩,所以才被宋夫人分派来指点岫烟。
老嬷嬷见自家三少奶奶往外张望,便凑到窗子处低声笑道:“年年如此,不知多少人家的女眷一年就盼着这一回进宫呢!咱们家因住的近,倒也享了些福气,奶奶不知道,这些住着偏远的夫人们,从子时便开始出发,不知在西安门前等了多久呢!”
老嬷嬷短叹一声:“天冷的很,这些抬轿子的也艰难,一等就是整日。去年偏赶上了大雪,奴婢和夫人出宫的时候,哎呦呦。咱们家的轿夫们几乎都被雪埋住了。还好夫人心疼我们这些当奴婢的,但凡跟着侍奉的,都能得个双份子。”
岫烟笑着附和:“母亲是最慈悲的人,幸而今日天公作美,并不曾有降雪的先兆。”
这嬷嬷曾经是服侍太夫人的丫鬟,很有些体面,平日是不用她当差的,只 在今天这种重要日子才被安排出来服侍年轻的主子。老嬷嬷去年跟的便是小高氏,今年换了岫烟。
老嬷嬷悄声道:“宫里的东西轻易不要吃,奶奶若饿了。老奴这儿藏了几块栗子糕。这东西压得住饿,奶奶若要就偷偷唤奴婢一声。”
岫烟笑着称谢,等不多时。宋家的轿子便被放行。进西华门往东下轿,步行过焕章殿,凝道殿,在崇楼前往北,直到后右门才停下。
皇家宴席就设在了保和殿。听说这是皇后的意思。这场皇家宴事完全由皇后主导,皇上给足了正宫娘娘面子,三宫六院的妃嫔悉数出来为皇后护驾,一个个妙曼的身影将保和殿点缀的花团锦簇,艳色撩人。
岫烟紧紧随了宋夫人,在一拨拨跪拜的人群中再一次见到了皇后的真容。
皇后穿着明黄缎绣五彩云金龙朝袍。光彩夺目的凤冠让在场所有女人的首饰都黯然失色。朝珠上晶莹剔透的翡翠昭示着这个女人独一无二的地位,可细细留神却不难发现,皇后呈现出了明显的老态。
浓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她深黑色的眼袋。
再往右手边妃嫔处那里观瞧。最鲜明醒目的便是充仪薛宝钗,其次便是她同宗的堂妹,如今的宝嫔娘娘,二人之后还有个英姿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