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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听不清楚的低语。
“你一定得大声说话,”法官语气犀利地说,“你说的话我们一字也听不见。”
安士伟四下环顾,可是他眼中那呆滞而沉郁的表情始终没变。他很费力地找到了他的声音,似乎话讲到一半才想清楚事情:“——而且我想要买个订婚戒指,我还没有戒指。”
“你想要买一个订婚戒指,”H。M。重复了一遍,始终带着鼓励的语气,“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走这一趟的?我是说,是在礼拜五的哪一段时间决定的?”
“礼拜五晚上。”
“啊哈。是什么事让你想起走这一趟呢?”
“我堂哥雷金纳那天晚上要进城来,他问我说要不要替我买一个订婚戒指。”停顿了好久。“我这才第一次想到这件事。”又停顿了好久。“我想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你有没有告诉胡弥小姐说你要进城?”
“当然说了,”安士伟回答道,脸上突然有一抹很奇怪的笑意,但立刻就消失了。
“你知不知道就在那个礼拜五晚上,她打了通电话到伦敦去找她父亲?”
“不知道,当时我并不知道,我是后来才听说的。”
“你是在她打这通电话之前还是之后决定第二天进城的?”
“之后。”
“嗯,那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对方好像松了口气似地说,“她说她要写封信给她父亲,她就坐下来写了。”
“你有没有看过这封信?”
“看过。”
“在这封信里,有没有提到你在早上会搭哪一班火车?”
“说了,是九点钟由富瑞安站开的班车。”
“车程大概是一小时又三刻钟,对吧?大约如此吧?”
“是的,是快车。不像去契赤斯特那么远。”
“信上有没有提到出发时间和到达时间呢?”
“说了,十点四十五分抵达维多利亚车站。玛丽自己要进城的时候都是搭这班车的。”
“所以他对这班车相当清楚了,呃?”
“想必很清楚。”
H。M。让他有很充裕的时间回话,而且很细心地照顾着他。安士伟始终一脸呆滞而沉郁的表情,常常一句话开头说得很清楚,可是后面就含糊了。
“你到伦敦之后做了些什么事?”
“我——我去买了个戒指,还有些别的东西。”
“然后呢?”
“我去了我住的公寓。”
“你是什么时候到那里的?”
“大概是一点二十五分左右。”
“死者就是那时候打电话给你的吗?”
“是的,大约是一点半的时候。”
H。M。俯身向前,拱起了肩膀,伸开两只大手撑在桌上。同时被告的手开始抖得很厉害,他抬眼看了下头上顶盖的边缘;好像他们正要达到什么高潮,那里的线不能拉得太紧,否则就会断掉了。
“呃,你听到证人说死者在那天早上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到你的公寓去,都没有人接听的事吧?”
“是的。”
“事实上,他早在早上九点就开始打电话到那间公寓去了吧?”
“是的。”
“你听到戴尔说这件事吧?”
“是的。”
“啊哈。可是他想必很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找得到你的,对吧?九点钟的时候,你才正离开富瑞安,开始一小时又三刻钟的车程。他面前清清楚楚地有你动身和抵达的时间,那班车还是他女儿经常搭乘的。他想必知道,对吧?他要两个钟头之后才有希望找到你。”
“我想是这样。”
(“这个人在搞什么呀?”艾芙莲在我耳边问道,“找他自己的证人麻烦?”)
“现在我们来谈谈那次通话的内容。死者说了些什么呢?”
安士伟的证词和其他证人所说的完全一样,他开始用急切得可怕的态度说话。
“死者所说的话里有没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呢?”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一般而言,你有什么感觉?”
“呃,他的话听起来并不很友善,可是有些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想他只是个性保守而已。”
“你会不会觉得是他发现了你生活里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想没有吧,我根本想都没想到这点。”
“那天傍晚你去见他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你堂哥的手枪呢?”
“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带枪呢?”
“你是六点十分到达死者的住处吧?是的,好,我们已经听说你失手掉了帽子,好像脾气不好,又拒绝脱掉大衣。孩子,这些行为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法官包德金大人在被告急促的含糊申诉中插嘴说道:“要是你想帮你自己忙的话,就一定要大声说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被告转身向着他,两手很为难地比了下。
“庭上,我想尽量给人一个好印象,”他停顿了一下。“尤其是他在电话上听起来很——你知道——不热诚。”又停顿了一下。“结果,我进门的时候,帽子从我手里滑掉了,这让我很生气,我不希望我看来像个——”
“像个什么?你说什么?”
“像个该死的傻瓜。”
“‘像个该死的傻瓜’,”法官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继续。”
H。M。伸出一只手来。“我猜年轻人第一次去见他们岳家人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你这样的感觉吧?那大衣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想说那样的话。可是在我说出口之后,就收不回来了,否则情况会更糟。”
“更糟。”
“更像头笨驴,”证人冲口而出地说。
“很好。然后管家带你去见死者?是的,他对你的态度如何?”
“有点保留也——很奇怪。”
“我们把事情弄弄清楚,孩子。你说‘奇怪’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顿了一下,“就是奇怪。”
“好吧,告诉陪审团,你们两个彼此都说了些什么。”
“他注意到我在看挂在墙上的那几支箭。我问他是不是对射箭很有兴趣,他就开始谈起他小时候在北方就玩弓箭的事,还说在伦敦也很流行,他说那几支箭是他所谓肯特郡护林官协会‘年度比赛’的奖品,他说:‘在那些竞赛里,最先射中金标的,就成为下一年的护林官长。”’
“‘金标’,”H。M。用浑厚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金标’,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说那就是靶心的意思。他说这话的时候,以一种很奇怪的样子望着我——”
“解释一下,别着急……”
安士伟又比了下手势。“呃,就好像他觉得我是来谋财的。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好像你是来谋财的,可是我觉得不管说你什么,就是不能说你谋财吧?”
“我希望就像你说的一样。”
“接下来他又说了什么呢?”
“他先看了看他的手指头,然后瞪着我说:‘这些箭都可以杀得了人。”
“哦,然后呢?”H。M。很柔和地追问道。
“我觉得我最好换个话题,所以我想把场面弄得轻松点,我说:‘哎,先生,我不是到这里来偷东西的,也不是来杀人的,除非真有那个必要。”’
“哦?”H。M。大声地说,“你在说其他那些话之前,先说了句‘我不是到这里来偷东西的’。你知道,我们先前可没听说过呢,你说了那句话?”
“是的,我知道我先说了那句话,因为我当时还在想着‘金标’,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个想法。这样说很自然嘛。”
“我同意你的说法。然后呢?”
“我觉得不用再拐弯抹角了,所以我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要娶胡弥小姐,这事怎么样?’”
H。M。慢慢地引导他说到倒酒的供词。
“现在我要你非常地小心注意,我要你告诉我们,在他倒了威士忌酒之后,到底说了些什么。注意,就你记忆所及的每一个表情和手势都要说清楚。”
“他说:‘祝你财源茂盛。’他的表情似乎变了,变得——我不喜欢他的样子。他说:‘詹姆士·卡普隆·安士伟,’是对着空中说的,好像在重复说一次。然后他望着我说:‘那件婚事会有好处——可以说对双方都大有好处。”
H。M。举起手来拦住他的话。
“等一下,小心一点,他说:‘那件婚事’,是吗?他没有说:‘这件婚事’?”
“没有,他没有说。”
“继续说下去。”
“然后他说:‘你也知道,我已经答应了。’”
“我再重复一遍,”H。M。很快